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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繁华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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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轻的一句回答,以至于离她几步之遥的陈德瑾没有听见。
  见她不答,陈德瑾端起手里杯子一边喝水一边又无意地再好奇了一下。
  "那............姚晚,你就不会就这么一直照顾他下去吧?"
  光就一天半天由她来照顾就已经感到是累的劳心劳力,她无法想象要是姚晚花更漫长岁月?
  "不然,我介绍一个好一点的疗养院给你好不好?"
  "你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陪着他吧?还是早点............"
  滋润过了干渴的喉咙,陈德瑾放下见底的杯子。
  才想续水,日光灯下却愣了神。
  
  姚晚坐在床檐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像陷入梦境的人,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只字片语。
  他们两人的手里纂着彼此的手,细细地小心翼翼地纂着。
  
  陈德瑾心口突然一阵晕眩,觉得自己的嘴那么脏。
  普通的灯光下,为什么有人会对着一个没有任何感知的植物人笑的那么温柔?
  这画面委实让她难受,难受的几乎有些惭愧。
  
  我遗憾地关上了窗,把除湿器开到最大挡。
  "看来今天是那都不能去了。"
  窗外的小雨下起来像是永远都没有了终结。
  春天,过去我最喜欢的季节。现在却是我的恶梦。
  空气看不见的湿气能把我的膝盖折磨死。
  别说屋外,屋子里面不够干燥我也照样会跟半个废人一样,动弹不得。
  不过算了,难得空闲,我也乐得清静。
  
  "安平,要不要看片子?"
  我在一堆小陈塞给我的DVD里找了起来。
  像是和他说话,但我也知道他听不见。
  他闭着眼睛,就像是劳累一天的丈夫在乏味的电视节目前坐着睡着了一样。
  而我,
  就是那个絮絮叨叨的妻子。明知听不见,但也要说。
  我希望他听见,他的脑子需要时时都有信息刺激。
  "《乱世佳人》?"
  嗯,长度是够了,的确他得"坐"在沙发上五个小时才行,太短的片子,只怕我要坚持不住的。
  不能长时间的让他躺着,常常要让他坐一会儿才行。不然背上会有血凝。
  医生特意关照,我是条条都当作了金科玉律,不敢怠慢。
  "安平,我们看这一部,怎么样?"
  我回过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他,询问着。
  他坐在那,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睡着了。
  "那就这部吧。"
  我嗤笑着自己,我总希望在不经意地一个转身,他就笑吟吟地看着我。
  这种梦,太美,不现实。
  
  于是走回沙发旁,把铺在他和我腿上的毛毯盖得更好一点。
  往他的后背上放了一个靠垫,
  顺便继续拉过他的一只手开始我天天重复的工作。
  按摩。
  实在是怕他的四肢的机能会退化,特意找到了专业医生去学了穴位。
  我现在要是有人请,比盲人技师都能更精准的找到人体的各个穴位。
  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后没有经济收入的话,你看就靠这个我们倒也能生活。"
  片头打了出来,查尔斯顿庄园中的斯佳丽娇媚可人。
  丰裕富足的女子是感情充沛的。
  历经坎坷之后呢?
  我一边看她像猫一样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
  "昨天,我已经和医生谈过了,他说你得手术。"
  他的器官虽然没有萎缩,但是总是这样是有危险的,昨天晚上他的突然发病就是证明,我不能在耽误了,要尽快为他治疗。
  "他已经帮你请到了柯布西--梅卡医生。"
  "听说他是这方面的权威,王大夫希望你去试一试。"
  "你觉得怎么样?"
  平稳的呼吸,他的容貌很英俊又安祥。
  我想这是答应了我的这个决定了吧。
  "你同意了?"
  "那再过些天,我们就搬家。"
  他的体温要比我高,即使是陷入了沉睡也要比我高。
  所以偎在一起时,那源源不断人的温暖让我那发酸的右膝好了很多。
  "安平。"
  "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去旅行吧。"
  忍不住要去畅想。
  十二像树要是没有发生战争,那大概就是个人间天堂了。
  我们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还有所有的人间美景。
  "记得你可是答应过我说要带我去瑞士的诺顿的。"
  "你说那里的风景区很美,树种又多。就像四季在同一时刻都可以看见。"
  "早上推开窗,有远山的鸟鸣,窗台上有木葛瑾的兰色小花。"
  "到时候,我一定要你亲自把早餐端到我的床边。让咖啡的香味把我叫醒。"
  "那地方,你一定要陪我去瞧瞧。"
  "你答应的。"
  而我相信了。
  
