夜访吸血鬼

“因为是男人我才那么说的，杜远恒先生。”Richard走到杜远恒面前，倚在书房那张宽大的书桌前，迫的杜远恒只有抬起头来。
    “如果你想要离开Jonny，再无瓜葛，我们是不会强迫你的。”和微微的压迫感相反，Richard的语气当中带着一种慈爱，“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许你并不想……嗯，我是说，也许你会觉得很有压力？”
    杜远恒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可是，那石头像是做心房的顶，落下了一处却有另一处的缺失。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嘴里徘徊，缠绕着牙齿让牙关紧闭。杜远恒焦躁的想着，得说点什么才行。
    “那……是之前。”杜远恒支吾着。
    对于杜远恒的回答，Richard只是沉默了，微抿嘴角，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不然我们也不会让Jonny去接近你……Jonny，我看着他20年，我和丽雯都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同样的，你也是。请你相信。”杜远恒抬头看着眼前的Richard，感觉他突然之间老了许多，也许是把一个男人作为父亲来看待，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沧桑感，Richard的心意，杜远恒现在竟是明白了。
    “我明白了。”杜远恒站起身来朝Richard微微一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Richard有些惊讶，但脸上的表情马上便舒缓了，他直视着面前的年轻男孩，微微露出了笑容。
    杜远恒和Richard回到客厅，看到餐桌上摆满的菜肴才发现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在书房里待了接近半个小时了。虽然钱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开口，Richard和丽雯都一如往常，还欣喜地讨论着婚礼的相关细节。杜远恒则是十分有食欲的吃掉了两碗米饭。
    回去的时候杜远恒出乎意料的拒绝了钱宁的免费司机服务，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归程。想起钱宁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在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杜远恒终于忍不住莞尔。出了门也没有坐公交车，杜远恒沿着回来的路往回走，特意选了平常不去的小巷子。听说这条街上有一家很好吃的烧饼店，店老板是烧饼店前任老板的嫡传弟子，店面很小，烤烧饼的灶台就占去了大半部分空间，但是每天中午时间买烧饼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远远地看去，若不是那一条长长的队伍，杜远恒根本没有想到那巴掌大的地方竟然还会衍生出一个店来。慢吞吞地朝那个店子走去，杜远恒打量着四周，不意外的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米粉店和一家快餐店，一边盘算着从公司到这儿的时间，杜远恒一边打量里面的环境。
    一对年轻的情侣……那是赵宇吧？杜远恒有些意外。是跟女朋友一起出来的吧？杜远恒顺着走过去的方向，瞄了一眼坐在赵宇对面的女孩……青青？竟然是青青！杜远恒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好奇心还是有的，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在二人还没注意到的时候离开了。
    隔天中午接到钱宁的短信，杜远恒在奇怪之余也感觉有些好笑。说是Richard已经回去了，丽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像是汇报一样的短信，最后还加了一句：是舅舅让我通知你的。杜远恒不禁笑出声，不由得想象着Richard，以命令钱宁找打火机那样的口吻让他发短信时，钱宁那一脸吃瘪的表情，看着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杜远恒突然莫名的感到一股寂寞感，不是自己的，是来自钱宁的。其实花一点时间想想钱宁，就会觉得钱宁周身缠绕着一种凛然的气质，再细心想一想的话，就会察觉那种气质来自于一个词——寂寞。
    杜远恒把手机仍在一边，头枕着双臂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时间空余下来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早就脱离了玩游戏的时代，兴趣好像也早已随年龄远去，如今就只剩下每天如何赚钱，如何开展以后的生活。看着同屋那几个有女朋友的，周六周天过的有滋有味，休息日虽然忙碌但是精神依然良好，杜远恒有时也会偷偷地羡慕一番。
    “……女朋友啊。”
    “女朋友怎么了？发春啊？”赵宇突然推门进来，看了倒在床上的杜远恒一眼。
    “你怎么回来了？他们几个都回来了？”杜远恒翻身下床。
    “都在楼下打牌。你没出去？”
    “嗯。”漫不经心的倒回床上。杜远恒翻出床头上的手机，打开后竟然就是钱宁的那条短信，不由得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有女朋友了？”赵宇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啊？谁呀？”杜远恒脑袋里突然浮现出赵宇和青青约会的情景，脱口而出，“你有新女朋友了？”
    赵宇有些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有些尴尬的问道：“谁啊？”
    杜远恒移开视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那天我看到你和青青在一家快餐店，我还以为你又交新女朋友了。”
    没有想到赵宇突然叹了口气，脸上换上一副落寞的表情，走到床边坐下，半响没开口说话。杜远恒坐立不安的在旁边待了一会，房间里没半点动静。那些打牌的家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杜远恒站起来干咳一声，朝门口走去。在客厅里绕了一圈，给自己倒了杯水，侧耳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杜远恒又不情愿的回去了。
    看到赵宇还是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一语不发的坐在床沿，杜远恒暗叫一声“不妙”，赵宇这样，一看就是遇着极纠结的感情问题了，作为朋友和同事兼室友，杜远恒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重新在旁边坐下，杜远恒拍拍赵宇的肩膀：“怎么了？”没想到赵宇突然站起来，拉着杜远恒，极有义气的说了一句：“走！我请你吃饭！”说完，不顾杜远恒的挣扎，硬是把他拽下了楼。
    熟悉的店，但是却有段时间没来了，在那远近闻名的“黑马”店里，赵宇和杜远恒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那几样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的几样小菜，赵宇低着头喝闷酒。杜远恒既不打断他，也不开口，他知道赵宇总是习惯在喝的半醉的时候才开始往外倒。
    白酒喝了半瓶，赵宇才慢慢开口：“我真不是个东西！”
    杜远恒一惊，放下手中的茶杯，挽起手臂静静地听。
    “青青几个星期前跟我说，她喜欢你。”赵宇趴在桌子上闷闷地开口。杜远恒有些惊讶，却没有打断他，心中回想着和青青相处的点点滴滴，两种心情同时闪现。
    “我们就走的近了点，后来……就开始约会，不过就是最近两三天的事。”赵宇抬起头来望着杜远恒，“兄弟对不住你。”
    杜远恒摇摇头：“你别在意。”过去的点滴拼凑起来竟也是一部少女暗怀春，少年不知事的言情小说，想到青青对自己有意，杜远恒心里除了一丝得意竟也再无其他的感觉了。
    赵宇重又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说道：“我也对不起青青……”后面就没词了。
    杜远恒疑惑的看着赵宇，看了半天没词了，不禁问道：“怎么回事？”赵宇这才又开始说道：“唉……还能怎么样，跟她分手没多久就和青青谈，觉得对不起青青。”杜远恒想到赵宇口中那个“她”应该是指他的前女友，这对迫于家庭和社会压力惨淡分手的可怜小情侣，杜远恒还记得消息公开之后，公司里好一段时间都在谈论。
    “本来没想瞒着，可是不知不觉就不想让别人知道……”赵宇抬起头来看着杜远恒。杜远恒连忙表态：“我不会说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