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

  他们两个是谁也没有在乎，突然推门进来的妍开看到眼前的那一幕就不是这么想了。
  “早！”
  算算时间，苏里耶平时这个时候该已经梳洗完毕准备下楼早餐了。妍开不知道，昨天晚上很晚睡的两个精灵都起得晚了。
  “早。”西艾儿从躺椅上坐起身来打了声招呼，那过大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早。”妍开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精灵，然后退出门去，还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她的那个表情，那叫一个僵硬。
  “她怎么了？”不怎么明白的苏里耶问可能知道的西艾儿。
  黑暗精灵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
  他们这些远古的精灵怎么可能理解人的“某些”思想呢。
  妍开再次在早餐桌上看到两个精灵的时候，眼珠子溜了两圈，整张脸就埋了下去。
  苏里耶不明就里，直觉地不想究其原因，“西艾儿，你到底打算怎么对付这件事？”
  “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找到解除这种疫病的方法了。”西艾儿的眉头锁紧了，“照我现在看来，人类身上的好治，可是魔兽的……”
  “嗤——”
  精灵互看了一眼。
  “光明与黑暗的力量相互对立吗？”苏里耶思索，“有什么办法能让魔兽不对光明的力量抵抗呢？”
  “光明的不行，不知道其他的系可不可以。水系的魔法也有很好的治疗方法……”
  “嗤——嗤——”
  “水系的，你有人选吗？人类在这个方面要比我们在行吧。”
  “以前倒是有。”西艾儿想起了某位“人类第一魔法师”，“现在可没有。”魔法师里，和他最熟悉的就是那一位，其他的，他很久都没有接触了，他能认识上的，现在死得也差不多了。
  人类和精灵的寿命摆在那里。
  “我倒有一个人选。”苏里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请她出来会比较麻烦一点。但是办法我还是有的。”
  “那太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呢？”两位精灵终于对妍开提出了抗议。
  这小丫头，看到他们开始就埋头在那里，肩膀抖啊抖啊，他们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说的事有一点点好笑的成分。
  “我想。”默默无言地作为他们中间吃饭最标准的一位，秦凝风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饭碗，告诉坐在对面的两位，“你们还是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的比较好。”
  “为什么？”苏里耶不解，有了好笑的事不是应该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吗。
  秦凝风抬头，用了一种“我这是为你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很快就会意识到，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妍开？”西艾儿叫了她一声，这个满脸通红，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的丫头一个字都没听到。
  对秦凝风的话，他们还是比较相信的。
  算了，这小丫头的脾气就是一阵一阵的，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早上的时候，房间里的两位精灵好暧昧啊……
  而且，看样子西艾儿还在苏里耶房里睡了一晚上……
  好让人浮想联翩啊……
  ……所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还真是好事……
  “各位，这就是我的证据。”那个声音带着满意地说着，“大家都知道，‘真实’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先不要去说他是不是和那个精灵关系暧昧，就凭他没有通告就这么大动干戈，就算是长老院的成员，也不太象话吧。”
  这是一个会议，与会的人都隐没在黑暗中，就看得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坐在前面的一位成员有着庞大的身躯，他微微摇晃着脑袋，似乎不太赞同发言者的提议。
  “就这么要判断他是不是背叛了我族，未免太武断了。”
  黑影中有些赞同地点点了头。
  一个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确实是这样没错，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彻底调查这件事。”
  不能光凭这么一点凭证就去判断一件大事，女性的发言赢得了在场诸位的同意。
  “那么，派谁去呢？”发言者环视了一周，与会的人相互看着，眼里都流露出戒备和不信任的神色。
  “由我去，如何。”那位女性再度发言。
  她在众位的心里，还是比较公正的，况且她对他们正在讨论的对象……
