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江湖

    听到应采薇迫切想要见到自己，邱光启心里乐开花，没必要继续观察她。于是马上起身回去准备，好好迎接这位“贵客”。
    聂锦程还在邱家，若是直接让他们见面那还得了，聂锦程不是一直在找借口离开邱府吗，毕竟要跟邱慕晴保持距离，邱家大小姐的殷勤让他很不自在，若继续下去，唯恐会越陷越深。
    邱光启自然懂得借坡下驴，当机立断答应他的要求，还在那里惺惺作态，称只要有任何需要协助之处，他应不容辞。
    “想不到一切这么顺利！”
    送走聂锦程之后，邱光启内心狂喜，接下来可以一门心思对付应采薇。
    邱尚书向来明面上口碑不错，以这种身份当然不会引起怀疑，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蒲文荣秘密安排采薇来到邱府，并且煞有其事的编凑了一套说辞。
    得知聂锦程悄然离开后，邱慕晴一直魂不守舍，时常驻足大门口，希望能看到聂大哥出现。有时候等到敲门声，邱慕晴满心欢喜，最后无不以失望告终。
    咚咚咚！！！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邱慕晴一脸期待打开门，没看到聂大哥，反倒是蒲文荣跟一位年轻女子站在那里。
    “蒲伯伯，这位是？”
    蒲文荣领着采薇进门后，简单跟她介绍，这位是来参加斗厨的厨者，有些事情需要邱大人帮助。
    蒲文荣跟采薇简单介绍了邱家大小姐后，马上带着她去到邱光启书房。
    “大人，采薇姑娘到了！”
    得到邱光启应允后，蒲文荣带着采薇进入书房，邱光启亲自过来迎接，并给她倒上一杯茶。
    “你就是那位声名显赫的女厨神吧！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呐！”
    “邱大人过奖了，小女子只是普通农村出身，气度不凡几个字愧不敢当！”
    给邱光启郑重行礼之后，他们才算是正式见面。
    “应姑娘此番来意，蒲兄已经对我言明！”
    有蒲文荣这层关系，采薇自然不会对邱光启有戒心，反倒对他这种做法很钦佩。
    如今的聂家许多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跟他们有牵连，没想到除了八位御厨之外，还有邱大人能雪中送炭。
    “邱大人滴水之恩，小女子代聂家给您磕头了！”
    采薇猝不及防给邱光启行了一个大礼，蒲文荣并没有阻止，反倒是邱光启装模作样继续给采薇下套。
    “采薇姑娘快请起！”
    邱光启扶起采薇，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又开始提及他跟聂家有深交，如今聂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倾囊相助。
    “丫头，我很好奇，你跟聂家是什么关系，竟然愿意以身犯险呢？”
    邱光启在聂锦程身上并没有套出他会怎么行动，既然应采薇是来帮助他的，想必聂锦程有什么计划她也知道。
    知道聂锦程有什么鬼点子，对他接下来想对策十分有帮助，如此一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来个请君入瓮。
    采薇也在犹豫是否要把他跟聂家的关系告诉邱大人，但是担心蒲文荣已经如实告知，她如果在邱大人面前说谎那可是致命的。
    “我……”
    不过话说回来，聂锦程走之前也提醒过她，有些事情不要轻易对外人吐露，哪怕是最亲近之人也不行。有些细节问题连采兰跟苏醒都只字不提，更别说蒲文荣跟刚认识的邱光启了。
    “采薇姑娘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也不再多问。”
    “邱大人，不是跟你说过他们之间是师徒关系嘛，采薇从聂锦程那里学得高端厨艺呢！”
    蒲文荣猛不丁插了一嘴，他知道邱光启这一问若是得不到回答，就要配合邱光启演戏，一来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也算是给采薇“解围”了，采薇下意识点点头，跟着附和一句。
    一日为师，毕竟聂锦程让她一路走到厨神这个位置，为聂家赴汤蹈火也是理所应当，蒲文荣三言两语就替采薇回答那些比较尖锐的问题。
    “那些事就不提了。采薇姑娘，接下来你会做什么？”
    “斗厨，小女子此番来京城，就是为斗厨而来。”
    邱光启又重复了蒲文荣之前说过的话，说是斗厨不是谁都可以参加，如今斗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失去公允，采薇不仅要有资格，背后还要有人做保。
    “我知道你是蒲文荣看中之人，是难得的厨艺界人才。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某些方面为你提供帮助，但前提是你要先过扎木罕那一关，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扎木罕独创的『阎王席』，是许多厨者的噩梦，要想从他手里全身而退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邱光启表示他私下跟扎木罕有私交，曾经想要帮助一位朋友，让他稍微放水，可扎木罕向来不为权利所动，并没有松口。
