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个美人鱼

第6章


没有她!她还是走了!
他再也躺不住了,挣扎着起身。
“逆子,你给我躺下!”楚大人勃然大怒。这个不肖子,这么大了还处处让他们担心。
“爹!……”她到底还是走了!
“你给我躺好,那儿也别想去!”楚大人怒吼。
“爹!……”楚离歌心中焦急,或许她还没有走远。
离舞却为他暗自担心,爹一向很威严,家中没有人敢抗议他的话。三哥今天竟敢不听爹的话,肯定又是因为那个水衣子。
怕他受罚,她站在爹身后,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用口语对他说,“她没走!在煎药。”
楚离歌闻言,焦急的脸一下变得神采飞扬。她没走!还在给他煎药!太好了!
见他终于肯老实呆在床上,楚大人这才放心,拂袖而去。
不一刻,水衣端了药进来,“喝药了。”体贴的喂他。楚离歌心都快要飞出去了。她怎么可以如此温柔体贴。
“怎么会突然摔倒呢?让大家好担心!”她嘟哝,眼中却掩饰不住关心。
对上她的眼,他突然感到一阵心虚,她这样关心自己,而自己却利用她的仁心来欺骗她。
“怎么了?很苦?”水衣见他低下头,好奇的问,尝了一口,“不是很苦呀!”又将药勺递到他唇边。
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楚离歌却脸红心跳,上面沾了他们两人的口水,这是不是叫相濡以沫。
“怎么了?”怎么他的脸突然变得那么红,是不是身体又不适了?
“呃……”楚离歌尴尬的转过头,“怎么是你在煎药?”
“这药是我们海族的秘方,我怕他们弄不好。”她回答的云淡风清。楚离歌心却更加揪紧。水衣,你这样对我,我更不舍放你走,却又更不能不放你走呀!
此后楚离歌被关了禁闭,楚大人发话,不到他伤完全好,不让他出房门半步!
楚离歌不烦反而高兴,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让水衣多陪他一会了。
水衣见他烦闷便讲故事给他听,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家人都很高兴,惟独他每好一点,心情就差一点。
故计重施吧!他咬咬牙。半夜起来倒水,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再次破裂。
一早水衣正在厨房煎药,听见两个小丫头嘀咕,“公子睡觉从来都要点灯的么?那天是你吹的蜡烛?”
“我没有吹呀!”另一个人道。
“难道是风吹灭的?不可能,我昨晚明明把窗户都关好了呀!”
水衣心中疑惑,端了药到他房中。床边放着烛台,里面的蜡烛并没有燃完,窗户也关的严实的,惟一的可能便是他自己吹的蜡烛!可他为什么如此?
难道是想留住自己?可是想这个方法……。水衣不禁又是生气又是感动。可是她还是不能为他留下呀!
若无其事的将药端给他喝,看见他心虚的眼神,她更加确定的自己的猜测。想必第一次也是他故意的吧,唉,何必如此?
楚离歌的伤渐渐好起来。水衣过来看他,眼睛红红的,“你眼睛怎么了?”
水衣猛揉了一阵,“又痒又痛的,难受死了!呜……我的眼睛可能要瞎掉了!”她悲戚戚地道。
“怎么回事?让我看看!”翻开眼皮,平日水灵的眼睛此时干涩混浊。看得他心一阵揪痛。“怎么会这样?”
“泪流得多了啦。”她娇慎的道。“呜……”
她每次给自己疗伤都要用眼泪,只是他不知道泪流多了她眼睛对她的眼睛有如此伤害,他曾听说有人哭得眼睛都瞎了,难道她的眼睛也会瞎掉?楚离歌心却纠结在一起。
放手
他只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惜伤害自己,却没注意到伤害了自己也间接的伤害了她。歉意的低下头,水衣只当不知道这回事。
“那怎样才能让你的眼睛不痛?”他急切的问。
“聊洲雪莲。”水衣随口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楚离歌暗记于心。
水衣刚出门,西帘便来看望楚离歌,将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便坐在一边喝茶。
楚离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火炉,会心的冲西帘笑了笑。
他有寒疾,每次复发血液似乎都结成了冰,所以一到冬天就要抱着火炉。而每次出门,他都会忘了带,所以每次与他一起出门,西帘总是帮他带一个火炉,这几天没见他出门,以为他病又发了,故而带一个火炉过来。
有西帘这个兄弟真好啊!楚离歌感叹。
“伯母最近好不好?”见西帘一脸疲倦,他已猜到情况似乎不怎么好。
“她说心烦,没人解闷。”他每天要上朝,而且又不爱说话,母亲多才多艺,很少有人能和她聊得很投机,因此常感到孤独。偏现在病卧床前,每天心情更加不好。
“伯母不是喜欢听歌吗?找些会唱歌的人来呀。”楚离歌建议。
“她说那些人唱的不好。”西夫人可是当年瀛寰第一才女,有谁能入她的眼。
或许水衣能行!楚离歌想,随及自私的忽略。然而又想到西夫人对自己的疼爱,西帘对自己的关心,突然陷入左右为难中。
看看天色已是傍晚,西帘才收回四处飘移的目光。“我先回去了。”天黑了,母亲一定在家里等自己了。
“嗯。好!”楚离歌随口应道。到底要不要送她去西府。
西帘起身,突然有些恋恋不舍。他一向很少来楚府,更从未在此呆过这么长时间,今天是怎么了?
