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来过

  “什么事这么严重？居然要孤立云贝同学？”赵擎云神清气爽地登场，“比赛重在联系同学友谊，结果是其次，至少我们班还是前六名啊！”
  三班球队、后勤队、拉拉队都没有说话。云贝看着赵擎云，觉得背脊有点冷。
  “而且，就像老婆输给老公，一家人嘛，不要太放心上了。”
  大头原本一副受教的虔诚样，听了这句，脸黑的媲美包公，牙齿咬的嘎吱响。
  赵擎云无视学生们的注目礼，优雅地转身离开，下午他还有两堂课呢，不过等下可以看到小瑞，也不算太无聊。
  秦明
  14
  秦明输了球，心中自然不好受，翘了下午的体育课，本来想约秋瑞去乒乓室发泄一下，可是一班下午是老班的语文课，秦明约不到秋瑞，索性拉了三班一众男生逃课打桌球去。
  秦明买了三个小时，又给每人叫了一瓶啤酒，然后在吧台边坐了下来，看着四周。
  这是一个小台球吧厅，不算宽敞的地下室，四张球桌，两盏吊灯四盏壁灯，亮得刺眼又暗得诡异。除了中间的一张球桌被自己包下来，另三张球桌也围满了人，靠门口的一桌看上去也是学生，靠墙两桌的玩客则明显是不良社会青年，时不时爆出一句骂声。
  秦明看着唐廷打了几杆，又看着靠墙的刺猬头男人抽了根烟，已经是两瓶酒下肚，视觉有些模糊，但是嗅觉和听觉却越来越灵敏，思维也越来越清晰。
  今天篮球场上发生的事，他本应该告诉秋瑞的，不过，应该没关系吧？反正他不说秋瑞也会知道，他何苦要去做那个讨人厌的告密者？吃力不讨好，还惹一身骚。看别人这么幸福，他也会羡慕眼红，看云贝来看龙翔打球，他也会想要有个人只看着自己。云贝喜欢谁关他什么事？秋瑞又不将他当兄弟，就像现在，自己落魄气闷，他也不会陪自己，以后要是有了云贝，自己就更没地位了。秋瑞究竟当他是什么呢？发小，伙伴，还是任其差遣的仆人？
  秦明揉了揉头发，苦笑不已，俗话说“兄弟手足，女人衣服”，到底是秋瑞根本不当他是兄弟，还是秋瑞当云贝是他唯一的衣服？记得初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那时，云贝比现在可爱得多，也比现在纯真得多，可那样的云贝即便天天跟在秋瑞后面，秋瑞也不会多给她一个眼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秋瑞变得非云贝不可了？好像一瞬间，什么都变了，只有他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和事，依然不能接受这天翻地覆的剧变。
  秦明嗅着左边飘来的香烟气息，有点飘飘欲仙，堕落的滋味。龙氏，暗界修罗，那里的未来帝王龙翔，未尝不能给云贝幸福。而秋家，怎么能让秋瑞跟个普通女孩交往？如果结局必将惨败，又何必试情？
  秦明一直在灌酒，后来甚至开始出现幻觉，居然看到美丽温柔的段薇薇，约莫记得她勾人魂魄的笑靥，不服输的就想比个高下，深情款款地盯着她，还笑得阳光灿烂。
  柳志看着吧台冲这边傻笑的臭小子，心底升起一阵厌烦，在台桌上掐灭刚点的香烟，吼一声：“操！他妈的还来不来了！”
  一干小弟都停止了动静，齐齐看向老大。唐廷他们也停下，往里看了两眼。
  “老大，先别急，我再跟蝎子他们联系一下问问。”
  “不用了！直接跟他们说，在这里，做买卖要讲诚意，他既然没有诚意，早点滚蛋！”
  “老大，三百万啊！不做太可惜了！”“对啊！柳哥，咱们不做，他们也会找别人，与其便宜对手，还不如撑死自己。”
  众说纷纭，柳志的火气也渐渐小了，的确，他需要那六百万。他不像这里的其他小帮小派，他不依附龙氏，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一刀一枪挣来的，而身边这些小弟之所以愿意跟着自己，也是因为他够强，即便不倚靠龙氏也能养活他们。但前些日子，一场火拼，死了十二个兄弟，面对他们家人的痛哭责骂，他除了痛心竟无能为力。有了三百万，至少可以让那些老人安心过完晚年。
  “行了，再等他们三十分钟！”柳志重新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吞云吐雾一会，招来服务员，问：“那边，那小子哪来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不过看校服应该是市一中的。”
  “看他有点眼熟，”柳志略微想了想，“是不是姓秦？”
  “好像是叫秦明，柳哥认识？”惊讶。
  “不是，脸跟他老子有点像而已。”柳志弹弹烟灰，又看了秦明几眼，“清场吧！把家伙准备好。”
  服务生点点头，吩咐几个人去赶人，然后走进最里面的工作间。
  唐廷早就注意到里边的不对劲，服务员来赶人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去扶秦明却被一把推倒在地，秦明看他摔了个四脚朝天，笑得合不拢嘴，还拍手叫好，唐廷一阵难堪，所幸被同学扶起，秦明也不再疯笑了。
  “我还要喝酒，我不要回去。”秦明说话还算利索。
