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舞

    刘长生他们心心念念，等着他来开饭的辉子，此刻正站在自己家院门口。
    而他旁边则是一个侏儒器灵膝跪在地上，一脸痴呆的看着刘家小楼。
    辉子本来在莲花站前治疗完受伤人员收尾后，就打算直接往平矿赶的。
    因为柳姨亲自提出让所有人去吃夜宵这事，可是一年也难遇到一次的大事。
    就算是中午之时，他尝到了铁锅大鱼贴饼子这道气势十足的大菜，甚至还有幸喝了几碗绝世好酒。
    但是这依然挡不住他想回家吃柳姨手艺的心。铁锅大鱼贴饼子确实是道好菜，越到后面味道越足，加上绝世好酒一喝，觉得自己豪气冲天，不干点啥大事出来都对不起，这一顿酒菜。
    但是莲花站站前一战，特别是列车长死后，这股蹭蹭上涨的豪气，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天浇到脚，全部灭掉。
    有一瞬间，他只想回家。看着长生哥，东方，李庄，柳姨，他才能感觉安心一些。
    这个时候在他心里就算是传说中的满汉全席，也没有柳姨精心准备的夜宵，对于他的诱惑力来得大。
    因为那对于他来说，是家的感觉。
    当然柳姨那神乎其神的厨艺，也是他念念不忘的原因之一。
    东方算是柳姨的半个徒弟，这小子对自己人时，那脸皮厚得枪都打不破。
    他想尽各种理由，隔三差五就去柳姨小店那边蹭吃蹭喝的。但是平日里，柳姨大都是敷衍了事，东方很清楚她就连自身厨艺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使出来。
    按柳姨自己的原话就是，那些臭男人，能看看老娘的绝世风姿，就算是他们祖上积德了，还想着在老娘这边吃到人间极味。
    除非他们祖坟冒青烟，不然想都别想。
    所以想让柳姨拿出全部手艺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种事情，估计一年到头也就一两次几乎。
    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辉子满心欢喜的往平矿赶，但是走了一半路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吴应豪提出有不对劲之处，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吴应豪这人他很了解，不是一个危言耸听之人。
    所以他再三权衡之下，又亲自去了一趟武公山。并且悄悄联系了老爷子在武公山内留下的暗子。
    武公山内的暗子，都是由老爷子亲自挑选出来的，总共三十六枚暗子。
    辉子很早之前就开始负责和这些暗子对接。
    但是直至今日，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平日里和他对接的到底哪些妖族。
    他们的联络方式是采用的双盲联系。即是对方不知道留信息之人究竟是谁，他也不知道回信息之人。
    一切的对接联络都是凭着特定手法，特定的方式，以暗语的方式，互相传递信息。
    辉子通过特殊手法在指定地方留下需要得知的信息。这个过程中，他本人是不会出现在指定地方，而是通过妖兽，阵法，符咒之类的间接方式留下信息。
    而对方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给予回应。它们回应信息也是千奇百怪的，有些是通过妖气传递，有些则是通过特定的妖兽毛发，粪便甚至是咬痕。
    方正没有一个联络的方法是想同的。辉子小时候为了掌握这一整套的联络密语，可没少下功夫。
    这种信息联络，按老爷子留下的规矩，过程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如果辉子在指定地方留下信息在半个小时内，未得到任何回复。那么他在三个月内，不得在同一地方再次留下询问信息，以防暗子被武公山妖族发现。
    辉子来武公山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诡异。
    所以辉子再三考虑之下，在他掌握的三十六个联络点中的六处一起留下询问信息。这六处联络点中有一处还是老爷子在世时反复交代过，非重大事件不得联络的紧急联络点。
    辉子在武公山外围隐秘之处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然后才在不同的情报接收点查看情报的回馈。
    结果六处情报接收点，全部一无所获，包括那一处紧急联络点。
    这种情况，让辉子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他还打算如果得到有用情报后，和武公山脚下的文家核对一下信息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辉子明白没有任何信息反馈，只有可能是两种原因。一是六处联络点的妖族全部被发现，但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辉子对于老爷子留下的那套千奇百怪的联络方法很有信心。就算是有一两处联络点的暗子露出破绽被武公山内妖族发现，但是绝对不可能所有六处暗子全部被一锅烩。
