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心脏
一出了机场,几乎都没有休息,我便与爱人一起租了一辆旧款的奔驰,巡着地图,向阳明山方向奔去。一路上到处可见一栋栋别墅耸立在山边,道路两边,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别墅前可比拟高尔夫球场的绿地,随处可见到的私人花园。
几乎是一接到电报,我便和涛买了机票,第二天便踏上了这块土地。
半个月前,在睡梦中的我,忽然心口被一阵绞痛疼醒。这一直让涛很担心,之后还硬拉着我去了一趟医院,确定我没事才肯罢休。
其实我也明白,是涛太担心我了,尽管医生确定我没事,可他就是放不下心。说来奇怪,我家有遗传的心脏病,父亲在我和姐姐出生后不久就死了,姐姐也有严重的心脏病,曾经做过两次手术。还有那些多少有点亲戚关系的,也多少在心脏方面有些小病。可是一家之中,好像只有我和心脏病绝缘。
车子蛇行过几个弯道,停在了一所房子前。
涛先下车,然后从车前绕到我这边的车门,替我开了门。我抓住他衣服的前襟,把脚伸出车门外,站起身,然后整个身体靠在他身上,借以取暖。虽然已经到了春天,而且台湾的天气本身就比北京来的热,但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太阳慢慢的下了山,不一会儿天便黑了下来。涛替我把衣扣系好,又拿了条围巾围到我脖子上,轻轻的在我额上一吻,然后转身走向房子门口,去按门铃了。
借助路边昏暗的路灯,还有天上的月光,我隐隐约约的看清了眼前的房子。
那是一幢隐藏在一片高大林木中的欧式老别墅,只不过现在冬天刚过,树叶没那么茂密,所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倒也能辨认得出。青灰色的墙砖上零散的爬着几株爬山虎,在月光下显得如此诡异,月光打在一棵枯死的老树上,影子映在了墙上,像极了一个伸着手正要捉人脖子的女鬼,我下意识的护住脖子。
涛就在我三米前的大门口,还在与门铃做顽固的抵抗。我也上前,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身子一僵,显然是被我吓到了,看来害怕的不止我一个。
随即把我拉到身前,然后神情才开始放松。
他宠溺的朝我笑了笑,然后捏了捏我的鼻头,“微微,你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哪!”
我却摇摇头,小脸仰着看他,“一个大男人还怕呀?”
月光从我们身后照过来,映亮了他的脸,也映亮了我的脸。我们相视而笑,气氛在此时是那么融洽!
风从我们身边刮过,地上的灰尘和一些零散的纸屑随着风在地上打转,我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他抱紧我,然后放弃按门铃,带着我一起走向铁门。
“咚~~咚~~~咚~~~”
随着三声闷响,铁锈缠着灰从铁门上滑了下来。
涛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然后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
又过的许久,门的里面似乎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回到了车里,打开车上的顶灯,借助灯光,我从皮包里找出一张早已皱成一团的纸,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的写着,阳明山、仰德大道、三十六号。
涛把大灯打开,灯光照在门牌上,显得格外的清晰。没错,就是这里,我们并没有走错。
这里就是爷爷的家了,应该没错呀!
五十多年前,也就是解放前,爷爷抛弃奶奶和尚年幼的爸爸,一个人来到了台湾,然后在这边又取妻生子。虽然爸爸一直很恨爷爷,但是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谁又能扼杀掉呢?爸爸死后,奶奶就嘱咐妈妈,以后一定要一家人团聚。妈妈也把奶奶的话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半年前,当台湾这边第一次打电话给妈妈时,妈妈就开心的让姐姐来这边与他们汇合了。可是半年了,除了前三个月,姐姐还定期打回电话,后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直到两天前,我们才得知,姐姐出事了,她住的房间失火,姐姐也烧死了。我们没敢告诉妈妈这个消息,涛第二天便安排好手头的工作,隔天我们便踏上了这片土地。
涛把车子掉头,然后我们打算在天还没全黑前离开这里,下山投宿。
车子缓缓的开动,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扇大门动了一下。
赶快捉住涛正在挂挡的手,涛看向我,然后顺着我的眼睛望去。
门开了,那是一个约二十的女孩子,打开门,探出脑袋,然后瞪着我们的车。
涛拉开安全带便冲下车,与女孩子攀谈起来,女孩子仿佛很开心的样子。然后她打开了大门,涛回来开车,车子缓换的开入院里。透过车窗看去,这里占地不小,除了主屋,还有一大片庭院,这种气派可想而知当年的荣景。
而今,主屋青色色的外墙早已发霉湿黑成一种令人惋惜的惨灰,原本该有一大片花园的庭院也因主人的偷懒而杂草蔓生,荒芜倾圮。整座别墅充斥着过气的颓废和慑人的阴森,不小心路过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间久无人居的鬼屋也说不定。
我们把车停在门口,等女孩儿关好门后上来一起过去。女孩儿上了车,我们按照她指的路停到了主屋前。然后下车,门前早已经站着一位年约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虽然已经年约半百,眼睛里却透着一丝阴冷的光,英气逼人。
涛扶着我下了车,我有注意到那中年妇人看到我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眼神,那是恐惧。
随后女孩子在看清我的长相后,便刷白了脸,捂住了嘴,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己,然后望向涛,涛向我摇摇头,证明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礼貌的上前,我自我介绍着,“你好,我是陆羽微,陆羽菲的妹妹。”
中年妇人望着我,然后打量着,用极小的声音重复着,“你是陆羽菲的妹妹?”
