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赌约

    微风阵阵的晌午，大叔带着李智和那对母子行走在明媚的街道上。
    在他的问询下得知，女人名陈涵，男孩则子随母姓叫陈博文。母子二人出自宏伟基地，想要去正义基地掌管的S区投奔亲朋。
    在李智平淡目光的注视下，大叔并未表示顺路与否，而是直接决定护送她们。
    至此，行进了两个多小时后，李智终于忍耐不住，向陈涵发问。
    “女士，请问宏伟基地发生了什么？”
    听到问题，陈涵的目光轻微闪烁，缓缓说道：“没有了，宏伟基地已经不存在了。那里现在是‘新人类’的分基地。”
    李智有些发懵，恍惚中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十天，十天前他还在那上着班，谁知这短短一阵过后，就已改朝换代。
    他的声音略微发哑，小心翼翼地再问。
    “那宏伟训练场。。。解散了吗？”
    陈涵有一丝了然意味地上下打量了李智，要知道，没在宏伟基地待过的人一般是不会知道那个位于地下的训练场的。
    她眼珠微微往右上转动，开始回忆。
    “这，我倒是不清楚具体。但是听他们说，整个主管大楼内部都被染成了红色，宛如人间炼狱。”
    听完，李智脸色发白的颔首。“谢谢告知。”
    他木然地迈动着脚步，不知不觉掉队到了末尾。
    前行的路上，归于沉默。
    。。。
    再次打破沉默的人是‘英雄’。
    “博文小朋友，你，几岁了？”大叔左肩扛着布袋‘右手’拎着死狗，本来正大步走在最前方，却突然回首。
    被妈妈牵着的文博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叔叔问你几岁了~乖，自己回答。”陈涵轻轻晃了晃儿子的手，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哦~报告叔叔，我7岁。”文博忽闪着略长的眼睫毛，有趣地回答到。
    大叔慈祥地笑着。
    “7岁的话，是神元纪年之前出生的？哟~跨时代孩童！”
    意义难明，陈博文只好懵懂地点点头，嘿嘿漏齿。
    非常自然的，大叔接着随口再问：“觉醒几年了？”
    “忘啦~觉醒好久了。”博文还太矮，所以没看到自己母亲那突然收缩的瞳孔，顺着大叔的问题飞快给出答案。
    李智迷惘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四人之间的气氛忽的不再和谐。
    感觉到母亲牵着自己的手在收紧，博文才知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随着大叔停下脚步，三人同样止住身形。
    陈涵紧张地咽下唾液，低垂着头开口。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你，早就知道？”
    “嗯？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大叔坦诚接话。
    “就是吧~我这个人胆量一般，但耳朵还算好使，四个人走路却只有三个脚步声。有些吓到我了。”
    大叔微皱眉头，继续解说：“所以，我就稍微留意了一下。请问，七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轻呢？他现在的体重有十斤吗？”
    李智闻言眉毛轻挑，默默上前用右手抓住了博文小朋友的后衣领，没管陈涵隐带敌意的眼神，手臂发力！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李智只感觉自己的右臂并未吃多少力，就将文博拎了起来！
    他看着大叔给出结论：“没我的背包沉。”
    被拎着双脚离开地面的博文，看起来很是垂头丧气。
    “对不起~妈妈。我没听话，在他们面前用了神力。但是，我好累，我走不动路了。”
    “唉~”陈涵无奈又爱怜地发出叹息。
    “好吧，我承认，在博文两岁的时候喂他吃过一颗白色神晶。”
    大叔刚想表达一声原来如此，却被李智抢先开口。
    “你有神力，为什么不保护你母亲？”李智转动手臂，将博文的小脸靠近自己，眼神幽暗地近距离注视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博文有点被吓到，两眼低垂，不敢直视对方。
    “我，我只会让人变轻，或，或者不用嘴吹气球~我，我打不跑坏人。”
    博文微噘小嘴：“而且，妈妈不让我对别人用神力。”
    弱小，稚嫩。李智皱眉，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陈涵有点不乐意。“别，”可她想到眼下的处境，又强自闭上了嘴。
    她抬起头颅，银牙暗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个拥有金属手臂，感官灵敏的强大男人，对她们母子发出通牒。
