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刃

第19章


东方倩茹再也忍耐不住,扑到赵小小怀里放声大哭。
  
  接上, 仍是第三章第一节(后半部份):
  
  “倩茹,明天和我一起去学堂吧!算起来我也有七八天没去了,倒是有些想那群坏小子了。”
  赵小小温柔的抚摸东方倩茹的秀发,脸上却有红晕未消,整个人看起来动人了许多,有了生机,与这活死人墓般的司马家格格不入了。
  “你的胳膊……怎么伤成这样?司马南他……”
  “没事,小伤而已。再说,他是我的主人,又是你的舅舅。不要说这个了,好吗?”
  赵小小深深的看着东方倩茹,人仍被她抱的紧紧的,心与心贴近,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小小,能不能……”
  “不能。”
  停了好半天,两个人的心跳平静下来,东方倩茹本想要回嫣青的尸体,但还未开口就被拒绝了,但她并未再试,只是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
  在东方倩茹与赵小小交谈时,司马家的三位少爷和小姐也正垂手站在司马南面前,听他问话。
  “长山,今天有什么可疑的人打擂?”
  “回父亲,有一个自称津门来的刀客,于师傅费了些手段才解决了。”
  “津门来的?看来张吉昌还是不死心啊!远水,你那边怎么样?”
  “镇上的几家都没动静,吴天德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沉得住气的对手最可怕,你们要记住这一点。远水,明天你去宣扬一下他女儿在英国的好事,那个黑人叫什么来着?”
  司马南对二少爷说,眼睛却盯着司马长山,嘴角有讥讽的笑意。司马长山面不改色,抢在二少爷前回答。
  “约翰逊。”
  司马南笑了一笑,又转向他的女儿司马光和。
  “你表姐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拜佛烧香,或是与她的跟随者们见见面,与父亲您知道的一样。”
  司马南点点头,眼中寒光一闪,但随即隐藏了起来,他转向司马尘同。
  “尘同,徐一刀的雇主查清没有?”
  “回父亲的话,那两户佃农都死了,另外,那个许家诈赌的小子也死了,再加上镇上化学教授的死,父亲,我认为咱们家有内鬼。”
  司马尘同的话仿佛触动了司马南,他眼中有杀气涌动,而司马家的其他几位成员也都惊骇莫名,司马尘同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他们都已想到,一场家族内部的血腥清洗,甚至最先挑起这一切的司马尘同都有可能无法幸免。
  “嗯,知道了。”
  司马南一呼一吸间,面色恢复如常,平静的说,丝毫没有刚才那种一触即发的模样。
  司马长山咽了口唾沫,发出很响的一声,他尴尬不安的拽着衣角,恨不得钻进地缝。而就在这时,司马远水也发出相同的一样喉咙响,而坐在上边的司马南却笑了。司马长山立即如释重负,他知道,这一场风波过去了。
  果然,司马南轻咳一声,开口了。
  “不用查了,我已经把内鬼清除。那个,长山,是谁阉了许地杰,查出来没有?”
  “回父亲的话,没有,当时场面很乱,几乎所有人都踢过许地杰的下体,难以查出哪一脚更重些。”
  司马南眼中突然又涌起杀意,让司马长山措手不及,腿一软险些跪下。
  “继续查!好了,都下去吧!”
  所有人都离开后,司马南杀意退去,一时露出疲态,他重重叹息一声,闭上双眼端坐在正堂内,似冥想又似沉睡,凝固仿佛一尊泥像。
  
