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来过

我不怕你！有种给老子出来单挑……”
  柳志自然可不能出来跟小娃娃一般见识，秦明骂骂咧咧半天也自觉没意思，便踉踉跄跄地走了。
  秦明一身酒气，自然不可能回学校，其他人商量着要不要先送他回家，秦明一口否决。现在回学校顶多被老师说一顿，要是回家铁定被抽。秦明身为独子，固然受宠，但是秦家家教严明，酗酒抽烟是大忌，他可不想屁股开花。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还是决定等秦明酒气散了再回去。后来，他们唱歌、吃饭、打电动，从娱乐城出来已经八点多，秦明的酒劲也早过去了，于是打道回府。他们没想到的是，路上居然遇到了堵截他们的爆炸头。
  爆炸头下午吃了鳖，嘴上讨饶，心里不服，只道是自己一时轻敌才落了下风，被人那般侮辱自然要讨回脸面。所以一回学校就叫上所有弟兄，操了家伙，在去一中的必经路口埋伏好，预备守株待兔。他们等了四五个钟头总算是等到了，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顿棒打。秦明赤手空拳又看不大清楚，身上挨了好几下，有一棍子还打在他的腰眼上，那里有教官留下的旧伤，一时痛得倒在地上蜷缩起来。唐廷本来夺了一根棍子，挥舞得虎虎生风，那些人不敢靠近，包围圈破了一个口，其余男生就赶紧逃命跑了，这会唐廷回头一看，才发现更多的人围在一堆，棍棒横飞。唐廷一咬牙，握紧木棒冲了进去。
  后来警察来了，大概是三班的同学回去后就报了警。爆炸头一伙每个都挂了彩，唐廷也不好过，肋骨断了一根，右手上臂骨折，但伤得最重还是秦明，浑身是血已经不省人事。除了秦明被立即送往医院抢救，其余三十四个人都被押进了警察局。
  这件事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学校，面对大头指责的眼神，云贝如鲠在喉。
  车祸
  15
  次日早上，龙翔手捧红玫瑰，忽略三班全体同学仇视的眼神，一步一步向云贝靠近。
  “放学后，等我来接你。”龙翔眼中只有云贝，没有人可以想象，一贯凌厉冷峻的眉眼一旦温柔，竟可那般炫目。
  云贝当然没有赴约，因为下午她已经被秋瑞拽走了。当龙翔知道这个消息时，满腔欢喜化作无尽的愤怒，骑了机车就去逮人，结果就看到了那两人旁若无人地接吻，云贝还整个人挂在秋瑞身上！
  龙翔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他只知道现在他就快爆炸，除了那个人红肿的嘴唇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到。深吸口气，却连呼吸都是酸涩的，只想咬碎那人的心，让她的血液也这样凝结。
  云贝看着龙翔换挡急速飞来，一个激灵，先把秋瑞推开，纵身跳上人行道的栏杆，身体如子弹离膛一般飞出。一声剧烈的撞击，重机车掠过铁栏撞在墙上，空间几次翻转重重跌在人行道上，面目全非。
  秋瑞事先被云贝一把推开三丈远，几个趔趄刚站稳就听到这声巨响，心跳都停止了，立即飞奔过去，却只看到机车，不见人影。秋瑞一边安慰自己冷静下来，一边颤抖着搜寻云贝的身影。这时，龙翔的声音传了过来。秋瑞猛地转过身，就看到龙翔和云贝躺在马路中央，云贝已经昏了过去。
  “云贝！云贝！给我醒醒！妈的，我还没原谅你，别给我装死！”龙翔死命地摇晃地上的云贝。
  秋瑞一拳招呼上龙翔，踢开他，抱起云贝，还有气息，赶紧掐人中，轻柔地呼唤：“云贝，云贝？能听到吗？”云贝没有反应，秋瑞咬咬唇，抱起云贝，往大路上跑。这里是岔道，车辆很少经过，计程车也不会过来。
  经过龙翔时，秋瑞一声怒吼：“混蛋！还不快叫救护车！”
  龙翔还有些怔忡，秋瑞一声吼，他也回过神来，掏手机，手机却早就摔坏了。龙翔又急又气，将手机摔得粉碎，咒骂着四下一望，看到路口的电话亭，拔腿奔了过去。
  龙翔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埋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当时他只想毁了那个甜蜜的画面，当云贝向他冲过来时，他甚至想一起死了也好，那样她就永远属于他了。可是云贝却捏住他的手将他撞飞了出去，她命悬一线，他却完好无损。
  “你们谁是病人亲属？赶快通知你们家里，手术需要家长签字。”护士从抢救室出来，对龙翔和秋瑞说。
  “先救人，来了自然会签。”秋瑞心急如焚，语气自然很差。
  护士眉一挑，语气更差：“这是规矩！没有知情同意书，怎么手术！你们的问题，自己解决！”
  秋瑞恼了，一记眼刀剐去，透着冰凉的镜片，格外骇人。“让你救人就救！知不知道人命关天！云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铲平这里！”要不是求近，他也不会到这种破医院。
  护士气得脸红脖子粗，急着叫警卫。
  这时，赵擎云急匆匆赶来了，说明了情况，签了字。
  手术维持了三个小时，云贝终于脱离了危险期，被推进了病房。
  云贝还没有醒，麻药药效还没有过去。
