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曾国藩,右手胡雪岩

第67章


为了收服朱福年,胡雪岩用了一计,他先给朱福年的户头中存人五千银子并让收款钱庄打个收条,然后让古应春找朱福年,将这五千银子送给他,就说由于头寸紧张。自己的丝急于脱手,愿意以洋商开价的九五折卖给庞二,换句话说,也就是给朱福年五分的好处,这五千银子就是"好处费"。这算是胡雪岩与朱福年之间的一桩"秘密交易"。不过,这笔"秘密交易"一定要透给庞二。      
  朱福年收下这五千银子,也就入了一个陷阱:他如果敢私吞这笔银子,胡雪岩托人将此事透给庞二之后,朱福年必丢饭碗;如果他老老实实将这笔钱归入丝行的账上,有这一个五千银子的收据在手,也可以说他借东家的势力敲竹杠,胡雪岩与庞二本来是联合做洋庄的合作关系,朱福年如此做来,等于是有意坏东家的事,实际是吃里扒外,这样,他也会失去了庞二的信任。总之,就用这五千银子,胡雪岩要让朱福年"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胡雪岩的计划果然生效,朱福年不仅老实就范,并且还退回了那五千银子。而此时的古应春也因恨极而"存心不良",另外打了一张收条给他,留下了原来存银时钱庄开出。的笔据原件。古应春把原件捏在手上,是想不管朱福年是不是就范,都要以此为把柄,狠狠整一下他。但当古应春将此事告诉胡雪岩时,胡雪岩对古应春说了一番话,胡雪岩说:"不必这样了。一则庞二很讲交情,必定有句话给我;二则朱福年也知道厉害了,何必敲他的饭碗。我们还是从正路上去走最好。"      
  从胡雪岩的话中,我们可以知道,胡雪岩所说的正路,有一层能按正常的方式、正当的渠道就不要用"歪"招、怪招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说,胡雪岩制服朱福年的办法,就是一种诱人落井、推人跳崖的十分阴狠的一招,的确有些歪门邪道的意味。在胡雪岩看来,这种招术,只能在万不得已时偶而为之,一旦转入正常,也就不必如此了。言谈之中可以看出,胡雪岩对于自己在不得已制服朱福年的一招,心里是持否定态度的。      
  胡雪岩所谓做生意从正路上走最好,还有一层意思,是指做生意不能违背大原则。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更分得清楚,不能只顾赚钱而不顾道义。    
  比如胡雪岩做生意并不怕冒险,他自己就说过:"不冒险的生意人人会做,如何能够出头?"有的时候他甚至主张,商人求利,刀头上的血也要敢舔。但他同时也强调,生意人不论怎样冒着风险去刀头舔血,都必须想停当了再去做。有的血可以去添,有些就不能去舔。有一次他就给自己的钱庄档手刘庆生打了一个比方:譬如一笔放款,我知道放款给他的这个人是个米商,借了钱去做生意。这时就要弄弄清楚,他的米是运到什么地方去。到不曾失守的地方去,我可以借给他,但如果是运到"太平军"那里,这笔生意就不能做。我可以帮助朝廷,但不能帮助"太平军"。                 
第136节:第十二章 胡雪岩的泰然之要(8)          
  在胡雪岩心里想,他是大清的臣民,通过帮助朝廷而赚钱,自然是从正路赚钱,太平军自然是"逆贼",帮助他们就是"附逆",由此去赚钱,自然不是从正路赚钱,违背了这一大原则,即使获利再大,也不能做。      
  撇开胡雪岩以大清臣民自居而鄙视太平军这一点不论,仅从做生意的角度看,胡雪岩的说法和作法,应该是很能给人以启示的。事实上,做生意不能违背大原则,要牢牢把握一个正路,即使仅从商人求利的角度看,也是完全必要的。做生意从正路去走,往往可以名利双收,即便一笔生意失败了,也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而违背道义,不走正路,必将遭人唾弃,一旦失败往往一败涂地,名利两失,不可收拾。不用说,一定要去做遭人唾弃、名利两失的事情,那就实在是愚不可及了。      
  只有做到上述两点,做生意之人才算是君子,生意之道才能是正道。    
  学而思之:坚持从正道取财,虽然财富增加的速度要小一些,但因为它是正道,它能历经起时间和历史的考验,能够持久存在而不会像那些从歪道取财的昙花一现一样。这是真正的智慧。      
  敢开风气之先    
  生意的气度源于一个人的眼光,小零售商的老伯,只能看得见一村一庄、一条街的生意。而做大生意的人却能看得见一省乃到全国的生意。--胡雪岩      
  胡雪岩曾自述,"作生意靠的是眼光、手腕、精神力气,三者缺一不可。"单就眼光而言,他最高明的眼光莫过于开风气之先,去与洋人做生意。这也是胡氏发迹的重要因素之一。      