(二)鱼戏荷间
  “二弟,你说父亲为什么对许地杰被阉这么在意?”
  司马长山走在前边,头也不回的问,却不曾发现司马远水早在出园子时离开了,现在他身后跟着的人是司马尘同。
  “大哥,二哥早走了。那个,这种事咱们还是别乱猜的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司马尘同愣了一愣,他并不相信司马长山真的没发现司马远水早已经离去,他这样问必有深意。司马尘同立即联想到司马长山和许地杰的关系非常好,好到像亲兄弟。
  想到这里,司马尘同额头顿时冒出一层冷汗,于是匆匆而去。
  司马长山站在原地不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晚饭时东方倩茹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出现,司马南瞥了眼华服的赵小小,抬手点了几样菜让她送去。司马家的儿女们全都默不作声,等司马南开始动筷之后才开始吃饭。一时间仆人轮流上菜,宛若皇家大内。
  司马南脸上显露出病态的满足。
  这个时候东方倩茹正在自己的房间内画一副图,那是一副副在布上的奇特地图,山河城郭无一不精确。如果让一个明德镇的人来看,他会惊讶的叫出声来,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居然能用这种形式表现,他可以在地图上找出自己家的位置,甚至可以分辨出鸡舍在什么地方。
  东方倩茹画的正是这样一副仔细的地图。
  地图上标明司马家的位置上,重重院落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点,不同于其他都标注名称的点,这个点的旁边什么注释都没有。
  就在东方倩茹画图时,夏日居的小院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东方倩茹立即收起地图,夹在了一副刺绣间,同时拿起一副正在绣的双鱼图。鱼在荷叶间嬉戏,神态栩栩如生。
  门开了,带进一阵风来,烛火跳动。
  东方倩茹抬起头,来人是赵小小,她提着一只食盒,脚步轻盈的像只猫,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东方倩茹微皱眉头,她立即想到赵小小进院时的脚步声是故意发出的,可赵小小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倩茹,你身体不适就不要绣了,仔细累着眼睛。”
  赵小小放下食盒一面说一面走过来,抢过东方倩茹的绣工,拿在手中观赏。东方倩茹也不应声,就让赵小小抢了绣工细看,嘴角挂着微笑。
  “这双鱼图是什么时候绣的?我以前怎么没看见?”
  赵小小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仍觉得可疑,或许这绣工本身就是可疑之处。
  “很早前绣的,后来遇乱逃难让嫣青收着了,昨晚睡不着,翻嫣青的东西时翻了出来,就继续绣了。”
  赵小小扭着看向那一叠翠红柳绿的绣品,似乎发觉了什么,只是不说出来。东方倩茹饶有兴趣的看着,接过双鱼图坐回床上时故意碰到那叠绣品,露出小半地图来。
  “小小姨,你看我这双鱼图绣的如何?我总觉得还欠着点什么。”
  赵小小呆了片刻,突然叹息一声。
  “倩茹,我知道你心里苦,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嫣青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是忘了她吧!”
  东方倩茹脸色一僵,她扭过头去,大滴的泪忽的涌出来。
  “我没事,人死不能复生这道理我懂。从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常对我说:‘人活着是一个人来,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去,所以孤独没什么可怕的。’我也习惯了孤独,虽然有师父有母亲有嫣青,可你看,她们全都离开了我。我一个人来,终将一个人去。”
  赵小小没料到东方倩茹会说出这样一大堆话,反而愣住了,细细品味东方倩茹的话,她的泪水不觉中就滚落下来。
  “好了,不说这伤感的话了。如今是乱世,今日富贵明日乞丐,都是常事。咱们还是好好过这富贵的日子吧!小小姨,你还没说我这双鱼图有何不足呢!”
  东方倩茹拉了赵小小的手在床沿坐下,两个女人靠得很近,近到呼吸间便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清香。
  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是东方倩茹,若有若无中含了一抹让人兴奋的辛辣的是赵小小。东方倩茹吸了一口气,心中忽一阵躁动,忍不住半靠在身体变得僵硬的赵小小的肩头,调皮的眨眼微笑。
  “没什么不足啊,鱼的神态逼真,荷叶也似乎在水中晃动,你这绣工这么好哪会有什么不足?”
  “肯定有,我总觉得鱼戏荷间肯定能创出新意。小小姨,你看,如果我在双鱼的基础上再加一条鱼,如何?”
  “啊?”
  赵小小又是一愣,她有些跟不上东方倩茹跳跃的思维。
  “加一条鱼?双鱼图寓意夫妻好合,加一条鱼那算什么……”
  赵小小停了口,她隐约有些明白东方倩茹的意思了,却更加惊骇,说不出话了。而东方倩茹仍一脸纯真的笑容,那目光如天使,又如初生的婴儿,纯粹不见一丝杂质。
  但,那全都是假的。
  第二天一早,司马家大院外就聚集了近百人,除本地的二三十青年外,其他都是外地来盾打擂台的人,有富商也有流氓更有乞丐,他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在等待。
  东方倩茹要去学校的消息昨晚就传开了,也不知是什么人散播的,天还蒙蒙亮就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司马家大院门外,天大亮时便有了近百人的队伍。他们全部都站在一道线外,没人敢私越半步,因为对面架着六七挺德国造的新式机枪,粗大的枪管表明那绝对是杀人利器。
  “生怕别人不知道司马家有这么多机枪啊!”
  东方倩茹在迈出大门时想,继而想到,恐怕这正是司马家的真正目的。
  没人会冒着必死的下场去冒犯司马家,除非他是个傻子。
  东方倩茹的目光在人群间扫过,追随者们狂热的眼睛让她感到自己充满力量,但她并未因此失去理智,她明白那种狂热对她的帮助有限,该做的事还得由她自己去做,在这明德镇根本没有敢于反抗司马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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