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君

第99章


  奚弘恩道:“父亲大人一定奇怪,为什么秣厉族人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吧?”
  奚德业看着苏锦的信函,并不回答,他对延兴帝的荒淫嗜杀又何尝没有微词?别的不说,单单延兴帝贪恋女色这一方面,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延兴帝什么样的荒唐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尤其是对不愿意嫁入皇宫的女子,延兴帝会毫不留情地找借口将其满门抄斩,而且他还有一个怪癖,特别喜欢有妇之夫,更喜欢在遭到拒绝以后,当着女子亲人的面,将其活活折磨致死。
  他的一位旧友,武科举出身的威烈大将军余均桦,妻子郁氏貌美,夫妻相敬如宾,他们和楚王昭应琪走得也很近,并且将三女儿许给了楚王为侧妃,只等着三女儿年纪大些,就与楚王昭应琪联姻。
  谁知一次庆功宴上就大祸临头,郁氏奉旨陪着丈夫余均桦赴宴,结果被延兴帝看中,其实以郁氏的年纪,比延兴帝大了能有十几岁,所以她才没有想到什么顾忌。
  延兴帝调戏郁氏被拒后,过了几日,余均桦就被人告发私通外番,密谋造反,夫妇两个被威虎军带入皇宫,就再也没有出来。
  余家被抄,成年男子都被斩首,幼年的男童被流放三千里,族中女子悉数官卖,奚德业派人去流放地疏通,让那些年幼的孩子不要再多受折磨,可是官卖的女子太过分散,他只偷偷地救出了三五个,剩下的都不知去向。
  最可怜的就是余均桦的三女儿、四女儿,才七八岁的年纪,就沦落天涯,不知所踪了。
  走开啦。
  野利罔灵一把推开了奚弘恩,然后笑着道:“你说的,你老子未必肯信,奚德业,我们罕王可是恭谨神鬼之人,本祭司做了一堂法事,告诉罕王,昭朝已死,奚朝当立,这通了灵界的事儿,可不能信口开河,也许你不信我们秣厉族的诸神,但是你就不想除去苏锦这个反复无常,心狠手毒的内鬼?不想把那个混蛋皇帝拉下台?”
  无利不起早,野利罔灵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着自己这边,她一定是有所企图,所以才不惜装神弄鬼地欺骗自己的罕王。
  只是十万两白银,唾手可得,看来她要的不是钱财,那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嘿嘿。
  奚德业忽然冷笑两声:“你是霖十二的朋友吧?”
  野利罔灵愣了一下:“是又怎么样?”
  奚德业看了看她,慢慢悠悠地:“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人都一样,颠三倒四,稀里糊涂,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着话,手腕一抖,一枚石子飞了出去,正好打中野利罔灵的穴道,噗通一声,野利罔灵直直地仰面摔倒。
  来人。
  奚德业喝了一声,他的贴身近卫都一拥而入,奚德业吩咐道:“把这个秣利族的巫女看管好,连着未七喵他们,不能有所闪失,不能让他们走失逃亡。”
  豆丁和冒青烟也跟着进来,野利罔灵是他们两个施展轻功飞纵之术给带过来,方才里边发出奇怪的动静,他们两个想进来,却被奚德业的近卫给拦住,现在正好趁势进来。
  豆丁头一个跑到奚弘恩身边,一把拉住他,然后回头一望:“哎呀,小公爷,你受伤了呀。”
  轻轻地把豆丁拉到一旁,奚弘恩的眼中泛出一丝笑意,知道父亲的心已经动摇。
  奚德业顺手把豆丁扒拉到一旁,一把揪住奚弘恩:“小畜生,你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
  奚弘恩毫不惊慌:“我娘早将府里的事情打点好了,她也带着娘子军随着大哥的军队前来烟砀山,延兴帝不是御驾亲征吗,笛州,就是他龙驭宾天的地方。”
  奚德业的手慢慢松开:“云路的娘真的在烟砀山?”
  奚弘恩淡淡地:“我带着父亲大人去见阿姨,如果阿姨不在,孩儿愿一死谢罪。如果父亲大人登上九五之尊,阿姨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妃娘娘嘛?”
  闻言一愣,奚德业琢磨着奚弘恩的话,果然有几分道理,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已然动摇,现在势如骑虎,连秣利族的祭司皇妃都落入自己手中,这样的机会要是授予了海诚公苏锦,一定会弄得自己家破人亡,还有儿子奚弘恩私通女匪,这件事情更是会给延兴帝剪除自己的机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奚德业感觉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真的反了,事情也许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说到什么江山社稷,拯救黎民于水火之类,冠冕堂皇有之,出自真心也有之,不过更贴切的还是出于己私之心,他固然恨奚弘恩恨得牙根痒痒,还是不舍得让儿子遭受延兴帝的折磨。
  奚德业长长叹了一口气:“去烟砀山吧!”
  
