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

    ……
    顾烬笙面色淡然的进门，：“十分钟，慕小姐可有想好用什么更好的法子说服我？”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一番心理斗争，又像是此番出去，主动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让她考虑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更好说服他。
    跟这个男人的对阵，慕潼明显感觉到吃力。
    坐姿依旧笔直，纤细白皙的脖颈展露在外，远看时，像一只不服输的白天鹅。
    她不紧不慢道：“敢问顾先生刚才所说的后者，指的是？”
    “后者……”男人咀嚼这一词。
    “慕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他迈开步子向着慕潼的方向踱步而来。
    慕潼眼睛直视着前方，感觉到陌生的男性气息由远及近的靠拢、逼近……直到，男人的声音就响在她的头顶上方……慕潼蹙了眉。
    她不喜欢除了慕郁初以外的任何男人身上的气息，尤其，他还离的她这样近。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略微紧张，又似乎是故意为之，顾烬笙的双手忽然搁到她的沙发靠背上。
    偏头，是更加近的距离……低沉的声线，他缓缓说道：“后者指的是什么，慕小姐还需要我来一一言明？”
    慕潼下意识收紧呼吸，但也决定对他口中的话装傻到底，“顾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字面意思，我对帮助慕小姐夺回慕氏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顾先生可以先不着急下定论。”慕潼打断他的讲话，陡然起身，离开沙发的位置，拉到一个她认为的安全距离，面向着他。
    她只当他是觉得这件事办起来吃力不讨好，给不到他所认为的好处，他必然是不乐意的。
    红唇微掀，她说道：“我这次来不是空手，求助必定会给到顾先生满意的回报，如果顾先生不喜欢这种说法，我们可以称之为，等价交换。”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这话，与刚才他在长廊上搭救她之后，她说要给他同等的答谢一样的说辞。
    这位慕大小姐，似乎很喜欢等价交换？
    男人偏头，似乎是饶有兴致道：“那，慕小姐倒是说说看，这个‘回报’。”
    “我手上有慕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隐性股权，是归我个人所有。”
    没错，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爸妈还有她，这是她的底牌，也是她现在全部的筹。
    她原是打算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全盘推出，但现在……就是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
    她说完，细细盯着男人的面部表情，似乎是起了兴致，她决定继续添说——
    “这件事从来不为外人所知，但，我敢笃定，慕郁初一定知道，他上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除异己，敢对他说不的人，整个慕氏，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虽然慕郁初名义上是以阻止我去搬救兵求支援，但他费尽心机的圈禁我的理由还有第二层，他想得到我手里这百分之二十。”
    “哦？”男人就近坐到她刚才坐过的那个单人沙发上，“慕小姐如何笃定慕郁初一定想要你手里这百分之二十，而不是想要什么其他的……”
    这‘其他的’很明显指的是她，她慕潼这个人。
    不得不说慕潼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那已经被她否认，从慕郁初的口中得到的答案。
    他这话，说的格外隐晦，别有深意。
    慕潼没有深究，继续说道——
    “我跟慕郁初从小一起长大，排开他11岁以前的生活，他自11岁起就被我爸妈领养到慕家，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慕郁初，他生性多疑，任何事情都要做到绝对，他要求绝对的掌控权，漏掉0.1都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顾烬笙微抬镜框，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模样惬意：“那慕小姐是如何断定，我也会对这百分之二十感兴趣？”
    “顾先生刚刚也说过，你是个商人，是商人就不会放任利益从手中溜走，滚到对手手里去，更何况，这个对手，还是如今如日中天如火如荼的慕郁初……”
    如果说以前顾家不争不抢是不屑于外人所安的那些头衔跟排名，那如今呢？
    如今的天被慕郁初翻了，整个商界的人都看不惯他，他顾烬笙又凭什么会例外？
    慕潼主动走近了两步，在男人看来更像是肆意挑衅。
    她那双漂亮的杏眸紧紧瞧着对面听得饶有兴致的男人，明眸皓齿，唇畔微掀道：“草原上新来的野狮坏了规矩，打破长久以来的制衡之理，称霸草原，那一直冬眠蛰伏的狮子也一定不会就此作罢，也许是沉睡已久碰到了让狮子感兴趣的对手，也未可知呢？”
    道理，就是这样简单。
    她自信且一语中的的谈话模样，在男人心底留下不坏且很深刻的印象，让一个男人的征服欲一再上升，达到顶点……
    “慕小姐说得很精彩，继续。”他似乎很感兴趣，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如果顾先生愿意帮我在慕氏站稳脚跟，哪怕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愿意把手上的隐性股权拱手相让，或者说……让顾先生入驻慕氏，届时，凉城三大财团之首的位置，再无人能跟顾家相争。”
    她说这些话时，红唇一开一合，思路清晰，交易意志明确，俨然像是一个谈判场上的高手，拿出自己最得意的全部推到对方面前，就等着看对方心动不已的欣然接受。
    顾烬笙听得兴起，甚至拍了拍手，为她鼓掌。
    “慕小姐不应该来做生意，应该去当讲师，渲染能力可谓超群，一番听下来让人不心动都难。”
    “谢谢，”只有慕潼自己知道，她手心滋生出的汗意，实际上，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冷静自若，“但我还是更喜欢谈交易。”
    “百分之二十，”男人唇畔难得的爽朗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搁在下唇处摩挲，眉宇微抬，“慕小姐可知道，你这样的赌徒行为在赌场，叫什么？”
    慕潼一时之间思绪也没跑到那麽远去，眸子里染着惑色，“什么？”
    “梭哈。”顾烬笙薄唇微掀，只吐出两个字。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瞧着她，“一把定输赢，玩得好，顺风顺水全局翻盘，但……若是输了，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末几字，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