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江湖

    即便是几道菜式，对蒲文荣来说也是无价之宝，『食记』就是目前厨艺界最顶级的菜式天花板，随便出手都会名气加身。
    跟申永清一起与虎谋皮后，蒲文荣在做厨方面也没有停滞，有时间就会苦心钻研菜式。
    不过『食记』里的高级菜式还真不是那么好上手，即便是厨圣蒲文荣，做起来也十分吃力。
    他担心自己做出来的菜式不能让主人满意，也不可能去找采薇指点一二，有现成的步骤在面前，都让他感觉到满满的负累感。
    在后厨折腾了一下午，好歹小有成就，即便达不到聂恩跟扎木罕的水平，但要应付申永清还是够了。
    【云锦合欢】、【东北罩肉】、【燎玉石皿羹】、【江南北渡鱼】、【香茺黄金叶】。
    光这五道菜式，让蒲文荣焦头烂额，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担负不起传承『食记』的重任。
    不过随着这几道菜的出炉，也间接应证应采薇提交的『食记』副本的确无误。
    “主人，应采薇没有骗人，应该都是货真价实的。”
    拿到『食记』，预示着他也能吃到各种珍馐美味，对于一位喜爱美食之人，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消息。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还要把创作『食记』的功劳都算在他身上，让所有厨者都能拥护他, 但这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连锁商铺之事怎么样了？”
    申永清还惦记着在全国范围垄断餐饮行业, 以这种模式经营，他很快就可以做到富可敌国。
    蒲文荣回答, 招募大厨倒是问题不大，不过其中的经营模式还有点难度，毕竟各个地方情况不同，所以总体来说还是停滞不前。
    有现成的模式, 可是不知道如何经营, 他们两个都是门外汉，虽说都是读书人，但对于经商还真是一窍不通。
    “老爷，贵客到了！”
    下仆来报大胡子一行人到邱府了, 申永清很欣慰, 他让蒲文荣赶紧把菜式摆上去，至于连锁商铺之事以后再说。
    在此之前，申永清特地把聂锦程跟慕晴支出去, 还特意选在邱府比较偏远的后屋接待手下。
    “各位稍安勿躁，主人马上就到。”
    由于平日里没有直接从主人手里接受指令，所以大家对主人是何许人也充满了好奇，甚至在席间就开始讨论起来。
    “诸位，久等了！”
    从暗处传来高亢的声音，紧接着申永清带着蒲文荣出现，几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眼前这位可是当今兵部尚书邱光启。
    “邱……邱尚书……”
    大胡子有点不淡定了, 这么久以来, 他才知道这段日子在幕后策划对抗聂家的原来是尚书大人。
    申永清示意大家坐下，假惺惺的表示今天才以真面目示人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他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
    大胡子是雁门关流放监狱押司, 算是朝廷内衬，其他三位只是江湖人士, 不太熟悉朝廷之事, 只听大胡子在一边发问。
    “邱大人, 你怎么会？”
    大胡子欲言又止, 他知道邱尚书跟聂家关系向来不错，可为何突然间跟聂家反目成仇。申永清让大家先喝酒, 喝完后自然会如实相告。
    “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才搞到的紫薇花酒，陈酿, 邱某敬各位。”
    申永清若无其事，老奸巨猾的他毕竟见过大场面，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申永清一脸平静，在座其他几位可就没那么淡定了，此时邱尚书这番作为，令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几杯酒下肚，申永清突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他跟聂家作对不需要什么理由，眼下找聂家麻烦只是开胃菜, 推翻朝廷才是最重要的。
    “推……推翻……朝廷！”
    在座几位都被吓得不轻，有人甚至一骨碌站起来, 神色慌张看着邱尚书，一言不发。
    大胡子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知道邱尚书向来都是天子的左膀右臂, 天子对他无比信任，怎么会说出推翻朝廷这种话来。
    谋反可是掉脑袋的死罪，以大胡子为首的几个人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可申永清这个时候突然开始攻心战术。
    毕竟大胡子跟聂锦程有过照面，若大胡子此刻选择置身事外，聂锦程会放过他吗，他应该早就知道大胡子的真实身份。
    “如果聂家那个混小子现在不是逃命之身，你觉得他会让你好过吗？”
