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来过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一半，少爷也到这个年纪了，该是谈恋爱了吧？”
  秦明吐舌头，暗想“什么‘也到这个年纪了’，不过刚满十五岁而已，我十六了也没喜欢上哪个女生。”
  “明明，自小你就跟瑞少爷玩得好，你得看着别让坏女孩骗他。”秦管家絮絮叨叨。
  “这你就放心吧，放一百二十个心！也不看看你孙儿有多大本事？”秦明拍着胸膛。别说云贝会不会骗秋瑞，就凭秋瑞那智商，能让女人骗了去？
  秦管家捏捏秦明的鼻子，宠溺地笑开来，“你爸妈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连教官也敢打？”
  “爷爷，那不能怪我，是他欺人太甚了……”秦明狡辩。
  “行行行，你有理……”
  跟我交往
  6
  晚会在当天晚六点准时开始，主持人中有一男一女来自一班，另两人是来自基础班的优等生。每个班出一个节目，教官也出了个表演，一共十三个节目，以教官的军体拳表演为界分为两个部分，每六个节目挑选出最优，上下场第一名进行压轴的国防知识抢答，赢者可获得高中生涯的第一面锦旗和3000元奖金。
  三班的场区。
  “大头，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云贝无聊，挠大头的胳肢窝。
  “我从没见过这么恶劣的班主任！真是比武则天还要恶毒！”大头自从办公室出来，就如同老黄牛，不停哼气。“对了，你和秋瑞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和好了？”
  云贝咧咧嘴，显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大头，你看！美女！”云贝眼前一亮，盯着缓缓降落的秋千，其上跨坐一个婀娜多姿的俏美人。
  难得云贝这么夸赞，大头好奇的一看，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了，那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化妆的效果而已，咱唐酥化了妆肯定比她美多了。”唐酥就是美女班长。大头秉持自己护内原则，那人可是跟秋瑞一班，怎么能称得上美女！
  云贝笑她。大头就挑眉瞪眼。
  这时，只听前面传来……
  “那不是四中的校花苏荷吗？果真是漂亮啊！比起咱们班那群恐龙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切！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娇气得很。还臭屁的要死！一副所有男人都配不上她的神气样！”“不会吧？不像那种人啊！”“骗你干嘛？她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三年都没有朋友的人。”
  然后，突然某人窜到云贝右边，竟是秦明！
  云贝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一番。“你们班遣散了？”
  “嘴巴可真毒！也不想想咱班长丢了面子也要帮你，一句好话都没有。”
  云贝不说话，虽然心里明白秋瑞在射击场放水，可这事一旦被人说出来，就特别不自在，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死党秦明！就活像秋瑞自己跑过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赏赐：“女人，大爷我已经给你台阶下了，别给脸不要脸，好好想想怎么回报我！”这不符合秋瑞在她心目中一贯的良好作风，格外别扭。
  大头也看了看他，不过对于当天的耳光事件一无所知，也没有云贝想那么多，所以对秦明没有多的憎恶防备，所以，放行。
  “告诉你个好消息。”秦明故作玄虚。云贝牵牵嘴角，根本没有兴趣参与猜谜游戏。
  “我要转到三班了。”秦明挑挑眉头，笑容满面，一副欢迎上钩欢迎询问的神情。
  果然，云贝扭头看向他。
  “为什么？”
  “我老妈说一班将来是文科班，我历史政治一塌糊涂，不能呆在那。早点转过来，搞好师生关系。”
  云贝冲他笑笑，损他：“我看是搞好同学关系好作弊吧？”
  “我有那么差劲吗？”秦明急了。云贝笑笑，起身坐到大头的另一边，不再说话。
  三班的合唱在上半场第四个节目，没多久就被女王招到后面休息室化妆去了，一眼望去，七彩海洋，味道有点奇怪——迷彩服酸咸的汗臭，呛鼻的各色香水，刺痒难耐的香粉。
  负责化妆的是女王和新任班长张远，但同学们基本上是相互帮忙，不愿自己的肌肤惨遭毒害。
  云贝和大头最早完成，大头惹来众人惊叹，而云贝遭受众人嘲笑。
  “贝贝，我不是故意的啦……只是我第一次化妆，很想试试手……大不了——下次我让你画乌龟！”大头泪眼婆娑地哀求。
  “我没生气，真的。”云贝微笑，但咧开的血盆大嘴和绯红的脸蛋看起来很扭曲。
  “你明明生气了……”大头被吓到了。
  众人大笑，唐酥掩唇低笑，想过去帮云贝重新化。
  “云贝！你过来！”女王厉喝。然后，云贝被画成了最扎眼最妖媚的娘子军……