    邱光启之所以用这种口吻跟采薇说话，是要试探一下应采薇心性是刚毅还是优柔寡断。
    “『阎王席』一事我也没把握你绝对能赢不了，若是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想其它办法吧！”
    邱光启最后把一本手札交到采薇手里，让她见到扎木罕时亲手交给他，他看了之后说不定还有一点转机，当然能赢下拼厨最好不过。
    虽然这不是采薇本意，她也不想以这种方式拼厨，但是比起聂家一门的生死，这也是无可奈何。
    公然让别人放水，在注重公平之人看来简直就是耻辱，换做之前的采薇，她宁愿多花时间去磨炼厨艺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换来斗厨资格，但眼下她也无计可施。
    “凭我对扎木罕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冷血之人，毕竟他跟聂家也有交情在呢！”
    邱光启建议采薇可以在『阎王席』开始之前，跟她说说自己现在的处境，说不定扎木罕一定会理解，指不定还会指导她一两手。
    这本折子是另一道保险，邱光启写了一些比较煽情的内容，虽然他跟扎木罕早就达成默契，但把戏演逼真很有必要。
    “好了，我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邱光启交代完，便让蒲文荣送采薇回天佑楼，明天亲自带她去见扎木罕。至于以后，他会尽可能打点好一切。
    采薇见邱大人如此深明大义，离开之前恭恭敬敬给他磕了几个响头。
    蒲文荣带着采薇离开尚书府时，又跟邱慕晴照面，她们两个谁都想不到，会在今后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
    “丫头，刚才邱大人特地嘱咐我，这些事一定不要轻易提及，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
    最后，蒲文荣善意提醒，说这次参加『阎王席』拼厨只有采薇一个人，其他人根本没有那种胆色，因为谁都知道跟扎木罕拼厨无异于以卵击石。
    得到肯定回答后，蒲文荣独自离开天佑楼，眼下只等着看好戏，而邱光启那边继续有大动作。这次他又给下仆和大胡子下任务，由他们亲自盯着聂锦程一举一动。
    “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跟夫君都担心死了！”
    虽然归来迟暮，姐姐好歹回来了，采兰拉着姐姐的手问，老前辈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悄悄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就是拼厨一事。”
    比起这些，采兰说她跟苏醒在天佑楼，偶然见识到这些参加斗厨的厨神手艺，毫不夸张的说，绝对不比采薇差。
    他们不仅听到有些厨者之间的对话，话里话外都在隐喻背后倚靠谁谁谁，加上他们精湛的厨艺，似乎拿到厨圣名号轻而易举。
    “不止如此，苏醒还见到一位厨神秀真功夫，那厨艺简直无可挑剔！”
    回到房间，采兰跟姐姐详细描述起他们看到的画面，说那位厨者不管是刀功还是刀法，完全不亚于姐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估计是在厨艺界打拼了几十年的高手，看得出来他阅历丰富，其他两位也各有千秋，绝对是姐姐最大的竞争者。
    “娘子，让姐姐好好休息吧！”
    毕竟还要通过『阎王席』的考验，否则他们现在讨论这些毫无意义，为了让她有充分的精力拼厨。
    她哪里睡得着呢，此刻没有心思考虑明天如何应对扎木罕，反倒担心起聂锦程来了。
    “夫君，你还好吗？”
    采薇心里默念着聂锦程的名字，开始心酸起来。
    采薇到京城一事，估计聂锦程有所耳闻，或者能听到一些风声，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出现，也没有通过任何方式给采薇传递消息，这让采薇不得不担心他。
    “夫君为何还不出现！”
    当初聂锦程离开时，跟采薇约定好，待她一到京城肯定会在天佑楼附近跟她碰面，详细介绍一下目前的处境，可如今仍然见不到人，是不是他出事了。
    “不，我没必要胡思乱想！”
    采薇迅速把脑海里对于夫君的负面想法都抛掉，她不应该如此悲观，而是应该坦然面对。
    夫君没有等到，却稀里糊涂等来了蒲文荣，还水到渠成得到了尚书大人的帮助，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说实话，采薇在一瞬间确实琢磨过，除了夫君之外，所有人她都不能轻易相信，一度还闪念蒲老前辈是不是也别有用心。
    “我怎么能怀疑他呢！就冲跟小土豆的关系，也不应该啊！”
    但那个邱大人值得相信吗？采薇毕竟跟他不熟，完全不了解他的背景，以后会发生什么还不太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算了，还是着手眼下『阎王席』拼厨吧！”
    采薇静下心来，吹灭了即将燃尽的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