    申永清三言两语就把大胡子给唬住了，其他三人毕竟在朝廷没什么背景，自然也不敢再言语。
    “当然，我跟各位如今是一条船上的朋友，我自然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那……那主人要我们怎么做？”
    其中一人开始服软，看来不管是跟邱尚书也好，回头是岸也罢, 都身不由己了。
    申永清知道推翻朝廷需要理由, 他也不可能以为王后报仇为因头，眼下只能拿太子之位说事。
    “我也不跟诸位兜圈子了！”
    申永清一上来就问了一个问题，已故王后的儿子皇甫浩跟当今代太子，韦贵妃之子皇甫洆相比, 谁更有能力。
    确实，这两位皇子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皇甫浩自小就展现出帝王之气，而且聪明，胸怀大志，又是嫡长子，王后所生。
    韦贵妃的次子皇甫洆能当代太子，完全是因为母亲受宠，之前王后的事件也影响到皇甫浩继承太子之位。
    “当今天子独宠韦贵妃，罢黜嫡长子，换来一个碌碌无为的皇甫洆，那将来的天下怎么办？”
    申永清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不过也不无道理，大胡子他们心中早就默许皇甫浩为下一任君王。
    然而现在的情形，皇甫浩似乎并不受重视，由此看来皇甫洆上位的可能性很大，但那家伙跟兄长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拉跨。
    “我不想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毁在一个白痴手里。”
    申永清终于跟大家表明他的意图了。
    若皇甫浩能再次居于太子之位，将来可以继承大统，那就无所谓造反与否。可眼下情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天子根本不会给皇甫浩机会。
    大胡子很清楚，邱尚书是天子很倚重的武将，不可能动邪念去谋朝篡位，只不过是在为国家的将来考虑，做法有点偏激而已。
    那也不奇怪，武将不像文臣那样有心思，做事简单粗暴，可出发点是好的。
    “那邱尚书需要我们做什么？”
    申永清见自己的攻心计初见成效，于是以退为进，说他可能会用一点极端的方式，但前提是提醒天子让皇甫浩上位，若不能达成目的，那就只有用武力逼迫天子提前退位。
    申永清称只要皇甫浩上位，即便他送命也无所谓，只要国家从此能步入正轨，就算拿命去换也值。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做天子，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也许申永清真没有这种想法，大胡子他们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自身已经没有选择帮谁不帮谁的权利。
    申永清见计划成功，立即又掏出另一套说辞，他信誓旦旦宣称，绝不会引起国家动荡，不会让百姓遭受战乱。
    他拿出邱光启金甲卫的令牌，让大胡子他们放宽心，金甲卫是邱光启最精锐的护卫队，由他们拥护皇甫浩登基。
    “好，我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你的！”
    大胡子妥协之后，其他三人也没办法置身事外，毕竟邱尚书把金甲卫都搬出来。
    “好，那邱某就先行谢过诸位。”
    他让大家尝尝蒲文荣新做的御膳食，吃完后连夜去到思子台做准备，并且把金甲卫分成四队，他们几人各带一队，按自己的命令行事。
    宴席结束后，大胡子他们带着盖有印章的手札出发，等几人走远后，蒲文荣才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刚才在席间，四个人没一个意志坚定，看上去还畏手畏脚，等到真正起事之时，不敢保证会不会临阵倒戈，毕竟他们输不起。
    “主人，金甲卫又交到他们手里，万一……”
    任凭蒲文荣如何忧心，但申永清似乎早就成竹在胸，他坚信大胡子绝对不敢有异心，况且他还留有后手，即便大胡子耍花招，他也能应付过来。
    “聂家人都带回来了吗？”
    蒲文荣立即回答，聂夫人跟家人都被大胡子带回来，如今关在地牢里，那个跟他们沆瀣一气的管家已经被处理掉。
    聂家人被大胡子从雁门关秘密带回，目的就是在逼天子退位时杀掉以儆效尤，以此来震慑群臣站队，要他们都真心实意拥护皇甫浩为新君，并且以牺牲聂家为代价收买人心，顺便报一箭之仇。
    聂恩就因为替韦贵妃以食疗养护身体，后来才有机会生下皇甫洆，自然也被申永清视为眼中钉，他认为这也是导致王后被逼死的原因之一。
    “哼！聂恩，我要让你看看，失去至亲跟家人，到底是何等煎熬！”
    在申永清眼里，聂恩才是造成申家惨剧的罪魁祸首，而他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出手不是为了公报私仇，而是匡扶正义，试图扭转国家此刻不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