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恩仇录

第1卷 负笈游学 第149章 天黑路远地湿滑


    待林沐从迷蒙中醒来,外面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此前鏖战的消耗似乎已经完全恢复,舔舔嘴唇,也非是干裂状态。
    四下打量,只见一个身穿莹白衣衫的少年躺在地上,走过去一看,那少年的面容,赫然是林沐自己。
    我死了?也是,身陷重围之中,无戒师傅与炎兵先后赴死,自己也没理由能活在世上。
    底牌尽出之下,还是未能逃得性命,这倒是应了母亲在《反派的自我修养》中的那句,这世间的一切遗憾,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导致的。
    自己实力不足,死不足惜,只是不知父亲母亲该是何等悲伤,如果自己的魂灵能出现在他们身旁,一定要给他们个拥抱,然后再说上一句,
    逝者已矣,生者且行且珍惜。
    唉,光想想都觉得感人的紧,自己都被感动哭了。
    林沐还在心忧父母之时,另外两位地府打工人不合时宜的出现,拿出铁链便要往林沐脖子上套。
    一黑一白,两人皆是头戴高冠,白的高冠上书一见生财,黑的写天下太平。
    正是地府拘拿恶鬼的神祗,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救。
    打眼一看,谢必安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一看便知生前是个俊俏男儿郎;范无救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突出一个短小精悍。
    渍渍,这容貌,和传说中一模一样,此外,关于这二人,还有个有趣的典故。
    供奉白无常谢必安的庙宇,是有无常婆在的,黑无常范无救却是没有。
    悲从心来,林沐一把抱住范无救,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哭还一边嘟囔。
    “范兄,小弟心里苦啊,小弟连房媳妇都没娶上,就来了这阴曹地府,想你也没个无常婆,看咱们兄弟可怜的,当了鬼,身边都没个体己人能说说话。”
    范无救第一反应便是反驳,我不是,我有老婆的,但好在他头脑还算清醒,知道不能坏了二爷的大事。
    随后他频频以目示意谢必安,这人老在自己身上挂着也不是个事,总得想办法解决。
    谢必安也是满脸懵,咱这两兄弟一直都在遵循二爷的吩咐,以二爷亲写的剧本作为范本,照本宣科的演戏,可这小伙子上来就把剧本扯了,硬生生给自己加戏。
    即便是二人都是祖胖子精挑细选的机灵人儿,一时之间,也是茫然失措。
    昏暗的空间内突然出现一抹绿光,冷面阎王爷与他的桌案似乎是凭空出现。
    林沐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这个阎王爷身上,他刚放开手,范无救眼神示意谢必安,两人作势便要隐于黑暗。
    “以后勾魂,有一个出门就够了,道分阴阳,时分昼夜,人分善恶。对付我这样的小角色,犯不上劳动两人。地府事物繁重,两位也要注意身体。”
    两人浑然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但初听林沐说话而缩脖颈的细微动作,却是明明白白的落入到了林沐眼中。
    林沐走到堂前,便听阎王爷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
    “堂下所站何人?”
    “回禀阎君,在下乃是大宁人氏,姓林名沐字怀仁。”
    “堂下之人可知汝所犯何罪?”
    “回禀阎君,在下自小一心向善,并无罪责。”
    惊堂木一响,“一派胡言!生死簿所载,你这厮于杭州为饵,坑害江湖高手无数。以你之罪责,当下十八层地狱。”
    林沐面色平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阎君容禀,若是这些人不是心生贪念,想要伏杀在下,又怎会死于赤甲军之手?”
    见这阎君没有答话,林沐紧接着说道:“既然在下已经身死,俗世尘缘便当消除,与我饮过孟婆汤,再活一世便是。”
    冷面阎王爷冷笑两声,“你想的倒好,生前所犯的罪孽,死后偿还干净方可重入轮回。欲要逃过惩罚?本阎君劝你莫要再痴心妄想。
    真若应了你,地府秩序何在?又将那些饱受苦难的鬼魂置于何处?”
    而在此处空间的后堂之内,宋铁头与袁疯子正相对饮酒,不时点评两句。
    “兄长,你看小弟这师弟如何?”
    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袁疯子继而点评道:“心计胆识俱是一等一的,你二哥分明演砸了,此时只不过在强撑罢了。”
    宋铁头笑了笑,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里间二人的对话之上。
    林沐一字一顿的问道:“是不是今日在下无论说什么,都要下这十八层地狱?”
    阎君也毫不示弱,直接回应,“就是如此!”
    林沐一把扯下染血的外袍,只穿里衣的他看上去很是瘦弱,但他目中的疯狂,却让他带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吾于人世之时,畏首畏尾,怕这怕那,整日活的一点都不快活。如今到了阴间,既然阎君不容情,那便休怪在下不客气。”
    道境之内,鹏鸟展翅,现实之中,湛卢显踪!
    林沐一把握住湛卢,中正平和的剑意冲霄,随后如波涛般自林沐向外涌动而出,然而,就在阎君身后不远处,似是有一座坚岛,饱经波浪冲刷而未生变化。
    “玩砸了。”宋铁头撇撇嘴,说了一句。
    林沐正欲御剑前冲,却见几只彩蝶轻飘飘的落在了湛卢之上。
    就是这几只轻若无骨的彩蝶,却让林沐连手中的湛卢都举不起来,林沐已入一品,这几只彩蝶,怕是有千钧的重量。
    湛卢消散在空中,彩蝶趁势落在了林沐肩头。
    见一道人出现在阎君身后,林沐立马躬身行礼,口称师兄。
    “师傅曾与师弟提过为兄?”
    “这倒没有,只是师傅说过,我们这一支,传到他那就只剩他一人。师兄庄生梦蝶的手段超凡脱俗,绝非是什么野路子,如此推知,师兄应当与小弟师出同门。”
    宋铁头拍手称快,“精彩精彩,只是师弟你还是说了谎,你并不在意你我是否一师所教,你不过想麻痹愚兄,借此逃跑罢了。”
    都是明白人,装傻也没什么用,林沐只好拱拱手,说道:“师兄明见。”
    “师弟痛快,愚兄最是痛恨那些诡辩之人,明明都已经事发,还要硬着头皮胡扯。”
    林沐此时不知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微笑听着,也不答话。
    阎君见这师兄弟二人话中满是机锋,自觉无趣,扯下乌纱,骂骂咧咧出了房间。
    “师傅本名于泽川,除非是特别亲近之人,否则无人知晓。”
    “确实。”
    “其实这是师祖为师傅取得名字,师傅本名于山海。”
    啊?初一听到,林沐有些措不及防,不过细细琢磨,觉得也蛮有味道。
    “如此可相信了?”
    “嗯。”林沐重重点头,随后脸上挂满真诚的笑容,躬身道:
    “怀仁见过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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