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片刻,叶无绝望了,迄今为止,寻得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看着这些尸体,一瞬间叶无感觉天旋地转,他什么都做不了。
“少爷!这边有人还活着!”叶灵的声音响起。
这一声就如同是天降甘露一样撒在叶无心头上,使得他再次有了希望,他站起身来,朝着叶灵那边敢去。
“我找到了不少还有一口气的人,她们都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虚弱得很,根本不能走路,这其中还不有少人患上了疾,有的身体已经开始溃烂,必须要快点用药。”叶灵如此说着。
叶无松了口气,他的手一抬,一些药剂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药剂递给叶灵。
“把这些喂给她们,能暂时的压制伤势。”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镯子,“你们有谁认得这个?”
“……”无人回答。
叶无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继续搜寻生还者,可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他转过身去,只见面前一堆尸骸中,一具干尸是手握着碧绿色发光物体,牢牢不放。
叶无身体微微一颤,他急忙上前,将手中之物与尸体手中的那一物对比,两个东西对碰,最终合成了一块完整的玉镯。
“唉……”叶无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如此说道。
话罢,他为这具尸体合上双眼,自此之后,干尸的手松开了,那玉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叶无捡起了这玉镯,看了片刻后,他继续搜索。
整个地牢都以搜索完毕,二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乾欢宫。
叶灵去安顿这些人,而叶无则是朝着一间宫殿走去。
这是一间辉煌无比的宫殿,宫殿上盖金砖,下铺银瓦,顶部,四个不知名的金质异兽是分别按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抬头昂天,面容狰狞,守望四方。
屋内,一男一女正四目相对,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姜氏王朝的当朝皇帝,姜铭以及柳玉瑶。
姜铭深深地看着女子,随即微微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他苦笑道。
“你当初赶我走,就是为了那老魔?”柳玉瑶问道。
姜铭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柳玉瑶一把搂住了姜铭,她抚着爱人灰白的两鬓,眼中透着无限的关怀。
“你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你的头发……”
姜铭摸了摸自己那发白的鬓角,随后无奈一笑。
“哎……我曾立誓,要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所做之事皆求一个问心无愧;我曾立誓,开创盛世,成万载功名,名流千古;我曾立誓,今生今世只待一人……结果我一项都没做到。”他叹息,看着柳玉瑶的眼神闪过追忆之色。
“还记得我们新婚那年,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把我的心给挖出来,当时还坦然,跟你拉钩钩,我还曾说过,等我上位后要立你为后。”他回忆着,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笑意。
“我对不起你……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我一项都没有做到……我……”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柳玉瑶一把将匕首丢到一旁,她单手轻捂姜铭的嘴唇。
“你不要再说了,这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她含泪道。
突然,门响了,一男子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无。
叶无刚一进门,便见殿宇之内,王座之上的二人。
此时的姜铭虽然依旧穿着那身龙袍,但却没有了当初的气场,他的头发灰白,杂发散落,且其脸色苍白,显然是命不久矣。
姜铭看到门口之人。
“你来了。”他笑了笑,如同长辈一般招手示意叶无进来。
叶无迈步走着,最在其身前两米处停下。
姜铭细细的打量着叶无,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小子行!”他赞养着,言语非常和蔼。
“那些官员呢?”叶无问道。
“唉……”姜铭叹了口气。
“该走的都走了,没有走的……也都以死明志了,哎呀!走了好……走了好……走了清净些,平时在我耳边唧唧歪歪的头大的要死,唉……也是我无能,没有好好保护好我的那些臣子们。”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无摇了摇头。
“陛下已经尽力了。”他说着。
确实如叶无所言,对于这个国家,姜铭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且不说先前的小动作,就拿这次的虎头牢之战来说,若非姜铭极力阻止老魔调回西方港口守军,若非他暗中抽调走几座易守难攻之城的重兵,间接的开了一条直通国都的路,恐怕叶无这辈子都打不到虎头牢,更何提七天内攻下帝都。
姜铭拿起一旁茶几上的玉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即只见其大袖一挥,他的样貌发生了变化,原本灰白的长色瞬间变得乌黑透彻,飘荡在身后,身上绣着的金龙图案犹若活物一般,在金光的周围盘旋飞舞,昔日帝王之色再现。
“叶诚接旨!”他说道,言语威严,不容置疑。
叶无身体微微一顿,他单膝跪了下来。
“臣……接旨……”他低头说着。
姜铭手微微一挥,只见不远处桌子上放的圣旨是直接飞入他的手中,他将手中的圣旨展开,朗声笑曰:“今叶诚,铲除妖道,护驾有功,现我以姜氏王朝最后一位帝王的身份再此宣布,尔等……无罪!你们……自由了!”