我点点头,并捉住她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抗拒,但是她却没把手从我的手中收回,“是呀!我们是双胞胎姐妹。”
我这才想明白,他们一定是以为陆羽菲的鬼魂回来了,所以才……敢情是把我当成鬼了。
我歉意的一笑,中年妇人也回以一笑,随即牵我入屋中。边走边说着,“我也算是你婶婶了,不过让你叫一个陌生人婶婶有点怪,所以以后你就叫我云姨好了,小菲呀!对了,就是你姐姐,以前也是叫我云姨的。”她眼神怪异的摇摇头,我感觉到了,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她一定是因为没有早些发现姐姐屋里失火,而导致姐姐死亡,在后悔着。她一定是觉得对不起我吧!
转身看向年轻女孩子,她示意她过来,然后介绍着:“我女儿陆潞,以后你喊她潞潞就行了。”
我点点头,然后云姨望向涛,涛放下行李,然后礼貌的站到她身侧,伸出手,“云姨您好,我是微微的丈夫,我叫白云涛,您叫我云涛就好了。”
云姨反手握住涛的手,然后满意的对我点点头,似乎在夸我的眼光好。
而我不经意的一撇,却看到潞潞正红着脸低头打量着涛,那是一种恋人间的打量,似一句古话说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天哪!希望是我误会了。警钟亮起,我身体下意识的摇了摇。涛收回在云姨手里的手,忙抱住我,我把头靠在他的肩窝,虚弱的笑了笑。
云姨皱了皱眉,担心的说道:“微微,你脸色不好,是累到了?”
我摇摇头,涛哪肯让我累到呀!反倒是他,扭不过我一定要亲自来看看,还得一路上照顾我,现在肯定是累了。
涛疲倦的笑笑,然后手扶向我的小腹,眼睛望向云姨,“是我们的小宝贝在不听话了。”目光转向我,话里多了几分柔情,好似大男孩儿的说着:“以后他要是还不听话的话,等出生后我就好好的打他的屁股。”我无奈的笑了笑。涛随即蹲下身,把耳朵贴进我的小腹,说教着:“臭小子,以后再欺负你妈,我就打你的屁股,听到了没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看着他孩子般的举动,我笑了,涛也笑了,云姨仿佛被吓到了,不过还是笑了,但是潞潞脸上虽然也笑着,却感受不到一点诚意。
我看到了她收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不禁额角冒出了冷汗。
“云姨,我累了,想先休息了。”我虚弱的望向云姨。
云姨才点点头,忙把我们领进客房。
我不知道这次我硬要来是对还是错,但是我却已经后悔了,在这宅院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2)
深夜,我沿着昏暗的楼道走着,墙上的小灯就像装饰物一样,完全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而这楼道让我搞不清到底有多长,仿佛是没有尽头一样。
终于,我看到了楼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开着,惨白的灯光照在地上及墙角。
四周的路更黑了,我用手摸着墙,沿着墙缓缓的走过去。
屋里传出了钢琴声,那是我熟悉的,比才的《哈巴涅拉》。
我忍不住驻足,聆听着天籁之音。那是我熟悉的曲子,如果演奏者演奏的好的话,就可以把卡门的放荡全然表现出来。我和姐姐也弹过这首曲子,可是经游我手的卡门注定会是淑女,而姐姐就不同,她手下的卡门是那么的放荡不羁。最后一个音符落定,我忍不住想去看看弹者。
可是任我怎么走,就是到不了近在咫尺的大门,停下来稍微喘口气。
钢琴声又浮起。那是“阿拉贝斯克作品十八”,犹如风琴的圆滑奏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悠扬传来,那些柔和的弱音有如将人引导到舒曼如诗的“第三号奏鸣曲”,所有的音都沐浴在阳光下,使出了钢琴的极限,像是海面上的波涛,汹涌澎湃,气势磅礴。
李斯特的“喷泉”真如潺潺清泉那么幽美,拉哈曼厄诺的奏鸣曲则充满了俄罗斯风味的忧愁与抒情,贝多芬的“月光奏呜曲”犹如在月光闪耀的瑞士琉深湖上随波摇荡的小舟二般异于普通手法,轮廓模糊的和声,悄悄打开了音乐美学意识的门扉,通过树叶的轻微飘动,从不知处传来了钟声,德彪西的“飘过树叶的钟声”敲动了心灵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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