一路向府外走去,目光却忍不住四处游移,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看到荷塘边那一抹绿色的身影,一抹欣喜便从心底泛开,涟漪越扩越大。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恋恋不舍;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的目光因谁而飘移不定;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他平日不喜欢的地方呆那么久。
原来,只不过是因为他想看见她呀!
楚离歌的伤好了,水衣并没有提出要去西府,她在等,等楚离歌送她去。那天他与西帘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相信楚离歌是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人。
他可以为了留住她而伤害自己,但是绝对不会为了留住她而伤害她、不去管身边的人的状况。只是要给他一个下定决心的时间。
果然,第二天一早,楚离歌便以探望西夫人的名义去了西府。西夫人前一段时间大病一场,九死一生,大夫让她好好修养。她本是帝都有名的才女,尤其爱听歌。
楚离歌和水衣到的时候,她正侧卧在躺椅上听人唱歌。见他轻轻招手,示意他坐下听歌。
一曲罢,楚离歌起身向前,“西伯母这段时间可好些了?”西、楚两家本来交好,西夫人待楚离歌向对西帘一样。
“好多了,离歌,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啊?连来看伯母的时间都没有了!”西夫人笑着责怪。
“伯母这样说可就冤枉离歌了!”楚离歌无不委屈的撇撇嘴,“我这不是为了一个会唱歌的姑娘给伯母您解闷而忙碌嘛!”说着看了一眼水衣子。
“就是这丫头!”西夫人见她外貌奇特忍不住好奇。
“正是!”
“叫什么名啊?”西夫人招手上她过来。
“水衣子!”水衣落落大方的走过去。西夫人本来是文人,不拘小节,见她不像其它丫头那样谨慎小心,心中很是喜欢。便又问道:“你先唱一曲来听听。”
于是水衣便唱了一首她们海族的民歌《蒹葭》。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 ……
如愿
一曲罢,听惯各种音乐的西夫人也被感动了,激动的拉着水衣,“这是那里的曲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转首对兀自愣在一边的楚离歌道:“离歌!快去找笔来,我要将这曲子记下来。”
楚离歌知道人鱼一族能歌善舞,却不知道水衣唱歌唱的这么好听,一时间竟愣在那儿,听见西夫人叫才反应过来。
“伯母,您身子弱,还是别劳累了,等好一些了再写也不迟!”大夫说她要修修养,不能费神,万一要是累得病再发了,那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可是心潮一动,她心中便痒痒,那里停得下来,可楚离歌与水衣都不识音律,正在为难,便听见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来吧!”正是西帘。他本在房中看书,听见歌声如此美妙,忍不住过来看看唱歌的到底是何人,没想竟是水衣。
蓦然相见,水衣突然便不知该如何开口,愣愣地看着西帘。而西帘似乎有愣了那么一下,很快眸中依然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焦点。他没向二人打招呼,径直坐下,淡淡的说一声,“再唱一便。”
于是水衣清了清喉,便又开口唱起。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 ……
西帘,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追上你的影子,到底要怎样才能依偎在他的身旁?对于我来说,这道路何止又远又长,而且充满了荆棘。可就算被伤的体无完肤,我依然会追随你的脚步!
然而她不知道,西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自己的手不要颤抖。
她的歌声让他想起堕楼时她的笑脸,于是再也无心看书。他本想随便走走,却不知不觉中来到这里。蓦然相见,他看见她眼中的哀伤,她眼中的坚决,他的心竟会那么痛,那么高兴!
一曲下来,西帘已将词曲都记下来了,递给西夫人。她轻轻的哼着曲子,连连称好。
“离歌,你就将水衣借给伯母几日如何?”难得找到唱歌这么好听的人她当然要多听几次。
“只要伯母愿意,就让水衣唱曲子给伯母听。”他应道,心中却苦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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