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皮玉人


    尼玛喜欢瓷儿,喜欢听瓷儿唱曲子,尼玛是藏人,但是喜欢汉人的一切,汉女子,尤其是江南女子.宠爱瓷儿也是有理由的,那细腻的淡然的忧愁,眉头微皱,舒心灵气的声音,唾珠咳玉。
    琵琶修好了,瓷儿的心情好很多,对尼玛道,“老爷知道吗,琵琶多亏了阳珍姐姐。”
    是吗?尼玛爱抚的将瓷儿抱在怀里,“老爷赏她。”
    瓷儿点头,吹熄了灯,“老爷,靖姬要生了,你喜欢男还是女?”
    “当然是男,如果是女我就剥了她的皮。”尼玛道。
    瓷儿笑着,“不管男还是女都是老爷的骨肉,不可重男轻女。”
    瓷儿忽然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再说话。
    尼玛看着身体下面的瓷儿,心里痛得厉害,仿佛有个小人在拿粗糙的绳子扯动。这样的心痛刺激着身体里的野性,摧残,同情,再摧残,再怜惜。
    喜欢的东西,就沉迷到里面去,尼玛是这样。瓷儿也是这样,众生都是如此,看透了,解脱了,虚空了,生命结束了。
    阳珍没有机会给尼玛唱戏,夜夜用手指弹奏自己身体,奏出疯狂糜烂的乐曲,黑白相间的猫尖锐的爪子在门口挠抓着。
    据说,猫的眼睛里藏着鬼魂。每一只猫,是孤独的魂魄,无处躲藏,躲藏在猫的眼眸里.
    阳珍扔了一块肉在门口,猫进来,黑暗中的鬼魅,窜到床上,猫喜欢腥味,阳珍的双腿用力夹着猫的头,猫的舌头有肉刺,小而柔软的舌头舔食着阳珍的小而柔软,阳珍的唱戏,唱错了词,声音从窗外飘出去,很远很远,唱错了词无妨,没有人在,只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喜欢腥味的公猫。
    瓷儿沉沉睡去,尼玛照例起床去后院巡视。
    吃人,在高官中已经是蔚然成风,吃人的人总是不愿意知道自己吃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再也没有比尼府更安全的地方了。尼玛自己也吃,越吃越强壮,越吃越年轻,越吃越上瘾,吃吃吃,最爱红烧的味道,脆脆的人皮,咀嚼起来回味无穷。
    如果我是你的肉馅。你将不热爱别的女人。
    尼玛回来的时候,瓷儿醒来,“老爷。”
    尼玛心头一惊,“怎么了?”
    “老爷的杀气很重呢。”瓷儿点灯笼里的红烛,“我感觉得到。”
    尼玛笑了笑,“我尼玛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再多一件又何妨?”
    瓷儿坐到床沿,“老爷,来世有报应的。”
    尼玛冷冷的看着瓷儿,“我从不相信人会有来世。”
    瓷儿道,“我相信。”
    到了秋天,瓷儿开始熟悉习惯尼府的生活,除了晚上的气氛有些神秘外,其他表面都很正常。莒菊仙一贯的苦瓜脸看惯了也就成了南瓜脸,靖姬快生了肚子大得出奇,阳珍不再送珠宝给瓷儿,她有的瓷儿都有。瓷儿一般只同阳珍聊聊,其他两位也不屑搭理瓷儿,靖姬只是想,这股新鲜劲怎么这么长。
    瓷儿是尼玛瞌睡时的及时枕头,尼玛觉得瓷儿简单,一股如清流一样的简单和善。流口水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一定是梦见好吃的了。
    瓷儿梦见的是蝗虫,满天的蝗虫,停在尸体上,被血粘住了翅膀,飞不起来,被瓷儿抓住,塞到嘴里,口水流下来。
    用铁钩挂着的尸体已经成功腌制成腊肉,分批运往各位大人的住所,这次顺便要回京城做些公务,和皇帝探讨探讨养生之道,临行之前,尼玛对莒菊仙和靖姬道,“瓷儿要是少根毛,我要你们三个变成腊肉。”
    二人面面相觑。尼玛说的三个包括靖姬肚子里的那个。
    阳珍道,“老爷你多虑了。我们哪里敢亏待瓷儿妹妹啊。”
    尼玛点点头。
    廖勇这次破例没有跟班,廖勇的职责是保护瓷儿,还有后院房间里的那些尸事。
    “送送我。”尼玛对瓷儿道。
    亭间,秋风落叶,散落在湖面。瓷儿弹奏,琵琶声声催离别,残花凋谢,咽泪装欢愁到眉峰。从此寂寞朝朝暮暮。
    尼玛问瓷儿,“你要什么,我给你。”
    瓷儿停下琵琶,“老爷,如果有报应,我只希望在我身上。”
    尼玛鼻子有些酸,道,“我一个月很就回来。你不要离开。”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消失在瓷儿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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