    根据她过往的经验，这通牒恐怕不会太好，但只要能保住自己儿子的命，什么她都愿意！
    “行了，小伙。别吓唬小朋友！博文还小，走累了很正常，让这个哥哥背你好不好？咱们还得抓紧赶路，争取天黑前走进S区地界。”
    大叔隔空用死狗的头点了点李智，示意大家继续赶路。
    ‘！！！’陈涵骤然睁开眼，满腔的难以置信。
    “这，这就完了？”她下意识发问。
    “嗯？什么完不完？”大叔纳闷。
    “当然是我们母子的处置。”陈涵表面还算平静，内心却有点激动。
    ‘拜托，我儿子体内可有白晶，他又才7岁。我今年也才30出头，依然花容月貌。你们怎么可能没有别的想法！’
    大叔无辜地眨眨眼。
    “处置？奥~不是早就定好了吗？护送你们去S区投奔亲属，这不是正在路上吗？”
    一旁的李智此时已经将很配合的博文背到了背上，只是增加不到五公斤的负担，对他不算什么。
    陈博文攀坐在背包上，双手环抱李智的脑袋，这个高度让他感觉分外刺激好玩，一时忘乎所以。
    陈涵紧抿着略微发白的嘴唇，不知该如何自处。
    大叔好像这才感觉出什么，仿佛要舒缓人心般平缓声明：“别误会，就像刚才说的，我没有恶意，真的只是问问！”
    陈涵只感觉脚下发飘，脑袋晕乎乎的，耳边好像一直在回荡着中年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真的只是问问~
    只是问问~
    问问~
    。。。
    火。
    轻轻跳动的火光映照在李智的右眼内。
    此时此刻，代表疑问的问号充斥在他脑海，游荡在他心间，环绕在他身前。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仅凭义肢制造的声响，就能吓跑那只比人还大的藏獒？’
    ‘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给我铁拳个面子，那队强盗就笑脸相迎？’
    ‘为什么他做的木柴，就能点燃！就能变成火堆？’
    置身宽大的空水池内，坐在铺垫地面的，绣着‘爱洗温泉’四字的洁白浴巾上，李智呆望着面前跟随那人义肢360度旋转于火上的烤肉，如梦似幻。
    他背对黑暗，面朝光明，喃喃发问。
    “如何才能，像你一样强大？”
    “嗯？”‘英雄’闻声微怔，随后面露苦笑，在烤肉上撒了些盐后反问：“你觉得我很强？”
    李智首肯。“当然！”
    大叔摸了摸额头。
    “那你觉得我强到什么程度？”
    “呃~”李智短暂沉吟，随后他有了答案。
    “我觉得你已经强到可以主宰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叔莞尔，笑道：“是吗？我自己倒觉得不见得。”
    “比如，我觉得你本性不坏，想救你，带你踏回正道。但，你认为我能做到吗？”
    大叔的眼神深邃莫名，与之对视的李智像中了魔法一样陷入沉默。
    一旁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小博文好奇地接过话。
    “大哥哥做了什么坏事吗？”
    陈涵想去捂儿子的嘴，可惜晚了一步，话已出口。
    大叔转过头，慈祥地看着小博文。
    “是啊，他杀人了。而且内心毫无负担，早晨时甚至变本加厉。”
    小博文惊讶地张大了嘴，片刻后才恢复过来。
    “可，可大哥哥是好人啊~不，不应该的。。。”七岁的他单纯地认为，背着自己赶了一下午路的李智是好人。
    ‘英雄’大叔调回朝向，揶揄地向李智发问：“小伙，博文说你是好人，你怎么看？”
    “他说的没问题。我比他强大，但不加害于他，而且还帮助他。对他来说我就是好人”李智理所当然地回道。
    “哈哈~那照你这么说，我也是你的好人。哈哈~”大叔爽朗地开怀大笑。
    李智眉头紧锁。
    “不，你虽然比我强，又没加害我。但你在束缚我，强迫我做出改变！所以，对我来说你不是好人。”
    “。。。”大叔无语。
    面对对方可以自我随意变换的逻辑，大叔转了转眼珠，突生灵感。
    “那要是，我也帮助你呢？”
    “帮我什么？”李智淡漠。
    大叔的笑脸带着狡黠。“帮你变强！怎么样？既然强大在你心里如此重要，我帮你变强算不算很大的帮助？”
    李智心动了，尽管他极力压制着情绪，但目中还是泄露出一丝渴望。
    “咕~”他颇为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怎么帮？”他试探着。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我‘铁拳’从来说话算数。先吃饭，睡觉。明天天亮好送她们娘俩进正义基地找人。”
    正义基地不同于其他，对自己统辖的整片地区都有着绝佳的管理力。就算是在区域边沿，也会被登记注册。所以，在S区寻找常驻人口，先进基地是效率较高的选择。
    大叔的义肢弹出短刃，在陈博文期待的视线下，开始尽心尽责地为几人分发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