  他们的眼睛看向了最初的发言者，期待他的意见。
  “那就交给你了。”克雷地安的表情上稍微添加上了一点点的不满，当然了，这一点的不满很快地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看到他如此，会议上的各位就放下了心。
  他们应该无需考虑这一次的调查公正与否了。
  尼兰蒂亚和克雷地安的眼神相互交汇了一下，一个很简单的协议在他们之间达成了。
  ……西艾那斯，这次我要你彻底翻不过身来……
  “啊秋！”
  远在很远的地方的西艾儿打了个喷嚏。
  “怎么搞的？”他的气息再薄弱也不会像人类那样生病啊。
  “被人念叨了吧。”苏里耶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我们的黑暗精灵那竖的敌人也是数都数不过来的。”
  “你真啰嗦。”
  这数不过来的当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人类，和人类竖敌西艾儿基本上都不会去理会，过了百年，那些原本可以称作刻骨铭心的仇恨就随着人类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了。
  比较麻烦的那些，就是在神族和魔族中引起的仇恨。神族本来就处于西艾儿的对立面，他也不是很在意，可是那些在魔族内部产生的敌对就让西艾儿有些恼火，甚至有些迷茫……
  究竟为什么，族里会有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成员呢？
  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和他很亲近的会用那种仇恨的眼光看他呢。
  起初的不解到了现在就成了默然的无奈。
  西艾儿不想待在那里接受那些目光。
  也不想和他们真的起冲突。
  魔族现在绝不是适合有分裂的时候。
  他不想，却不代表其他的成员不想。
  西艾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些成员的绊脚石。
  追逐权力和力量的路途上，人类的执著和顽固已经被魔性扭曲了。
  即便你对我有恩，即便我曾经很敬仰你。
  到了该把你除掉的时候，我绝不对手下留情……
  克雷地安在成员散去的会场上露出了笑容。
  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走。
  黑暗精灵很快就会成为过去了。
  过去……
  过去的事情太久，克雷沉默下来的时候仔细去想也想不周全。
  好像，那个时候自己还什么都不懂。
  怎么进的魔族呢？好像也不是很清楚了，一个魔法的错误，似乎就是这么简单地改变了他的属性。
  进了魔族的他很快就发现这个群族的松散和人类大为不同。只要是有实力，有头脑，不难爬不上高位，那些原本就没有什么组织概念的老成员尽管不好欺骗，对这些他们带来的新东西却是一知半解。
  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现在还经常在人类当中走动的黑暗精灵了。
  第一次见到魔族传说中的神奇存在，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震撼。
  西艾那斯的那一次出场，带来了他也不知道的效果。
  那个时候，西大陆的炙夜龙神还在他的身边，有时候需要巡视聚魔地的时候炙夜还自告奋勇地背着精灵。
  反正精灵很轻，而且还不需要它操心，它可以放心地在天空上飞翔，舒服极了。
  考虑到龙神的破坏力和惊人的火焰，魔族内部对它的力量有一定的限制。大概只有精灵在的时候，觉得身边有能帮它收拾的，它就比较放松了。
  西艾儿就觉得自己在看小孩子，还是个破坏起来很恐怖的小孩子。
  不看着又不行。
  展开了巨大的黑色翅膀，炙夜的外形和西方的龙一样，却又同时拥有东方的龙焰，焚烧一切的火焰在它的翅膀周围点缀着夜色，让精灵的身上看起来也被点燃了蓝色的火焰。
  很美，也很强。
  克雷的感觉就像是要被压碎了一样。
  他不可比拟的力量。
  西艾儿为了控制住炙夜的力量，用他自身的力量覆盖在了龙焰上。
  黑暗精灵的实力，要比他想象得更强大。
  要想拿到魔族中的权力，西艾那斯就是最大的阻力。
  可是要想除掉黑暗精灵，就必须先了解对方。
  克雷接近过西艾儿，他装得刚加入魔族，很天真，很不懂，虚心求教的样子。
  西艾儿也很耐心地教过他，就像他教其他新加入的成员一样，克雷慢慢地试探着，等待着他的反应，可是这位年龄明显已经超越了他的祖先，外表却还比他要小的精灵反而把他弄糊涂了，到了后来撕破了脸的时候克雷也没有看出来西艾儿究竟是不是知道了他的野心。
  而这，才是克雷地安要下手除掉西艾儿的真正原因。
  他看不透，也无法掌握的，就是他必须除掉的。
  成为了魔族之后，力量和寿命都增长了，连野心也膨胀了起来。就像经过了一场生死之后的扩张，以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就是举手之劳。他没有理由不去争取。
  对这个世界的欲望，或许是人类和魔族的区别。
  是不是该说，魔族太低估了人类的本质呢。
  克雷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在黑暗中，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狰狞……
  “要是他们真的是想杀了你，为什么会引我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