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洪流

因而，尽管风暴停止，月光明亮，德国潜艇却没有机会再攻击商船了，除了“U666”号艇击沉一艘商船外，其中7 艘潜艇都被护航舰的深水炸弹赶跑了。
  看来作战前景不佳，邓尼茨命令潜艇在20 日的拂晓时停止攻击，向西撤走。
  这场战斗是德国潜艇对盟国护航运输队的作战中规模最大、最成功、击沉商船数最高的一次作战。两支船队共90 艘商船中，被击沉22 艘商船14．6 万吨位和1 艘护卫舰，重创9 艘船只，邓尼茨和他的艇员们士气大增，深信大西洋海战，他们已稳操胜券。
  德国间谍机构紧锣密鼓地配合，密令安插在各地的间谍，不择手段，搜集有关盟军护航运输队的情报。在巴西萨尔瓦多港，有一个神秘的酒吧女郎，金发碧眼，秀丽苗条，典型一美人胎，人称“美人鱼”。BT—6 护航运输队一艘商船的大副跟这位“美人鱼”一见钟情，没几天就如漆似胶，难舍难分了。3 月1 日，BT—6 护航运输队离港不久，就被德国潜艇跟踪，击沉一艘商船。以后几天，更是一路坎坷，多灾多难，总也甩不掉德国U 艇。船员们异常恼火地说：“简直像是鬼魂附体！”待该船队到达目的地时，所剩商船已廖廖无几。事后，据英国情报机构调查，原来，那位迷人的“美人鱼”是个德国女间谍，专靠与盟国船员们厮混来套取情报。
  钟摆明显偏向德国，形势对盟军极为不利。3 月上旬，盟军有41 艘船共229949 吨被击沉；中旬，又有44 艘船共282009 吨位被击沉。3 月份的损失很可能大大超过1942 年11 月份盟军船只的最高损失率。
  而且，更令人不安的是，过去大多被击沉的商船是单独航行的船只，编成运输队后损失率大大下降。可是3 月中、上旬被德国潜艇击沉的85 艘船只中，至少有67 艘是在有护航舰的运输队中被击沉的，其中41 艘是在北大西洋航线上。这意味着，通过改变航线来规避德国潜艇的战术已毫无意义了。由于德国作战潜艇日益增多，邓尼茨在北大西洋部署了120 艘潜艇，改变航线只意味着从一群潜艇的魔掌落入另一群潜艇的魔掌。
  难道要放弃护航系统？！
  英国海军历史学家罗斯基尔上校在回顾这一危急情况时这样写道：“如果护航系统已经失去作用，英国海军部会转向何方？”“他们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会感到，失败已经迫在眉睫，尽管谁也没有承认。”
  英国海军部对3 月份前三周的战况作出如下结论：
  “德国忙于封锁联结新世界与旧世界（指美洲与欧洲）的交通线，如今他们眼看就要切断交通线了。”
  如果这种势头一直保持下去的话，盟军的生命线将受到威胁，反攻欧洲的战略也将全盘打乱。
  就在柏林满怀喜悦之情，眼巴巴地期盼大西洋的战局把轴心国引上胜利之路时，大西洋的钟摆突然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朝相反的方向摆动。
  盟军组建的支援舰队和商船航空母舰大显威力了。
  3 月1 日，美国大西洋舰队司令金海军上将提议召开大西洋护航会议。会议规定了北大西洋护航的职责范围，决定从4 月1 日起将原在西经35—25度之间的作战控制变换线移至西经47 度。这一线以西，由新成立的加拿大“西北大西洋司令部”接管对所有运输队的控制和保护工作；这一线以东的一切仍由英国西部海口地区司令部负责；新成立的美国第10 舰队负责从美洲到直布罗陀和摩洛哥以及从加勒比海到英国的一切航线。
  这次护航会议直接的实际成果是美国海军组建了到北大西洋航线上执行护航任务的第一个支援舰队。
  以往，护航舰队发现了潜艇之后，只能与之作短时间的战斗，因为它不能离开护航队，否则，护航队就失去了保护，也就是说，护卫舰必须马上放弃与潜艇的作战，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返回到必须加以保护的商船船队。支援舰队就不一样了，它并不担负护航舰的单纯护航任务，而是去追踪、攻击它所发现的德国潜艇，并尽可能地把它消灭。
  支援舰队的设想最早是由英国反潜委员会提出的，但由于缺乏护卫舰而一直没有兑现。直到英国放弃了摩尔曼斯克航线上的运输以后，英国海军部才拔给西部海口司令部两支驱逐舰纵队。这真解了马克斯·霍顿海军上将的燃眉之急。
  1943 年3 月，西部海口司令部司令霍顿上将组建5 个支援舰队，而后将美国组建的支援舰队编为第六支援舰队。
  这六个支援舰队的编成如下：
  第一支援舰队：英国皇家海军布鲁尔上校任指挥，由“塘鹅”号海岸炮舰、“森纳”号前海岸警卫队快艇以及“罗瑟”号、“斯佩”号、“韦尔”号和“杰德”号护卫舰组成。
