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嫡女六岁半

第一百二十七章谣言四起


    是夜,成妧还未曾歇下,却不想祖母撇开众人亲自到了成妧房内,只说有要事过问一句,成妧开门来只见秋嬷嬷漏夜提着一盏灯,祖母立在后头。
    先前人多,祖母有些话不好意思过问,现在人却是不在,祖母一心都只记挂在成妧身上,忍不住还是道:“你此去宫里头该是见过许多人或事了吧。”
    祖母说的隐晦,成妧亦是个聪明人当下只点点头道:“是,见过许多达官贵人,就连先前的万贵妃也是见过的。”
    祖母目光微微一沉只端详着成妧面色道:“有些话还是要提点你几句。且别看一个人现如今是什么身份,同你说了什,真正值得一个女子寄托一生的,却是要看他做了什么。如若那人果真是个良人,就算是东宫太子,只要你心甘情愿陪他携手度过。祖母也不会说个不字。”
    成妧面上有些发红,眼圈也有些酸涩,众人都注意得到今夜是谁人送她回来的,祖母自然也会注意到,只低下头道:“祖母所言,孙女自会牢记,可是深宫谍影,我自来是个不可能将就的人,我未来的夫君不可能有妾,这是我永远不可能忍受之事,他只可得我一人。就连贵妃万氏如此伴携今上度过困苦,亦是不得善终,所为君者,大抵不能够享受世间最俗气的爱。”
    她本已动摇,可是现如今观那棠樾,这才一日,已经在处处计较,这样的计较太多反而显得互相不信任,要这样的姻缘做什么?
    祖母听过之后,也只得道:“你们大了,已经不是当初的小毛孩了,各自的事情,还是该靠着你们自己去抉择,去判断该如何去做。”
    言及至此,成妧也点点头道:“祖母如若今日要阿妧一个准话,阿妧也说不出,左右要看那人真心如何,他如若一颗真心待我,决计不辜负我,我为他去那深宫里伴他身边过上一生,我亦是并无不甘愿的。”
    太夫人微微一笑,伸手在成妧额间抚摸,她的手还是如同幼时一般温暖,叫人一触摸就会有些鼻子发酸。
    成妧只靠着祖母肩上,听太夫人道:“还有一事你方才回来,只怕没来得及同你说清楚当年你阿父的事,在这一次事变之后,不知道被朝中哪一位贵人翻了案,或许是这一次掌权之人,那人到底也没能够知会咱们家一声,还是案卷送到了尚书台,你二伯父才晓得,如今已经为你阿父正名,且拟定你阿父追封为忠臣一等爵。”
    “这事?”成妧沉吟片刻,说来奇怪,只隐隐约约觉得不会是棠樾手笔,且不说她阿父死谏那一年,棠樾还是个半大的娃娃,且远在帝京何曾知晓当年的燕川之事,而且他现如今自顾不暇,故而不会是他,“我倒也不知是谁人了,如此大恩,倒是无以为报了。”
    “这几日,你便在府上好好歇息着,我只怕经过今夜那内宫送你出宫之事,底下那些王公大臣只把眼睛盯着我们府上,”太夫人略微有些忧愁道,“府上的门槛这几日只怕不能停。”
    世事果真如太夫人所料,自第二日起,早有那些家中藏着娇女,以企图送进宫里做上现如今皇子妃的人家,见成府这位本不打眼的六姑娘突然便在众人跟前翻身了,故而都上门来只想瞧一瞧那六姑娘到底何模样。
    第二日便有忠勤伯爵府上寇大娘子带着自家嫡女前来拜会,现如今王氏卧病,家里都是邹氏接见,还没说到三句话,那伯爵娘子便道:“早听说贵府上教养出来的姑娘都是花朵一般,我这孩儿也是个贪玩的,只想赶紧来寻个玩伴儿一道呢。”
    邹氏面上有些讪讪,却还是派人去喊了成妧前来,正巧那成姈自院子里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那伯爵夫人一把拽住道:“想必这位便是六姑娘了,瞧瞧这通身的气派。一望便知不凡,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到底是有福气的……”
    那成姈面上一红,只低下头,倒是邹氏略微有些不屑,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寇夫人,这位是府上的四姑娘,是我院子里的姑娘。”
    那伯爵夫人干笑几声,只道:“瞧瞧我这没见识的,倒是认错了人。”如此便被带着去往太夫人院里,众人齐齐夸赞半日成妧,倒叫成妧有心并不想接见这些外客了。
    成姈隐隐约约只听得有些奴婢道:“这成府上当真是有福气,慎才人入宫才过得身,这便又要出个主子娘娘了,而且还是那般新贵!这岂不是又是第二个贵妃?”