  赵擎云看着睡得安详的云贝，心有不忍。那本来是个善于伪装的坚强的孩子，现在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没有一丝修饰，安静而真切地不堪一击。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反省！要是今天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秋瑞和龙翔都不说话，只是看着病床上的云贝。
  “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但是，请先弄清楚，你们真的爱云贝吗？”赵擎云盯住龙翔，“尤其是你，阿翔。你把云贝当成女朋友，还是，需要征服的战利品？”
  “我喜欢她，即便我想尽一切办法要征服她，即便我把她当成炫耀的战利品，我喜欢她！”龙翔捏紧拳头，一再强调。
  “阿翔，你错了，你要是喜欢云贝，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你盯上了云贝，只因为她喜欢小瑞却不喜欢你。”赵擎云的声音如魔音贯耳，龙翔的脸越来越痛苦，“要是有一天，云贝真的选择了你，小瑞退出了你们的世界，你还会那么在乎云贝吗？不会的，云贝已经是你的了，她已经不能带给你骄傲的光环，你会寻找下一个猎物，征服，再向全世界炫耀。”
  “不！不是的！”龙翔打断赵擎云，继而为自己辩解，“我喜欢，不，我选中了云贝，她是我选中要收藏一生的宝贝，无关秋瑞。我的确要向秋瑞炫耀，但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云贝的可爱。我喜欢捉弄她，一辈子也不会厌倦。”
  秋瑞看着龙翔，眉微微蹙起，当然是觉得龙翔很变态。赵擎云看着龙翔严肃的表情，半晌无语。
  “的确，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云贝，甚至因为秋瑞，而屡屡找她的麻烦给她难堪。”龙翔自嘲的笑了笑，继续，“不过，难堪的却是我，我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明明豆丁大一点，明明知道我比她不知强了多少倍，却不求饶，还敢跟我对着干。原本很讨厌我，却心软得不分敌我，看我擦破了皮就那么紧张。每次看她隐忍的表情就想挑战她的底线，每次看她故作成熟的镇定就想揭破她的面具，每次看到她可爱的笑眼就想宣告所有人，这是我龙翔的，别人休想染指——”
  “别说了，龙翔。”一个轻轻的声音打断了龙翔。三人惊讶地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云贝睁开了眼睛。她听了很久了，她只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没有力气说话。
  云贝看向龙翔，“龙翔，我不会是你的玩具，我有自己的感情，是无法配合你玩游戏的。”轻轻的，带着一点沙哑。
  “我没有当你是玩具，也不是在跟你玩游戏！”
  “可是，你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也没想过我会不会有意见，你只喜欢我摆出你喜欢的样子，却没顾及我是否快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你开心时，我却很痛苦。”
  龙翔沉默了，死死地瞅着云贝。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只要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竭尽全力完成，但是对不起，我不会喜欢上你的。”
  云贝的声音像是带着倒刺的蔓藤，裹紧龙翔的身体，划出一道道血痕。不会立即死去，却疼得难以忍受，将他的一切抗议堵在喉咙，只能发出痛苦的哀鸣。
  龙翔冷冷地看了云贝一眼，突然转身离去，狠狠摔上门。既然如此，说什么“你认真打球的样子比打架帅”？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舍命救他？！他龙翔是这么好打发的？！
  疗伤
  日子还是这么过，除了三班出现三大伤员，一切都还算平静。大头夺下新生杯女子冠军，奖金到手就开始规划十一的旅游路线，一天要往医院跑两趟，紧密监控云贝的康复状况。学生会主席换届选举，秋瑞高票当选，入主学生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全力筹办中秋晚会，忙得天昏地暗，探望云贝的次数也相应减少了。秦明恢复力跟小强媲美，醒来听说云贝也住院了，硬是转院，住到了云贝隔壁，每天早上六点就跟云贝报道，晚上九点才回自己的病房，无聊时就摁紧急按钮，把护士唤来念笑话，使得重症监护病房区的护士叫苦不迭。赵擎云暂带班主任不到一月，三班已经发生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年级组长头痛不已，时不时就奔九院看望谭岳，祈求她快点回来主持大局。
  而龙翔，他待在家里，一边享受母亲的手艺，一边思索怎样报复云贝。
  要说龙翔的母亲赵敬惠，那真是完美得没话说，温柔美丽贤惠体贴，绝佳的模范好妻子好母亲。龙翔很羡慕父亲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更羡慕父亲和母亲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