    另一种原因则是武公山内整体戒严。所有妖族都被监控起来，根本没有办法传递任何信息出山。
    辉子更倾向于这种可能性。
    但是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让武公山皆备如此森严？
    辉子不得而知，不过他可以肯定和今天感觉莲花站前不对劲的感觉有内在联系。
    有妖族出武公山办事，武公山内还能保持如此戒严的状态，这太不像是这些年武公山给人千穿百孔的形象。
    难道说武公山这些年都在做一个局？
    辉子不敢往下想，小心翼翼的从武公山外围老爷子建立的一个秘密渠道撤离武公山，谁也没有惊动。
    既然妖族苦心设一个局，那么不管是文家村还是张道长那边都不安全。既然老爷子可以在妖族安插如此多的暗子，辉子不相信妖族在武公山这么多年没有在文家村内安插暗子。
    辉子心中有事，一路着急往家赶，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信息急着告诉刘长生。
    但是在他踏入平矿的那一刻起，他又改变了主意。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反复告诉过自己。
    每临大事有静气.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而现在自己心乱了，如果自己以这种心态把自己揣测的信息告诉长生哥的话。
    肯定会影响长生哥对于事情的判断。
    辉子准备回去洗个澡，让自己头脑清醒点再说。
    辉子带着土行孙先回到刘家。
    刚走到大院门外，还没进门，土行孙一路嘻嘻哈哈的脸，立马严肃起来。
    辉子看到他的样子也心里一疙瘩，他被妖族弄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矮子，有问题？”
    土行孙点点头，出奇的没有瞎逼逼。而是整个身子趴在地上，鼻子像狗一样在地上闻来闻去。
    等到他站起身后，两只眼睛直直的看向刘家大院，好半天才开口道。
    “你们圈养了一位先天神灵，是吗？”
    圈养先天神灵是什么鬼？
    辉子迟疑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
    土行孙说的应该是躺在楼上棺材里面的旱魃。
    辉子看了一眼，还有些出神的土行孙。没想到这矮子的鼻子这么灵。要知道楼上旱魃房间可是布满了符咒和阵法的，以长生哥那么敏锐的五感在楼外也不能感应到一丝丝异常气息。
    而土行孙这死矮子，却能在这么远的位置，仅凭着在地上一闻就能闻出来。
    辉子有些无语道。
    “矮子，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
    说完这句话后，辉子就有些后悔了，立马后退几步和土行孙拉开点距离。这矮子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自己当着他的面骂他是狗，估计直接上口咬都有可能，还是离他远一点安全些。
    没想到一直咋咋唬唬，自己说什么话都要顶的土行孙，听到辉子骂他是狗，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重重的点点头。
    “胖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器灵吗？”
    为什么成为器灵？
    辉子有些懵，这是一个什么问题？难道说，这矮子成为器灵还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不成？
    辉子眉头紧皱，不停回想教科书上和师傅，老爷子关于器灵的解释。
    器灵是先天法宝法则外显的一种表现。据记载来看，九州之内每一件成型的先天法宝，都存在一个器灵。
    从人族千万年对先天法宝的研究来看。最原始器灵的存在，大都是没有意识的，或者准确的说它是没有独立意识。
    主流先天法宝研究者认为，器灵的产生很有可能是作为一种智慧生物和法宝沟通渠道的存在。人族之所以在先天法宝运用上如此有天赋，就是因为人族的自身灵和先天法宝的器灵吻合度很高。
    所以在法宝的使用上，就占据了绝对优势。
    但是辉子曾听老爷子的另一种解释。那是老爷子喝醉酒后，满嘴胡咧咧时的说法。老爷子说，器灵会和自身灵融合，自动产生灵智，这是一条进化之路。
    先天法宝通过不停和自身契合的自身灵完善自身法则。到最后，它将会进化天地运行法则之一，如同天道一般。
    老爷子还曾经说过，先天法宝本来是最接近天道的存在，但是也是路走的最偏的存在。
    原因就是先天法宝在融合自身灵法则弥补自身法则之时，往往会沾染自身灵本体的意识。
    而这些乱七八糟的意识，在它里面，它根本没有办法排除。一旦这些意识产生一个主体灵智之后，那它想要进化为天道的路就算是断了。
    天道无亲，不偏不倚。
    而自身就有想法的先天法宝，显然是没有办法做到。虽然它在自身法则内设定无数规则，让有灵智的器灵只能在法则之内做出选择。
    但是这些约束根本无济于事，就跟因果一样，种下一个因，能结出无数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