  阳光下,是她忙碌的身影。
  阴影里,是带墨镜的男子。
  见那个小小花圃里不停用花锄翻整着有点坚固的土壤的女子。
  男子隐藏在墨镜后的眉眼不由地蹙了蹙。
  是这个女人?
  是这个穿着素色连衣裙的女人,使得两个家族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起来和一个平凡的女子并无不同。
  究竟有什么能耐?
  侧侧地勾起一抹笑,让我见识见识吧。
  
  天气变地好了,松松土花才能长得更好。
  我努力翻整着院子里那个花圃,将帽檐在压得底一些。
  以三月而言,今天的阳光真是很充沛,我的脸没多久就红的快要烧起来了。
  不过,难得不再下雨,等一下要带他出来晒晒太阳才好。
  下午要做一点好吃的点心,也不能总是给他喂流汁。然后再去............
  我暗自快乐又周全地计划着我们今天的日程。
  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你就是住在这儿?"
  微风吹到室内来了。
  他悠闲地跺着步子像参观景色一样打量着这间二十平方米的屋子。
  桌上整齐有序的摆满了药。
  为了方便又不会弄错,所有日间和夜间的药物都分门别类放在了一格格的架子上,上面还用纸条贴上了剂量和注意事项。
  就连医院里的护士都比不上的细心专业。
  空气里是洗衣粉混合着阳光的馨香。
  而就躺在柔软洁白的床单上的人,看上去清爽干净。
  没有长期生病的人所拥有的腐朽之气。
  他试验地摸了摸,手脚依然没有失去弹性。
  按照萎缩的程度来看,那静止状态下的四肢受到精心的照料。
  居然只是变的有些细瘦,却没有任何的衰退。
  他啧啧称奇。
  不可思义。
  "告诉我,你那来的好运找到这么个女人?"
  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在床上没有意识的人,他笑。
  
  费力把栽进花盆的幼苗搬上了二楼,我已经是气喘嘘嘘,右腿也一阵阵地发麻。
  还是应该当心一点,这个季节雨多天气又潮湿的厉害。
  我的关节发麻发涨的厉害了。
  是不是里面的钢钉............?
  摇了摇头,这时候什么想法都是多余的。
  低头看看那盆景中抽着小芽的花卉,嫩绿嫩绿,小小的叶子一片一片,生命力旺盛。
  我继续抬起它心里希冀着。
  希望有一天可以借着你绿意把他唤醒。
  
  当在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卧室里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身影时,姚晚瞬间紧张了起来。
  刚捧着花盆想把它放在安平的卧室的阳台上,就看见了那站在他床前背对着她的人影。
  她大声的和斥。
  "谁?!"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愣了愣,略略伏下的身体直了起来。
  然后转过了身。
  那时,阴影和阳光同她开了一个玩笑。
  锵!
  如同铙钹贯穿了耳膜。 
  那一瞬间。 
  她手里的花盆应声落下。
  小花苗骤然间失去了泥土的保护。
  他站在原地。
  看着瞠目结舌的姚晚,在眼底星火燎原一般地烧起了熊熊大火。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这是一个梦,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想做但有从没有实现过的美梦。
  他没有出声,只是任她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
  她走的很小心,就想怕踩到地雷一般,亦步亦趋。
  然后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疑惑又恍惚。
  "安........................平?"
  她想抬起手来摸一摸那是否是真实的触感。
  那人却温文尔雅又礼貌地笑了,没有拒绝她的手。
  不!
  不对!
  她的眼睛的光和火一下子被这个好看的笑容熄灭了。
  他从不这样笑,他对她绽放的笑容里有着特别的东西。
  在仔细地定睛一看,原来不过是轮廓眉眼有些相似而已。
  "你是谁?"
  她的眼里没有了热烈,她站在床前捍卫一样警惕防备,怕这个陌生闯入者对他不利。
  那人的目光冷了冷,为她瞬间消失的激动。
  他大方地伸出了手,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安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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