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个美人鱼

不知现在她的唇是不是和当年一样甜？
“你在发烧？”水衣回过神，看见一脸红潮的楚离歌，忍不住问。
“没……没有……”他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
“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没回家？那个女人是谁？”女人都少不了八卦。
“……”楚离歌脸瞬间又苍白下来，“她叫秦兰。”只说了一句，懒懒地闭上眼。
突然一声马叫传来，是冰焰。想着西帘离开时愁怅的身影，水衣心中不禁堵塞的慌。
“你先歇着吧，我去还他马。”未待她起身，楚离歌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乞求，“先别去好吗？再多留一会！”他不愿面独自一人对着空空的房间，想着她和西帘温存的样子，他不愿意！虽然明白她终究不属于他！
“好！我不走！”水衣安慰的一笑，在他床边坐下。看着他满足的闭上眼，心中更是五味成杂。
从昨晚她便明白，他喜欢她，可是对不起，她的心早已遗失在那湖畔，就在那一日，他钓起了她，也钓走了她的心！
酗了一夜酒，楚离歌困了，便沉沉的睡去，水衣轻轻拿出手，出门，骑上冰焰，让它按着记忆向西府走去，不是为了还马，只是心中不可压抑的想见他！
西帘并没有再骑马，一个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却愈加使他的背影孤独的令人窒息！
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放着她堕楼时那微笑的眉眼，轻灵的身姿，心便止不住的狂跳，就像当年初遇云裳儿一样！
他明白他心动了，可是他不能！他等了十五年的爱怎么可以被这一个匆匆而来的人打乱！他绝不允许！此生他只爱云裳儿一人！只她一人！
水衣追过来，一个翻身落在他身前。
西帘飘移的视线终于肯凝聚了，认真的看着水衣，她此刻不是应该和楚离歌在一起么？
水衣张口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老乞丐走到他们身边，“大爷，行行好吧！我都饿了三天了！”想到自己也曾被饿那么久，水衣心生怜悯。想要给他钱，然而身上却没有一件好东西。只好讪讪的看着西帘，“你可以给他点吃的么？”
西帘只是看着她不语，像是寻找令他不满的地方！
水衣见他不说话，以为答应了，而他腰间有一个锦囊似乎有好东西，不由分说的拿过来，随手一倒，粒粒圆润的珍珠便撒了一地。
行人见有珍珠掉在地上，纷纷来抢，然后一哄而散！街道上顿宁静了下来，尘土飞扬的街道惟余一方污沾不堪的鲛绡丝帕随着冷风无力的招摇着，像是溺水之人的最后呼救……
然后水衣清晰的看到了上面织着得三个字――云裳儿。
水衣蓦然抬头，惊喜地看向西帘。
原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错误
没想到十五年后，她竟能重新再找到他！
然而眼光落在他眸子上，突然如堕冰窟！他的眼神绝望如死灰，似乎生命中惟一支承他的柱子突然倒蹋，从失去了惟一的色彩！
她知道她犯一个个错误，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只是她该如何去弥补。
终于等到死灰都落尽，他的眸中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他转身走去。这一次，他的背影不再忧郁，而是空茫，让人无所适从的空茫！
她突然拉住他的手，“我错了！”
他没有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她语音几乎带着哭腔。
“我知道。”他的语气那样的淡，淡的如冰凉的开水。
“我可以弥补！”
“我知道。”
“我可以还你眼泪！”那么傻的话呀，聪明如她怎么会说出。不是不知道那珍珠对他的意义，可此刻她只想在他走之前挽留住他，那怕用这样最无效的办法！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水衣子大哭起来，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戏弄她！“云裳儿不可能来了！她不可能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心悲凉的让她，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那一句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踉跄而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一刻她突然感到好无力，软软的跪坐在地上。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尘埃中，化成珍珠！
世人皆爱珍珠，却没有一人能体会那珍珠中的苦涩！
西帘啦西帘，你总是说你知道，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而我，又可以跟你说什么？
“水衣！”虽然喝了酒依然睡的不踏实，梦里，他看见她走了，他惊醒，然而身边竟真的没有她。
“看见一个蓝发的女孩了没？”他拉住丫头问。
“没有！”
“看见一个蓝发的女孩了没？”
“没有！”
“……”问便了整个院子里的人，他才发现她根本没在楚府！
她爽约了！她去找西帘了！她明明答应自己不走的！连他生病她都不愿多陪一会他！