  

                  自有情痴(中)[VIP]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  烟砀山,激风寨。
  十年生死,一别茫然。
  很多人在迎接虞国公奚德业上山后,悄然退去。
  大厅上,剩下不过几个人。
  楚王昭应琪和郁幽儿嘀嘀咕咕说着话,郁幽儿还是面如冰霜,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殷黎黎带着几个贴身的女兵,她很自然地和奚弘恩站在一起,接到奚弘恩的传信后,她就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现在她的人马已经驻扎进了笛州军营,烟砀山的探马不时地往返传信,延兴帝御驾亲征的队伍还有一两天就开拔到了笛州境内。
  这场战事,应该是期待已久,不过殷黎黎还是不愿意太多杀戮,既然延兴帝来了,擒贼擒王,直接擒拿住延兴帝,而且不战而胜,才是她最希望的情形。
  办妥了奚弘恩托付的事情,她就要孤身冒险,去刺杀延兴帝。
  她已经和辛氏夫人挚诚地深谈过,所以辛氏夫人已然知道这次会面,心里已然有了准备,所以真的见到奚德业以后,她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不能自持。
  一个眼神,盈盈地飘过去,殷黎黎犹豫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奚弘恩,自己要去擒拿延兴帝,如果不能生擒,就直接杀死他。
  殷黎黎的眼神,奚弘恩感觉到了,那里边吐露的讯息,让他感觉到她的徘徊不定,应该是她要孤身涉险时才有的恍惚。
  一丝酸溜溜的感觉,让豆丁寸步不离地跟着奚弘恩,很怕他丢了似的。
  乍见之下,奚德业直愣愣地盯着辛氏,木雕泥塑一般,已经旁若无人。
  辛氏被冒青烟搀扶着,静静地站立,静静地落泪,脸上还浮现出一分笑容来。
  岁月如刀,催人老去。
  那个绮年玉貌、温柔可人的辛氏,现在已经发染霜雪,曾经以为她真的化为坟下一把枯骨,现在却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泣声低咽。
  没有想象中的泣不成声,辛氏夫人只是垂头敛眉,默默地落泪。
  当年不得已带着身孕逃离虞州,不过她也没有走远,在一处僻静的山谷村庄里安居下来。
  等到孩子长大,奚德业的父亲亡故时,辛氏曾经带着儿子去过一趟虞州,得知虞国公奚德业已经娶妻,在国公府的大门外徘徊了很久,辛氏还是没有勇气走上前去,直到看见奚德业和箫玲珑皆是戎装软甲,并辔而行,两个人有说有笑,箫玲珑容颜姣好,神采飞扬,辛氏丧失了最后一丝勇气,带着儿子辛云路回去。
  本来是想默默地抚养儿子长大,可是辛氏一场大病后,才意识到如果儿子就这样跟着自己,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人世,他的无所托依,但是她又不愿意让奚德业为难,还是让他认定自己已经过世了的好,因此才伪造了一份遗书,还要辛云路严守这个秘密,没有她的允许,绝对不许透露出去。
  一晃经年,两个人却在烟砀山见面。
  殷黎黎牵了牵奚弘恩的衣袖,奚弘恩会意,两人退了出去,其他的人也跟着出去,只留下奚德业和辛氏在大厅之上。
  出了大厅,楚王昭应琪第一个笑起来:“二当家的,你还没说该怎么谢我呢。要不是我,谁能认出来苏折眉就是杜文渊那个老犟头儿的儿子?如果不把这个小兔崽子认出来,你们就着了他的道儿,这个小兔崽子,当着我的面儿就玩儿阴的,还以为我不认识他,其实,我早认出他来了。他竟然利用你们两个闯营,顺水推舟地把苏缠给调出笛州军营,然后将他老子的威虎军调入笛州,最不厚道的混账东西。”
  幽凉的眼神,瞪了楚王昭应琪一眼,郁幽儿柳眉挑起:“谢?好啊,明儿我让兄弟给你修一座庙,和盘古放在一起供奉着,你们都是开天辟地的英雄,我们早烧香晚磕头地膜拜,行了吧?”
  对于她的戏谑和挖苦,楚王昭应琪都只是嘿嘿一笑,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怜惜痛爱地看着郁幽儿,笑呵呵地:“是,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嘿嘿,你也不用生气,是我见外了,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帮着自己人是应该的,是我糊涂了,你干嘛和糊涂人讲道理?”
  爱理不理地白了他一眼,郁幽儿悄悄地附在殷黎黎的耳边:“老大,我们弄到一个很有用的东西,你看。”
  她笑盈盈地把殷黎黎拉到一边儿,背对着众人,然后悄悄地从袖子里边拿出一卷纸来,递给了殷黎黎,殷黎黎慢慢展开,一目十行看过去,又是气愤又是惊讶。
  殷黎黎侧着身子,那卷纸映入了奚弘恩的眼帘,他看着有些熟悉,忽然间想起来,这卷纸他见过,应该是在山神庙,他记起摘下匾额的时候,曾经见过这卷纸,但是当时没有在意它,顺手放在房梁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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