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贺北溟

    后来的几天，司晗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袁婷的病房。
    袁婷几次看着司晗，神情都有些复杂。
    到底爱了那么多年，袁婷怎么也不可能彻彻底底忽略司晗。
    尤其是司晗这些天，还亲力亲为地照顾她，就连她的小裤子都是他洗的。
    她不动容是假的。
    所以这天晚上，她和司晗开诚布公地说了：“你其实没必要做这样，我这次真的很伤心，所以我真不打算再当这见不得光的情人了。”
    她还说：“以前是我自己贱，哪怕从正牌女友沦为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想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可是这次落水后，我真的想清楚了。我的人生，不只有你，还有我的父母和亲人。若我执意为了你，把自己搞得无比狼狈，我会没脸回去面对他们。”
    袁婷说到这，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认认真真地看着司晗。
    “所以司晗，你要是真的没法给我婚姻，没法和我正大光明地走下去的话，你还是放我走吧。”
    司晗听着那些话，沉默了许久才问袁婷：“放你走，然后呢？看着你和结婚生子？从此变成你生命里的旁观者？”
    他的声音，也沙哑低迷，甚至连眼眶都红着。
    “我承认今后想要爱另一个人，如同爱你这样到了极致会很难，但我也不能辜负了我父母对我的期许。”
    司晗看着袁婷熟悉的眉眼，忽然记起袁婷的父母。
    那是他们大学最后一个暑假，他陪着袁婷回了家。
    他记得那是非常淳朴的老两口，身上都穿着非常普通甚至廉价的衣服，双手和脸蛋也都布满皱纹。
    可他们热情，也对他很好。
    哪怕当时司晗没有承诺要一生一世照顾袁婷，老两口还是把他当成亲女婿对待，还宰了家里养的牲畜给司晗做了家宴。
    司晗当时没怎么给他们老两口笑脸，就连袁婷的几个发小到她家里玩，司晗也没怎么给面子。
    老两口总归是被他的态度伤到了，所以司晗听到那天夜里，他们把袁婷叫到院子里谈话。
    话里话外，都是他司晗虽好，但两家差距过大，将来两人真要在一起的话，家庭矛盾会不小，袁婷会过得很辛苦。
    司晗记得自己当时听到那些，只觉得他们老两口还算有自知之明。
    但后来袁婷是怎么回答的，司晗已经记不得了。
    可那之后，他总是会接到老两口打来的电话，感谢他送到家里的东西。
    司晗知道那是袁婷为了改变老两口对他的看法送的，他每次都含糊其辞地带过。
    再后来，老两口还经常来打探他的口风，想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不过司晗每次都会把问题交给袁婷处理，由着袁婷忽悠他们。
    这些年，他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袁婷的维护，也不用畏惧来自她父母双亲的压力。
    可现在，袁婷不止想离开他了，甚至还有了要和别人结婚的打算。
    所以等她有了结婚对象的话，她之前对他司晗的种种好，通通都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司晗刚隐约浮现那个画面，就浑身不对劲。
    所以他抓着袁婷的手，泛红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婷婷，给我点时间好吗？最多半年，我就会处理好这些，给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