  “你醉了，我们得回去了，赵老师该发现我们了。”唐廷像哄小朋友地劝秦明。
  “我没醉，我是秦明，你是秋瑞嘛！咱俩好兄弟！”秦明一手勾住唐廷肩膀。
  “对，你是秦明，不过，我不是秋瑞，我是唐廷，他是宋伟，我们都是好兄弟，我们……”唐廷趁机揽住秦明，给其他同学打个眼色，一起架起秦明向门口走去。
  几个人走到外面的巷口，商量着还是先在外面逛一会，秦明醉成这样，要是被老师抓到，处罚可比逃学严重多了。
  “你们是一中的吧？”一个爆炸头男生拦住他们，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玩着小匕首。唐廷一眼就认出他是刚刚门口那桌的学生。
  “你想干什么？”有人看到他白晃晃的刀片，露出惊恐之色。
  “也没什么大事，爷我今儿撂了钱打斯洛克，可惜买了八小时只让玩六小时，现在没钱打发时间了，想跟几位借些钱花花。”爆炸头痞痞地说着强盗的话。
  “我们没钱。”
  “那位不是挺有钱的吗？钱包那么靓，钞票也不少，是个阔少爷吧？给兄弟花一点也无关痛痒。”爆炸头指指挂在唐廷身上的秦明，笑得像是阴沟的青蛙。
  有人喊了声“跑”，转身就要冲进巷子。爆炸头的同党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每人都嚼着口香糖，将指关节弄得嘎吱嘎吱地响，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们要多少？”唐廷忍下怒火，尽量平静地问。
  爆炸头看了看同学，奸笑不已，“本来我还不想狮子大开口，可惜你们自己不识相，惹到了我的兄弟。这样吧，多呢我也不要，给个千八块就算了。”
  唐廷捏紧了拳头，气得牙痒痒，这群流氓！他们干脆抢银行得了！
  “怎么？不舍得？”爆炸头阴笑两声，露出凶狠的眼神，“小子！在这里可没有警卫保护你们，识相的话就快把钱包乖乖交出来！不要等到见了红才后悔！”
  “他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居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秦明似乎是苏醒的雄狮，一声呵斥，推开了唐廷的搀扶，走到爆炸头跟前。“你哪冒出来的杂碎？有刀子了不起啊！”
  那爆炸头的身高比秦明高出一点，长得也比秦明凶恶，加上秦明全身整齐干净，便把秦明当成花架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的话也当成是临死挣扎，两指捏着刀子在秦明眼前晃，嗤笑：“你没醉死啊？那正好，把钱包交出来吧！乖乖的，以后爷几个罩着你。”
  秦明的确醉了，但刚刚打了会盹，这会头不痛了，力气也回来了，脾气也长了。那爆炸头还没说完，秦明已经捏住他拿刀的手腕，狠劲一扭，爆炸头痛得皱起了整张脸，匕首早甩到了墙角。其余人见头被一招搞定，知道踩到了老虎尾巴，狼狈而逃，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秦明将爆炸头的手扭到背后，压在路灯杆上，“他妈的！你说谁是爷？！”
  爆炸头这会没了痞气，乖乖地装孙子，谄媚地赔笑：“您也爷，您是小的祖宗！”
  “没骨气的孬种！下三滥！给我滚！”秦明看他这么低三下四，不但没有解气反而更加怒气腾腾，一脚将人踹开，一口啐在地上，低声咒骂着。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街角，三个男人从车里走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向秦明靠近。领头的男人很高，黑色西装黑色皮鞋，又黑又硬的头发被发胶固定得服服帖帖，眉骨突出，鼻梁高挺……秦明眼一眯，完全把那人当成了龙翔，不顾那男人身后两个彪悍的纹身男，呼啸着冲了过去，胸膛的怒火郁气急需宣泄出来。
  唐廷看着秦明冲出去，根本来不及了。
  事实上，秦明还没有靠近那男人，就被人架住了。原来柳志听到动静就出来了，先前一直作壁上观，眼见秦明要得罪他的三百万，才出手抓住秦明，扔给了小弟。
  那西装男人看也不看秦明一眼，只是盯着柳志，“你的待客方式我可不满意。”
  柳志也不示弱，“那得看封先生是否诚心跟我们做生意。”
  西装男扫视四周，又看向柳志，“这可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柳志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西装男带进了地下室，越过秦明时，瞅了他一眼，低声说：“要是不想明天上报刊头条，就马上给我滚！”
  秦明本来还在挣扎，被柳志锐利的眼神和凶残的语气吓到了，怔在原地。等柳志走进台球室门也从内关上了，秦明复活了，一脚踢飞门口的招牌，骂骂咧咧：“流氓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