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火车到月球

作者：金刀河
    十
    这事的确有些玄乎了。
    牛太空显然没有思想准备，在召开中心诸葛亮会时，几乎大家异口同声地认为，多半是外星人干的。牛太空也想不出还能有谁，也只好同意了这种说法，只是后来有人提议打个电话问一下在北戴河的何院士，看看他怎么说。
    电话打过去是何羽天接的，她说爸爸正在睡觉，有什么事她可以转告。
    牛太空便说了月球上发生了劫案的事，现在大家怀疑月球上还有别的星球的人，请问老领导对这事是怎么看的？
    何羽天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想了一阵，除了答应转告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说月球上有外星人，有些像编故事，作为科学家这么说，不严谨。她恰恰认为，首先要排除的就是外星人。其次才考虑一下别的特殊情况。具体是啥，待她和父亲商谈后再打电话给你。
    牛太空显然有些不服气，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在我牛总指挥面前大言不惭。不就是喝了几天洋墨水吗？别啥都跟你老子一样，目中无人，结果还不是靠边站。
    牛太空嗯了几声，就挂了电话，心里再不高兴，他的嘴巴里也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毕竟他知道，论才华和学识，他的确不是何氏父子的对手，以后登月计划的路还长，让姓何的爷儿俩当顾问的事是少不了的。何况要是自己哪一天再犯点错误，那总指挥的位置，说不定还会落到何洪金那家伙的手里。毕竟这次组织上还是真心实意找个借口，让洪金父子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他牛太空不过是个代理的角色，登月泰斗和权威还是姓何的呀。
    大家都很关心何院士的回答，但听到何羽天的回答后，他们也低下了头，这小丫头不可小瞧呀。说月球上有外星人的难免没受到科幻小说的影响，现在仔细一想，又觉得下这个论断太荒唐了一些，别的不说，月球上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这已经是全世界科学家公认的，而且到底有没有外星人，目前还处于争论阶段，毕竟谁也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外星人，所谓外星人的故事，大多是一种杜撰和想像。但是如果没有别的生命的话，那又会是谁去偷那一千只鸡鸭鱼兔呢？
    自然现象已经排除。地面的监控录像在登月火车安全抵达月球站后，就忽然变成了雪花点。而且在赵飞龙他们带队赶到时，距列车停下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一千只鸡鸭鱼兔呢，不是几个人想搬就能搬走的。而且赵飞龙他们除了月球地面上看到不少鸡毛鸭毛外，没有看到别的车辆活动的痕迹。当然由于月球的晚上气温极低，地表已经冻硬，加上二合一水管铁路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月球输送着淡水，这些水除了灌满了月球村里的几个大的蓄水池外，现在多余的水已经排到赵飞龙他们事先挖好的大坑和排水沟里，水甫一流出，很快就结成了冰，但第二天又很快被高温蒸发掉了，因此并没有在坑里留下多少水，但月球的天空上终于可以看到由水蒸气形成的云朵了。
    地面显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只是叫赵飞龙他们小心些，也防止意外的发生。
    由于晚上行动不便，能见度又相当低，赵飞龙只好放弃了在月球上找鸡的行动。他心想既然这些鸡鸭鱼兔被人劫走，那么它们就一定还在月球上，明天再找也不算迟。
    然而，当赵飞龙他们回村睡下后不久，竟然意外地听到了鸡叫声。
    开头他们以为是幻觉，后来，发现这声音就是从旁边的环形山脚下传过来的。
    能够在月球上听见鸡叫声。除了说明那些鸡还是活着的外，更关键的是得有让声音传播的空气。经过检测，由于连续数天向月球灌水，在阳光的帮助下，环形山附近已经有了一些气体，除了水蒸气，赵飞龙他们还通过仪器检测出了一些氢和氧气。估计是水分子在高温下自然分解的缘故。尽管这点氧气还不能让赵飞龙他们自由呼吸，但只要这水再这么输送个一年半载，不光月球的气候会改变，空气中的氧分子也会越来越多，而且，就这点空气已经把安静得可怕的月球上产生的一点声音传得很远。
    赵飞龙他们再也睡不着了。
    不顾严寒和黑夜。十条壮汉全都披挂整齐，除了留下两个同志守村外，其余的都开上月球车，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出发了。
    (十一)
    在这里要补充说明的是，由于长江之水每秒钟在月球的流量达到了三个立方，这些水除了极少部分供月球村生产和生活使用外，其余大部分水都有意识地排到了月球的沟渠里，这不是浪费，而是定居月球最重要的一环，利用水来逐步改善月球局部的气温和环境。根据何洪金院士事先的测算，照这种流速，三五天以后，月球站周围将会产生气体，上空将会产生云层。因为这些水晚上流出后很快会结成冰，而白天则在高温下全部融解并蒸发，部分水分子会在强温和强辐射下，被分解成氧气和氢气，根据在月球上同样适用的能量守恒定律，另外一部分水蒸气则在夜间低温时，凝结成乌云，并在低温向高温转换的过程中，因为适当的温度，而以雪或雨的形态降回月球地面。毕竟由零下两百度到零上两百度，不是一瞬间就完成了的，中间必然会出现几度或者十几度的时候。经过测算这种“合理”温差形成的时间一天不少于三个小时，这期间月球表面的气温和地球上没有多少区别。
    由于长江之水已经连续不断地排了好几天，月球上已经下了好几场雨或雪。由于时间大多是月球的凌晨，月地联手组织过一次现场直播，但效果不是很理想，但让地球人看到月球上下雨下雪了，终归也是一件大喜事。毕竟一切都在按改变月球的大方向发展。
    现在赵飞龙他们听到鸡叫声也就不奇怪了。
    而真正需要奇怪的是，月球上的氧气难道已经多得可以让鸡成活了的地步吗？可用仪器一测，发现月球站周围土壤倒是比较湿润，但空气含量仍旧相当低，其中氧气更是不到地面的五十分之一，根本不能维持人或动物对氧气的需求。
    那么这些鸡叫又是怎么回事？
    地面的答案中，远在北戴河的何院士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说，不排除月球上有别的生物先入为主的可能。而且他可以肯定地说，这些生物不应该是外星人或者别的人类未知的怪物。只不过具体是什么，何院士说他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但可以预计的是，如果月球上真的发现了别的生命，那么不排除这些生命也是来自地球。
    现在月球车已经驶近了鸡叫声传出来的地方。
    距离月球车站并不远，直线距离不应该超过三公里，因是在环形山下，月球车已经不能再往前开了，利用车灯的亮度，赵飞龙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显现在眼前，里面不光有阵阵凉风吹出，阵阵鸡叫声传出，而且还能隐隐听到其它失踪动物的叫声，天，还有像人熟睡时在打呼噜一样的声音!