    成姈恨的几乎咬碎银牙,只道:“谁又比谁差?想当贵妃,却不知她有没有那个福气呢,即使做了贵妃又如何,她且能够有那个能耐便该去做皇后才是。”
    身边的小婢女却道:“这便是四姑娘不知了,现在外间人都说,成府上头六姑娘好福气呢,那皇子殿下昨日才认的今上,立刻便着人送了六姑娘五姑娘回来,说不定是皇后也未可知。”
    成姈双目赤红,只回望过去,只见那亭子里早有几位世家贵女围在成妧边上,同着她一道描画一副扇面,远远瞧看过去道倒真是一副和气的画面。
    “我如何便没有这般运气,”成姈忍不住想到,“我自幼时起,永远比那成妧静姝用功,事事力争上游,为何当初万氏瞧见来求娶的不是我,被那皇子殿下送回来的也不是我?如何这样滔天的富贵,落不到我头上。”
    自来,坊间便是惯会见风使舵,那四皇子归朝,隔夜便有圣旨传出,改立东宫,想来也是……那君上被万贵妃害得独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且背后有皇后吴氏,太后叶氏,左相谢氏,外加一个江候世子撑着腰,天下儒生都只道江山后继有人,天下之福,谁人还能越过他去,可不就是东宫太子么。
    不过,自那日起,也传出些流言出来,成妧本在院内是听不见外边的,可是总有人要把这些话带到她眼前来恶心她。
    那一日天才晴,眼看着便又是一年春季要到了,墙屋之下那棵棠梨花不知为何总也不开花,成妧这几日一直盯着瞧看,也派人去请了好的花匠来瞧,也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只说或许是今年气候太过于肃杀,这树也不知是死是活,.总是要等到日子过去了才晓得。
    成妧才陪着静姝坐在那树底下,静姝受累,瘦的可怜,终日有些寂寥,成妧抬眸看见那树上有个雀儿,只道:“五姐姐,你瞧,那有个雀儿。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正是手脚灵便,你曾经还老爱在园子里的树上蹲着吓唬人,我被你吓唬过许多次呢。”
    静姝只随意耷拉着眼皮,靠在那软榻上,缓缓的摇晃着,成妧心里叹口气,只怕静姝再不能同原先那样明媚飞扬了。
    却在这时候只听那墙角之下不知是谁院子里有两个小丫鬟处在一道说话,一个道:“不知你可听说了,外间都在传咱们六姑娘只怕要入宫去做娘娘去呢,不然你当那些王公贵族最近怎么往咱们这小门小户跑的紧。”
    成妧半垂下眸子,这样的话,最近明里暗里不知听到多少,也不做他想,却在这时那旁边上一个丫鬟道:“可别这般说了,我却听说,那东宫太子何其尊贵,岂会看得上咱们这门户,旁的人说笑你也说笑么?我昨日去街上遇见我那在左相府上当差的阿姐,我阿姐可同我说了……东宫太子妃之位,早已许诺给他们家三姑娘了。”
    “左相府上三姑娘?”那丫头有些诧异,不过料想也是,这一次江候世子为除去万氏这般围困昭元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是天下儒生那些平日里有事没事都爱参奏一本的文臣屁都不放一个,肯定是朝中那位弟子满半朝的左相手笔,“那可不是左相嫡亲闺女么,往前京中还在私底下取笑过得,那姑娘左相养在府上,现如今都快要满双十年华了,竟一个婆家没许!原来心思在这里。”
    话音未落,成妧还没来得及起身,静姝倒是先起身,走到那二人跟前,那小丫头似是没有防备,静姝劈头盖脸的便是一巴掌,打得那两个丫鬟皆都跪倒在地,静姝只呵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是谁人派你们来我们跟前嗦摆的话?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眼红心热有什么用,有本事叫那太子殿下送她回一趟家!”
    那两个丫头只哆哆嗦嗦的跪在原地,只道:“姑娘恕罪,这原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静姝还要发作,成妧只走上前来拦住道:“五姐姐,动气反倒伤身,这二人用心不专罚他们出府便是了。”
    静姝有些咬牙切齿道:“这些子黑心肝的算计,果真是叫我厌恶,你这还没如何举动呢,那东宫也没话呢,就这般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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