  胡雪岩本人曾说过:"我胡某人之有今天,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两个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的机会凑成的"。    
  胡雪岩这里说的两个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的机会,一个是指海禁大开,可以与洋人做生意,另一个则是指左宗棠西征。洋场生意同左宗棠西征一样,成就了他的事业。    
  海禁初开之时,懂得与外国人打交道的没有几个。胡雪岩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古应春等人的帮助,与外国人周旋斗智,在与外国人进行的丝、茶、以及军火交易中大发其财。    
  在胡雪岩首次做丝茧生意时,就遇到了和洋人打交道的事情。并且遇见了洋买办古应春,二人一见如故,相约要得用好洋场势力,做出一番市面来。    
  胡雪岩在洋场势力的确定,是他主管了左宗棠为西北平叛而特设的上海采运局。上海采运局可管的事体甚多。牵涉和洋人打交道的,第一是筹借洋款,前后合计在一千六百万两以上,第二是购买轮船机器,用于由左宗棠一手建成的福州船政局,第三是购买各色最新的西式枪支弹药和炮械。      
  由于左宗棠平叛心坚,对胡雪岩的作用看得很重,凡洋务方面无不要胡雪岩出面接洽。这样一来,逐渐形成了胡雪岩的买办垄断地位。洋人看到胡雪岩是大清疆臣左宗棠面前的红人,生意一做就是二十几年,所以也就格外巴结。这也促成了胡雪岩在洋场势力的形成。胡雪岩的洋场势力、官场势力、合在一起,促进了他的商场势力。      
  结交洋场势力是胡雪岩"公关"的第二个内容。胡雪岩生活在一个海禁大开的时代,出于中外互市的需要,他在咸丰、同治年间就与洋人打交道了,法国人日意格、德克碑就与他有"交情"。胡雪岩通过他们两人拉起中法联合的"常捷军"以对抗太平天国农民军。后来,这两人还与胡雪岩一道协助左宗棠办福州船政局,并出任该船政局的正、副监督。      
  胡雪岩虽在杭州发迹,但兴盛后以上海为其商业活动的中心,因为当时的上海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得风气之先,已具备金融、法律、城市设施、近代外贸、航运和其它外贸工业等一系列适应近代久贸商业所必需的条件,而成为全国外贸中心。在这里,胡雪岩不失时机地同法商洋行、德商泰来洋行、英商汇丰和丽如洋行、怡和洋行等机构进行商务上的合作,上述洋行是外国资本控制中国金融市场的大本营,其中丽如洋行(Oriental  
Banking  
Corporation)直译为"东方银行",前身是英国设于孟买的西印度银行,1845年(道光二十五年)始改此名,迁总行到伦敦,并在香港和广州设分行,这是出现在中国土地上的第一家外国银行。这些洋行来头大、资本大,它们通过经营外国在华洋行的汇兑、进出口押汇、打包放款、信用透支、吸储华人存款、向清政府发放贷款等业务左右中国的政治、经济局势。胡雪岩虽然不是固定地充当某个洋行的买办,但他与这些洋行保持密切的关系,后来采办船政局机器、西征武器、筹借西征洋款。无一不是借重于洋行。"惟利是图"的洋人知胡是左宗棠的宠儿,做生意又出手豪阔、讲求信誉,因而也将他"推为中国第一人",信其千金一诺,遇借款总是提出"券中必得胡某画押方可。"其见重于外洋,由此可见一斑。                 
第137节:第十二章 胡雪岩的泰然之要(9)          
  与那个时代许多办洋务的人不同,胡雪岩在洋场上始终抱着一种正确的态度。他一向认为,同洋人做生意,两种态度完全要不得:一则以洋人为野蛮人,茹毛饮血,未经开化。一则见洋人则腿软骨酥,称之为父母大人,拿这两种态度来办洋务,岂有不丧权辱国的道理?      
  而他自己,始终抱着在商言商的态度,平和地对待洋人,不卑不亢,保持了民族的自尊心。    
  中国封闭多年而养成自高自大的恶习,把自己看得比谁都高。在文化上,崇孔崇古,排斥打击外来文化。自从鸦片战争以后,由于清政府在军事上尽吃败仗,有许多人便对洋人敬若神明,无论是官吏还是山野村夫,一听"洋"字便色变。形成清末的奇特社会现象,一部份人对洋人的玩艺顶礼膜拜;部份人则大力排斥,极力要求再度锁国,而只有像胡雪岩者才能用一颗平常心来看待洋人、洋务与整个西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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