言罢,他将手中的圣旨是微微往前一掷,圣旨如同通灵一般飘落道叶无手中。
“我本意寿与天齐留下万代功名,可谁曾想这世间变化无常,唉……也罢,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们这群小子了,寡人累了……寡人,走了!”只见他哈哈一笑,抄起怀中长剑,放于脖颈之处,随即一用力,只听扑哧一声,鲜血四溅,殷红的血液自其剑锋一滴滴滑落,他坐在了身后龙椅上,双手平放,合上了双眼。
叶无抬头望向他,又环顾了四周,眼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上朝的场景,耳旁传来大臣们的呼喊声。
“恭候陛下!”
“恭候……陛下……”叶无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站起身来,冲其遗骨深施一礼,恭送这位帝王。
柳玉瑶掩着泪颜。
“叶诚……如烟的寝宫就在后头……你去看看吧。”她强忍着哭腔,如此说道。
叶无见此知道其话中之意,他刚想开口劝阻,却见其摇头。
见此,他低下了头,拱了拱手。
“走好。”他说着,话罢,他转身离去。
柳玉瑶点了点头,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水。
要知道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此酒乃是用万年灵液酿制而成,里面蕴含着大量的灵力,此酒若是修士服用,可以增进修为,滋养魂魄,可若是凡人或是武者服用,哪怕只有一丁点,都会因为灵力无从炼化而撑爆五脏六腑。
酒水入腹,只听柳玉瑶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鲜血,她坐在龙椅的扶手上,依在了君王身旁。
不知是那家鼠儿打碎了那烛灯,房间内燃起了大火。
叶灵见寝宫内失火,急忙赶了过来,见到屋内之人后,她看了看叶无,有些不知所措。
“都安顿好了吗?”叶无问道
“嗯。”叶灵点了点头,“给她们用了镇静的药物,暂时睡着了。”
叶灵迟疑的看着屋内。
“走吧。”凝视片刻,叶无如此说道。
————
“云前辈,你……不要紧吧?”如烟看着其腹部的伤口关切的问道。
对方摆了摆手。
“小伤而已,只要你没事就行了,我答应过那小子要保你周全。”他不在意道,可是他那直入肠道的伤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如烟是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问道:“那……云前辈有妻子吗?”
他沉默了片刻。
“没有……你问这个干嘛?”他眉头一皱。
“啊……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能不能让云前辈帮……帮我梳一下头发?可以吗?”姜如烟急忙解释道。
“嗯……可以……”犹豫了一会,他点头答应道。
只见他抬手在自己灰白的衣衫上反反复复的擦拭数遍,直至将手上的血迹抹去后,他才停下,他手一挥,镜子前的梳子是落入他的手中,他将手中的梳子在一旁的水盆沾了沾然后甩干,随即开始替如烟梳理着头发。
“云前辈给别人梳过头发吗?”如烟突然问道。
对方不答反问道:“何出此言?”
“若非长时间帮别人梳理头发的话,你应该像诚哥哥一样,手忙脚乱的,我记得他第一次帮我梳头发的时候,弄掉了我不少的头发呢……”姜如烟有些抱怨的说道。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她一定很美吧?”姜如烟说道。
愣了半晌,云老点了点头。
“嗯……很美。”
“……”
“好了,满意吗?”他放下了手中的梳子。
姜如烟听了此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此时的她身穿一袭红色婚服,面着脂粉,绾发于顶,呈飞动状,宛若飞鸟一般,灵巧动人。
姜如烟舞动着婚服,裙摆摇曳。
“很漂亮。”她笑道,宛若孩童一般。
“你真的想好了吗?”许久,云老开口了。
姜如烟神色黯淡。
“与其那样的看他远去,将我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不如就这般留在他的心中。”她最后向其露出笑容。
“留在他心中吗?”云老喃喃低语着,脑海中浮现那个倩影,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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