  站上舞台那一刻，评委台上的秋瑞马上就看到了云贝，眉头紧皱，目光一直紧盯着云贝。而云贝感觉到台下视线的灼烧，脸马上燥热起来，更加不敢往下看。虽然秋瑞在射击中救了她，可是那句话一直盘旋在脑海，时不时龙翔的讽刺也会涌上来大杂烩，云贝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当真是欲擒故纵？”有了这层心思，云贝才故意避开秋瑞，连想都禁锢。
  倚靠在侧门口的龙翔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时不时吹声口哨，带起了台下观众的唏嘘哄笑。
  “老大，当真看上那丫头啦？”光头嚼着槟榔，耷拉着左肩，双手插兜里，不以为意地盯梢那传说中的女孩。
  “龙哥，别说我偏心，那啥云的还没黎丽一半的好看，人家无怨无悔地跟着咱留级这么多年，摆明是对龙哥您有那意思，可您正眼也没瞧人家一下，现在却看上个小丫头，这不让人寒心么？”吴爽猛吸口香烟，倒出肚中话。
  龙翔头也不回，冷哼一声，“敢情我要玩谁还得要你们批准？”
  光头和吴爽先是一惊，回味过来后，相视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兽类的兴奋。龙翔回眸，目光从两人身上逡巡而过，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合唱结束回到后台，灯熄灭，正值一片混乱时刻，手臂上一紧，云贝被拉出了大礼堂。云贝屡次挣开又被拽住，无奈之下，只得随之到了会议室后的休息室。
  “你是谁？干什么？”云贝暗中握紧拳头，准备时刻出击。
  “啪！”水晶吊灯被打开，晶莹的光线下，勾勒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轮廓。龙翔身着银白色西装套装，脸上带着半边面具，全身上下都透着蛊惑人心的鬼魅气息。
  云贝大惊，脸惨白，再厚的胭脂都掩不住，连手脚都在颤抖，标准一副遇到鬼的模样。
  龙翔愣了愣，半晌，笑道：“怎么了？”
  云贝平复了些，勉强用冰凉的语调说：“你要干什么？”
  “跟我交往。”龙翔用魅惑的语调命令，深不见底地望向云贝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慢慢了解我……”
  “我不想知道！”云贝打断他，挣扎下退出一尺，对龙翔是避之不及，“你是谁与我无关，我不想认识你！”
  龙翔没有料到她居然这种态度，抗拒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简单的手段了。同时，龙翔也讨厌事态失控的感觉，脸色顿时比墨汁还黑，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而云贝感应到龙翔周身的杀气，瑟缩一下，转身即跑，却被拽住。
  “这就想走了？我看来是这么好打发的？”龙翔冷哼，手下收紧，云贝呻吟一声，旋身右手成爪袭向龙翔肩窝，作势要卸去肩关节。龙翔眼一眯，左手就要去捏云贝的脖颈。云贝却突然右手化掌，手刀劈向龙翔右手的肘窝，龙翔吃痛，松开了云贝的左手。其实云贝比龙翔矮了一个头不止，那一抓根本难以触及龙翔肩膀，本就是虚招，可是龙翔正在气头上，加上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才失策到去捏云贝的脖颈，而不是制止云贝的袭击，这才失了手。伤痛是其次，关键是丢了面子。
  “你玩什么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失了颜面，龙翔的语气差到谷底，脸色更是冰到骇人，衬着半边冰冷面具，格外惊悚。
  云贝一面拼命地挣扎，一面不怕死地据理力争：“是我的错还是你神经搭错线了？一直以来，我就没想过去招惹你，是你一厢情愿认为我对你纠缠不清。如果我之前讲的不够明白，我再申明一遍——我，云贝，对你，龙翔，绝对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们本来不该在这里相遇。”
  龙翔的脸色越来越阴霾，越来越扭曲，仿佛火山爆发前一刻的地壳。“你就那么喜欢秋瑞！你知道秋家在这里是怎样的存在吗？你根本不配……”
  “我想我已经讲得非常直白了，今后请别来找我麻烦，我也是有底线的。”云贝打断龙翔，神色不豫，目光如尖刀闪着寒光，“没有别的事，我走了。”
  龙翔气得不轻，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神如同高压泵，迫得云贝心率十次方加速，逃开他的逼视，转身就走。
  这次龙翔没再阻拦。只是当云贝刚走到楼梯口，嘭一声巨响，伴随着毁灭破碎的华丽乐章，路灯闪烁一下彻底熄灭，然后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幢大楼陷入黑暗之中，B座的大礼堂传来轰然的喧闹声。晚会搞砸了。
  云贝苦笑，回头朝大门内看了一眼，那人却仿佛一直这么怒瞪着自己的背影，一身雪白矗立在揉碎的落星里，月光下除了暴戾竟还有一丝凄凉。犹豫一会，云贝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对不起，我拒绝你不是因为秋瑞，我喜欢他是习惯，即使以后我嫁人生子，初恋仍然是秋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