    这是什么洞？
    生命怎么会在洞里延续？
    赵飞龙不敢贸然进洞，他们身上除了宇航服外，可是什么武器也没有。难道也有别的国家早就秘密派人进驻月球了，或者真的有外星人？但前一种情况几乎不可能，移民月球是何等重大的事，没有哪个国家能做到悄无声息，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那么这呼噜声又是怎么回事呢，经过八名航天员轮流探听，已经可以认为这应该是人类的呼噜声，当然也不排除别的动物的呼噜声。
    情况很快传到地面。
    西昌航天中心几乎同一时间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总部，总部立即电令何院士马上结束休假，赶回航天中心。
    很明显有叫何院士戴罪立功的意思，当然也有关键时刻少了何院士不行的意思。
    专机很快降落到西昌机场。接何院士的越野车拉着警报往航天中心赶。
    整个基地的人都集中到了大厅。墙上的大屏幕里，月球上那个的巨大的洞穴已经很夸张地显现在了何院士的面前。通过车灯光，何院士已经看到了洞口处很光滑，不光有鸡毛鸭毛等，好像还有一些零乱的脚印。经过局部放大，何院士发现这些脚印和地球人的不相上下，而且全都是赤脚。何院士的心中似乎有底了。
    尽管他的职务还没有正式恢复，但在这时候早已六神无主的牛太空，已经忘掉了这些外在的身份，何院士仍旧是事实上的核心和总指挥。全都眼巴巴地等着他拿主意哩。
    何院士略作思考后，作出了他的分析和判断。
    “月球上除了我们的十名航天员外，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月球上还居住着别的人类，如果我的思维没有短路的话，应该说他们也是地球人，只是很早以前就到月球上了。而且这个‘很早’有可能会超过我们的想像。”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全都大眼瞪小眼。何院士这番话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何院士不理会四周的目光，他继续说：“为了保证航天员的安全，我建议，第一，月球未天亮前，航天员他们暂时不进洞。第二，马上用飞船发射一批激光武器到月球，航天员在未取得武器前也不能进洞。因为洞里将有可能发生流血事件。”
    没有人提反对意见。
    何院士的建议很快变成了指令。
    随时处于待命状态的火箭和宇宙飞船很快进入发射架。这次何院士之所以没有选择用登月火车运送武器是考虑到，如果“月球人”知道了，万一再来打劫怎么办？毕竟飞船可以直接降落到月球村附近，在时间上航天员有优势。而且飞船的速度快，抵达月球的时间短，不像火车，稍慢了些。从先入为主上来说，这十名航天员似乎成了外来入侵者，难免月球人不充满敌意。所以，何院士在飞船抵达月球后，向赵飞龙下了指令：“此武器一是起威慑作用，二是用于自卫，三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伤害月球生命。
    赵飞龙没想到到了月球还有使用武器的时候。好在航天员都是军人出生，玩枪弄炮自是本行。
    武器装备到位后，他们进行了简单的试射击，便稍事休息，待天大亮后就去会会“月球人”。
    这次他们是全体出动，月球村里一个人都不留。因为感觉洞里有人的话，数量应该不会少，否则也不会把一千只鸡鸭鱼兔很快搬运到洞里去。
    十几分钟后，月球车抵达洞口。
    没有犹豫，赵飞龙和李大海二人肩并肩走在最前面，后面每隔三米便是两人一组跟上。
    十名航天员戴着夜视仪，端着激光枪，随着深入，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大概进到洞里八十米的地方，赵飞龙和李大海忽然听到了人类的说话声，而且说的是汉语，赵飞龙还听到了熟悉的四川话口音，“我的天，这洞里怎么还有四川人？”。赵飞龙这一嘀咕不要紧，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一声断喝：“什么人？敢乱闯我们的领地，不想活了是不是？”
    赵飞龙和李大海立即卧倒在地，后面的人也跟着卧倒，作好了射击的准备。
    里面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枪口下了，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向外面走来，他们居然浑身雪白，连头发都是白的，而且身上还裹着铁皮一样的东西。
    眼看这两人走得近了，赵飞龙和李大海互相一使眼色，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人一个将这两个月球人扑倒在地，接着其余的航天员也一拥而上，将这两人抓了俘虏。为了了解洞内情况，赵飞龙立即下令退出，待查清楚后，再进泂不迟。
    俘虏很快被带出洞穴。
    通过审问，更惊人的发现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