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江湖

他从前总是苛求自己和他人。现在他经历了苦难，变得更加成熟了。”
  克莱夫现在常挂在嘴边对德博拉的说的话是：“我们不是两个人，亲爱的，我们是一个人。”不久前曾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他答道：“克莱夫?德博拉?韦尔林。这是的确个怪名字。可谁知道父母为什么这么叫我。”
  
  呵呵，看起来显然是个假报道，难道这不是很有意思？我想起来富内斯，记性不好的人不记得他了，不过他倒是怎么也忘不了每一个记性不好的人。博尔赫斯写过他，好了，这下想起来了——他忘不了一切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和所有做过的梦，他清晰记得任何事情的细节，每一个生切的细节、细至毫微的感受，和那感受带来的联想，气流扰进鼻孔的触觉……他什么也忘不掉。
  我兴奋地打电话给他们俩，找了个翻译，你知道，把富内斯那种混合着印地安土语的西班牙语翻译成英语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亲手促成他们的见面。虽然他们一开始都显拘谨，几乎无话可说，并且最终富内斯从韦尔林家怏怏的返回机场。不，这还不是最终，富内斯就要登机的一霎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亢奋地跑回来，手舞足蹈，外套脱下来抡在头顶上挥舞，透过玻璃，我几乎看见他幸福的身影奔赴自由。
  哈哈你看，退出江湖的日子真好啊——跟走江湖的日子一样好。想要忘掉简直是白日做梦，你又怎么可能忘掉——我也不打算忘掉。现在的生活在以往的生活里生活……生活当然是生命的一声尖叫，别胡说了，生命当然不会停止，但它是个闷葫芦，生命又怎么能停得下来，它在这一阵尖叫的大脑缺氧的眩晕之后被惯性抽得发了疯，生命又怎么能停得下来——
  
  王郎背剑下平阳，夜芒照鬼惊苍凉。
  斜肩沉雪钩划影，错步登堂拐打梁。
  赤珠霹开一段锦，紫鞭挑破大河墒。
  掌开四平莫能挡，将军百战裂甲锵。
  啷哩儿啷，透天光。
  
  阴山扫雪。朗院牵牛。
  铁笔穿天外。大画挂银川。
  飞采玲珑系不住我不动明王。
  
  到头来。
  灵蛇走马，浪碎江天。
  戟短枪折，剑插沙洲。
  铁尖触薄日欲破，红巾吹老曲难平。
  去他娘。
  
  去他娘，去他娘。
  几泡江湖事，尿满一壶洒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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