  第二支援舰队：英国皇家海军沃尔克上校任指挥，由“燕八哥”号，“小天鹅”号、“雷恩”号、“鸢”号、“榴鹬”号、“野鹅”号和“啄木鸟”号海岸炮舰组成。
  第三支援舰队：英国皇家海军麦科伊上校任指挥。由“奥法”号驱逐舰，以及本上舰队中的“忠顺”号、“奥里比”号、“奥韦尔”号和“突击”号驱逐舰组成。
  第四支援舰队：英国皇家海军斯科特—蒙克里夫上校任指挥，由“米尔恩”号驱逐舰，以及本土舰队中的“无比”号、“蚀”号。“冲击”号、“伊卡洛斯”号和“愤怒”号驱逐舰组成。5 月，“射手”号航母配属该舰队。
  第五支援舰队：英国皇家海军艾贝尔·史密斯上校任指挥，由“骗子”号航母，以及本土舰队中的“英格尔菲尔德”号、“冷酷”号、“凑巧”号和“导航者”号驱逐舰组成。
  第六支援舰队：美国海军肖特上校任指挥，由“博格”号航母，以及美国的“利”号、“格林”号。“贝尔纳普”号、“奥斯蒙德—英格拉姆”号和“乔治·巴杰尔”号驱逐舰组成。
  支援舰队在支援SC—123 和HX—230 护航运输队的战斗中第一次显露头角。
  3 月26 日傍晚，SC—123 运输队前面的几艘舰船在费尔韦尔角东南的“空洞”下，驶入德国“安康”潜艇群的中间。“U663”号和“U564”号潜艇几乎同时发出了“与敌接触”的信号。
  “U663”号艇浮上水面，正要瞄准一艘商船，猛然间看到一艘英国驱逐舰的黑影钻出夜幕，迎面冲过来。舰首浪花四溅，速度相当快。“U663”艇长忙不迭地喊道：
  “紧急下潜！”
  U 艇刚潜到潜望镜深度，四周就响起深水炸弹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潜艇剧烈地震荡起来，艇内照明中断，艇员被摔出战位。潜艇失去控制，径直朝下滑去。
  纳粹士兵顽强地与危险进行着搏斗，摇晃着爬回各自的岗位。应急照明灯亮了，潜艇在180 米深处止住了下滑。可是，这会儿，它再也不敢动窝了。
  德国艇长心里直犯嘀咕：“真见鬼！怎么这驱逐舰好像早发现了我们似的。”
  他没猜错。这艘驱逐舰是第三支援舰队的舰艇，该舰队都装备了新式高频测向仪，对付惯于夜间袭击商船的德国U 艇非常有效。
  其他潜艇的命运也不比“U663”号艇好多少，它们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有关该运输队的航向和速度方面的新信号，就被第三支援舰队的舰艇一个个地赶入海底。SC—123 号运输队安然突破了潜艇巡逻线。
  袭击HX—230 护航运输队的德国“站鱼”潜艇群也同样碰了壁。支援舰队抵达作战现场后，HX—230 船队的护卫舰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对付U艇，不许它们靠近商船。随后赶来的支援舰艇把那些虎视眈眈的“狼”一气儿就给赶跑了。
  英国海军很清楚，“空洞”还需空中力量来填补。从3 月底始。正式动用航空母舰力运输队护航。这样，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就能阻止U 艇对船队的攻击。他们还别出心裁地想出一条妙计，在货船和油轮上设置飞行甲板，这样一来，每艘船可以搭载3—4 架“刀鱼”式飞机。
  罗斯福总统下令对“解放者”式轰炸机进行重新分配，以提供相当数量的超远程飞机来堵住这个“空中缺口”。调查结果表明，美国海军的112 架“解放者”式飞机中，有70 架部署在太平洋地区，而没有一架驻在冰岛以西的北大西洋地区。在这次调查之后不久就从美国陆军航空队、美国海军和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抽调了255 架“解放者”式轰炸机到北大西洋地区，分别驻扎在北爱尔兰的巴利凯利、冰岛的雷克雅未克、冈迪亚和纽芬兰的阿根夏。
  这些飞机与水面舰队配合默契，在大西洋导演了一幕幕精彩的海空协同反潜战。从此，反潜战从平面战争变为一场立体战争。
  第九章遇“天敌”U 艇无奈
  以后几天，德国在北大西洋航线上的潜艇数量达到了整个海战的顶点。邓尼茨动用60 艘潜艇邻署成4 条延伸的巡逻线：由16 艘潜艇组成的“燕八哥”潜艇群潜伏在冰岛的西南方向，等待ONS—5 运输队；由18 艘潜艇组成的“啄木鸟”潜艇群在纽芬兰东北海域搜索SC—127 号护航运输队；在“燕八哥”潜艇群南面的是新成立的“山鸟”潜艇群，其组成全部是刚刚下水的潜艇，此时正开往西南方向，以迎击HX—235 运输队；第四个“画眉鸟”潜艇群由13 艘新潜艇和毫无经验的水兵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