他愤怒的掀翻桌子，胸前的伤口破裂，血又一次流出。
“哥！你干吗？”离舞心痛的拉住他，“快住手，伤口又流血了！”
“为什么她要骗我！”她去找西帘了，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急怒攻心，他蓦地晕了过去！
“哥！哥！”离舞惊慌失措。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楚府的，就那样浑浑噩噩，直到哭闹声将她惊醒。离舞像见到救星一样拉着她来到了楚离歌房间。
水衣尚未反应过来，只听离舞道：“哥！你醒醒，她回来了！水衣回来了！”
楚离歌蓦地睁开眼，“水衣！” 他拉着她的手，本想责问她为什么了爽约，本想冲她发一阵脾气，然而看到无神的眸子，竟心痛的不知该说什么。
“你还好吧？”西帘到底和她说的什么，让她如此伤心？
“嗯！”她茫然的点点头。她从来没有如此失魂落魄，竟使在被人当成玩偶，拿着鞭子抽的时候也没如此过，楚离歌心中不禁一紧，坐起身，拍了拍她的头。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别怕！”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你的时候，我也一定会守在从身边。别怕！别怕！
她感到心中一阵酸涩，突然扑在他怀中，埋着头默默的流泪。楚离歌感到身上一阵刺痛，眉头忍不住打结。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如果自己的肩膀能让她心情好一些，他受些痛又有什么关系。
陌履
“你……”离舞却看不下去了伸手要拉开她。她看见她扑向三哥的时候，他的眉头打结。该死的！她又撞到三哥伤口上了，血已经将新换的纱布染红了。
然而看到楚离歌阻止的眼神，离舞只好悻悻的住手。
“我想去西府。”不为别的，至少为丢了他那一袋珍珠而弥补吧。感觉到楚离歌身子一阵僵硬，她双手环住他的腰。
“你……！”离舞恼了，三哥对她的情意她不明白吗？为什么总是想着往西帘哥哥家跑，她又不是他什么人？然而在楚离歌责备的眼神下，她只好闭口。三哥从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楚离歌无措的抱着她，想到她又要离开自己，心慌像将要被人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别走！”
“我会常来看你的。”至少他曾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救过自己，也算是患难之交吧。
“可……！”他想让她永远陪着自己，他会像呵护珍宝一样呵护她，把她当成仙子一样供着。
“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永远！”他的肩膀能承受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但是她的心太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悲喜忧愁，所以她的心已被西帘填满！
“是吗？”楚离歌苦笑，永远，我都只是你的朋友吗？
“嗯。”深深的埋首他的怀中，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但是却没有让她心动的感觉，不知道西帘的怀抱是什么样子？
苯蛋！在想什么？水衣脸羞得通红，刚才他还那样对你！……想到此，她的脸色又暗了下来。
成全她吧！宁愿自己心痛如绞，却也不愿看见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想到她要离开，心都走了。不行！
“等我伤好了再走好吗？”水衣，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看着他如此脆弱的样子，水衣终是狠不下心肠来拒绝。“好吧！等你好后我再去。”
“真的？”楚离歌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直看进她的眼中，“真的不走了？”
“嗯！”他的眸亮如星辰，那种单纯的欢快使得他整个人神采飞扬，那一刻，水衣竟有些恍神。
楚府后院有一个大大的荷塘，天气冷，上面已经结了冰，人都可以在上面行走了。水衣每天除了吃睡，流点眼泪为楚离歌疗伤以外，就是在这上面溜冰了。
穿着陌履，从湖东滑到湖西，好爽啊！
在瀛寰很多人都会溜冰，相传是太岁末期，一个叫颜可，字雪陌的女子发明了陌履，从此溜冰便成了贵族的一种娱乐方式。
楚离歌在一边惊艳的看着神采飞扬的她，与其说是在溜冰，倒不如说是在舞蹈，舞步变化多端，忽而如飞起落花般轻灵，忽而孔雀展屏般优雅，忽而又换成了马踏清秋的爽朗。
今日的水衣似乎比平日高兴，有什么喜事么？
楚离歌浅笑，突然脸色就变了。对了！他的伤口已经愈合，是不是她明天就要走？
想到此他心不禁一阵紧颤！明天他就不可以看见她了？明天就会为西帘起舞？明天她就要和西帘共同生活在一起？
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目光追随着她欢快的身影，怎么样才能留住她？
湖面突然有人摔了一跤，水衣扶起他，楚离歌心一动，如果自己也摔倒了……
脚下一滑，他从假山上摔下去，伤口破裂，血又流出，他痛得晕了过去！
挽留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上什么山！”睁开眼，承受着父母的责骂，他一边应承着下次会小心，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