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流?这是什么鬼名字?汎流饭留,你这是让人给你留饭么?小饭桶?”
“啧啧啧,红艳艳的剑身,明艳·照人的剑光,从未见过的剑的样式呢!嗯……倒像你一样,浑似一朵海棠!陌上人如玉,姑娘世无双,不如就叫它陌上海棠剑吧?”
“哎呀,这么巧?嘿嘿,‘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啧啧啧,好诗好诗!此时正好照应你我的名字,这么看来,你我简直是天造的一对、地成的一双!”
“小妖怪们,我可和你们说好了,我身后的这个女人,是我的!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让它身上一根毛都别想留!”
“我说好了,你们这群傻瓜,谁也不能动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想杀人可不代表我不会杀人!我的命早就留给她了,能杀我的,只有她!”
一个个碎散的记忆片段在林子泽脑海中飞速划过,他闭着眼睛蹙着眉,心神痛苦。他很想伸出手去抓住什么,却发现他除了放任这些记忆流逝,什么也做不到。
林子泽的意识浑浑噩噩地漂浮了许久,这些碎散的记忆刚让他有些想起些什么,转瞬间又被他忘却,他好似一条随波逐流的鱼,除了被记忆的海洋裹挟着,什么也做不到。
飘啊飘啊,昏暗的世界里忽然打进来一道光,林子泽被这光刺得浑身不舒服,好在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给他带来了说不出的熨帖:“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就站在悬崖上,我看了看,悬崖很高。我就想着,如果我摔下去的话,应该会死吧。”
“孟汎流!”
这竟是孟汎流的声音!
林子泽悚然一惊,他昏聩的意识猛然惊醒,他奋力的伸出手,却发现此时的他只是一股意识,根本不存在所谓“手”这种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林子泽内心焦急无比,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离奇,他只是想去接近那个女子!
忽然,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子声音嘻笑道:“你是修士,会御剑之术,怎么会摔下去?”
林子泽愣住了,这个声音虽然与他的声音截然不同,但是他却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出自他的口。
孟汎流的声音继续响起:“可如果我摔下去了呢?”
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句骚话来活跃活跃气氛,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只好由衷说道:“我会抓住你。”
孟汎流似乎笑了,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林子泽却听出了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这些日子里,我的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它在问我,牺牲你一个,换回全世界,这样不好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男子的语气冷了下来:“那你是怎么想的?”
孟汎流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会想着,我活我的,与这个世界何干?我为什么要用我的生命去换回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配!”
男子的脸色有所缓和,他正欲为孟汎流高深的觉悟溜须拍马,却听到了孟汎流的下一句话。
“可还有时候,我会想着,如果让我一个人的不幸福变成所有人的幸福,其实也挺好的。我真的没必要自私。”
男子的火气一下子涨上来了,他极其愤怒:“你胡说!难道所有人的幸福中就不能包括你和我吗?!”
孟汎流笑了笑,林子泽听得出她是苦笑:“可有些时候,我们这些修士也可能会在悬崖峭壁旁忘记御剑之术,然后跌倒、摔得粉身碎骨。”
男子愣了愣,然后捏紧了拳头,林子泽几乎能听到他捏动骨骼的声音:“我会抓住你。”
“嗯?”孟汎流盯着男子。
“我说,我会抓住你。要么,和我一起,跌死在山底;要么,和我一起,让这个世界不幸福!”
孟汎流笑出了声,她的笑声简直充满治愈感,面对男子的深情告白,她只说了一个字:
“好。”
照进来的光忽然更加明亮,这道光照进了林子泽的灵魂深处,打在他浑浑噩噩的意识里,带着说不出的热和刺痛感。
于是,在光和热的夹缝中,林子泽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我……我没死?”林子泽用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把自己的意识找了回来。
他迅速去摸着自己全身上下,直到确认一个零部件都没少,才勉强放下心。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仍是与木初元“最后战斗”的地方,此时木初元已经不见了,自己虽然没有受伤,但是灵力却是耗得干干净净了。
“金丹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林子泽好奇地内视丹田,他碎散的记忆里,自己的金丹明明爆炸了才对,难不成方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没道理啊,梦不可能这么真实才对啊!那身体碎散时无尽的痛苦,绝对不是区区梦境可以营造出来的。
“诶?这……”林子泽忽然被一道红光锁住视线,他急忙去看,却发现这道光正是唤醒他的那道光。
“三……三生录?”林子泽惊呼出声,这家伙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不是在青灵手里吗!
难道……青灵?
林子泽还以为是青灵挣脱朱雀的束缚去而复返了,他焦急地站起来,却根本在附近感应不到青灵的气息。
“既然我没死,金丹也没爆炸,那么木初元应该也没死吧?”林子泽心里沉沉的,难不成是青灵救了他,还把木初元吸引走了?
林子泽连忙捡起三生录和掉落在一旁的陌上海棠剑,他还没来得及将海棠剑还剑入鞘,就被三生录里的内容吸引了目光。
“这……这是木初元?”林子泽自问道。
可不是?张开的三生录上,印着木初元样貌的纸张映入眼帘。
“这……”林子泽查看了一番,这图画是三生录的第四页,并没有出现什么卦辞,也没有什么花纹,只有一张惊慌失措的木初元的图画。
“这里面,不会是真的木初元吧?”林子泽心里忽然生出这么一个荒谬的想法来。
现在四周的环境并没有爆炸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之前的爆炸应该没有爆炸成功,可他在金丹都被引燃的情况下,又岂会不成功呢?
林子泽明白,恐怕现在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三生录,又救了我一命啊……”
这本书真是强得离谱啊!
林子泽经历了那么多,时常觉得自己倒霉得一批,总能遇到各种可怕强大的对手。但他又极为幸运,数次死里逃生,每次都能在悬崖旁边反复横跳,唉,就是掉不下去。
你说气不气?
一提起悬崖,林子泽忽然想起了孟汎流的话。之前流浪在碎散的记忆中,他唯一记住的就是孟汎流和疑似他前世的男子的对话。
林子泽不由思考道:“孟汎流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牺牲她一个换回全世界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子泽同时又有些欣慰,按照前世的说法,看来那个他最终决定为了孟汎流与全世界为敌,简直酷毙了!听起来就贼帅气!
不愧是我!林子泽不要脸地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可后来孟汎流又为什么会三魂死得只剩一魂?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个我呢?没有保护好孟汎流吗?
想到这里,林子泽又忍不住想对那个自己拳打脚踢。真是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诶?这是?”
林子泽的异色狸眸忽然一亮,阳光之下,他看到不远处两个东西在熠熠闪光,林子泽走过去,他忽然忍不住嘴角,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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