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帝万寿前数月便已传来捷报,李氏反王兵败,接受招降。
秦王押解反王班师回朝,本是打了胜仗的喜事,东宫上下却怏怏不乐、兴致不高。小二问起南明栀原因,得到的回答是因为打胜仗的是九皇叔。
东宫与秦王的对立,连小辈们都以此为界了。
这日,小二正与南明栀闲聊,小二道:“自打月余前侧妃娘娘受罚,虽然流言稍歇,仍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我小儿得志,还连累姐姐两头受罪。”小二顿了顿,半开玩笑试探道:“若是有下次......”
南明栀握住小二的手,正色道:“不会有下次!就算有,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姐姐永远相信你!”
南明栀神色复杂,道:“母妃过往所为,你一直没有放下,对吧?”
“在姐姐看来,我应该毫无芥蒂?”
南明栀摇摇头,道:“母妃虽然出自大家,但你也看到了东宫那么多良娣夫人。她早年生我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本以为充盈的后院,已是多年无子的下场。孰料,后来横空出现了一位隆曦公主。母妃毫无过错,却差点被大燕和父亲赐死。若非徐家从中斡旋,降为侧室,如今......但此后的欺侮连徐家也无能为力。我不怕死,也不怕嫁给什么人,但我放心不下母妃。”
“所以徐娘娘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
南明栀道:“是,但我未曾阻止,这是我的私心,我已经做过一次对不起妹妹的事。无论她是否原谅我,是否还愿与我做姐妹,我都会尽力弥补她。”
小二看破南明栀眼底的真切与挣扎,心道,你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真心,可你当真不知你的母亲想要我的性命以绝后患吗?
小二垂眸,掩去眼底复杂情绪,道:“姐姐,谢谢你。”
南明栀闻言,扑哧笑出声,头碰着小二的头,道:“傻不傻呀,咱们是亲姐妹。等等!小二原谅我了?”
“我很喜欢姐姐呢。”
真正有资格原谅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唯一能做的是不主动伤害曾经真心待她的人......
南明栀捏捏小二的小肉脸,道:“小滑头。对了,听说你这段时间与晏先生走得很近?小二,你别误会,我只是听母妃说,这位晏先生似乎为人不太正派,朝秦暮楚,已不知是几家之客,而且他到底是外男......”
小二轻笑,道:“姐姐这样说,晏先生会寒心的。”转移话题道:“别总说我了,听说侧妃娘娘已在为你张罗与叶家的婚事?”
南夏八柱国皆掌握军权,实力以自己外祖傅家为首,广陵郡公叶家为末。那叶大人嫡脉恰有一对儿女,其子叶逍还是潞城太守。
“还早呢。”南明栀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虑之色,道:“毕竟......九皇叔就要回京了。听说他一路平定南夏最后一路反王,将盘踞已久的李氏家族招降,如今皇爷爷龙心大悦呢。”
正说着,忽见南明嘉突然带着不少粗壮太监宫婢闯进宫殿。见着小二,竖起食指,得意洋洋道:“将她拿下。”
几个宫婢立马上前便要拿人。
南明栀跳出来,护在小二身前,斥道:“三妹!你敢当着我的面拿人?”
南明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青天白日,大姐怎么血口喷人哪?二姐禁足期间多次擅自外出,视父亲威严如无物,妹妹我手里可是人证物证俱全。我这孝顺女儿,自然要拿她去面见父亲!”
南明栀自知理亏,一时词穷,身形有些颤抖,但仍旧毫不退让。
南明嘉见状,轻哼了一声,不依不饶道:“二姐外出能隐瞒这么久,想必有不少同谋。您还是好生想想自己怎么和父亲交代吧。”
小二轻轻拍了拍南明栀,站出来,道:“三妹,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同为姐妹,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南明嘉闻言厌恶不已,狠啐了一口,骂道:“呸!你这狐媚子不知给四弟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指认我踩伤,害得我被罚抄了一百遍《宫规》。放过你?下辈子吧!给我带走!”
说着一干人等不给小二说话机会,押着人去了长春殿。
一路上小二神色如常,倒让想出口恶气的南明嘉心里更加不爽利。
东宫徐侧妃殿内,此刻也热闹得紧。太子、徐侧妃、南明德,还有晏清洵俱在。
急于邀功的南明嘉,一到殿上便连忙将事情,添油加醋抖了个完全。丝毫没注意到,此刻同样跪在下方的南明德,脸色阴沉至极,只当他是照常来请安的。
言罢,眉飞色舞道:“请父亲定夺。”
太子神情阴沉不定,摁了摁太阳穴,转头审视小二一番,见人笑眯眯地跪在一旁,心里“咯噔”一下。只好看向问南明嘉,道:“你想如何?”
南明嘉冷笑:“对储君犯大不敬之罪,理当处死,其余帮凶亦不能轻饶。”
同来的南明栀听了,冷汗津津地叩首道:“父亲息怒,此事......女儿也有参与,理应受罚。但小二年少无知,并不晓得其中厉害,求父亲从轻发落饶她一命吧。”
南明嘉立马讽道:“瞧大姐这袒护劲儿,怪道二姐敢如此不将父亲放在眼里。”
南明栀秀眉轻蹙,怒道:“放肆!你这是在逼父亲因为区区小事处死女儿吗?倘若传扬出去,父亲岂不是成了堪比桀纣的暴君?”
“呵,这罪名妹妹可担不起。回禀父亲,二姐数次僭越储君,难道不该处死?”
小二挑眉道:“三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南明嘉自觉证据确凿,义正言辞道:“父亲,此等祸患不可久留。想她身为太子之女,不仅三番五次违反宫规,甚至与一干士兵对练、与偏殿侍卫赌钱,莫说太子之女,纵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该做出这等有违名节之事。此等败坏东宫名声的恶女,理应......”
小二打了个哈欠,冷眼看她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心想,连我赌钱的事都知道,你还真上心呐。真是人要找死,拦都拦不住。
太子听得早已不耐,但见小二始终不表态,又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你想如何?”
南明嘉正要开口,终于感觉到太子脸色不对,心中又困惑又惶恐,错愕道:“父亲?”
太子沉着脸斥道:“孤对你恃宠而骄、张扬跋扈早有耳闻,不想心肠歹毒至斯,竟欲将骨肉血亲置于死地。小二,欲如何处置,都随你意。”
小二闻言,柔柔笑了,叩首道:“女儿认为,三妹先前所言甚为有理。”
南明嘉、南明德忽惊得同时抬头,看向太子。徐怀漪暗自摇摇头,继续摆弄她的长指甲。
南明德首先反应过来,立刻跪行上前道:“父亲,三姐罪不至死啊!您难道忘了昔日三姐承欢膝下,为您带来了多少欢乐?她是您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啊!”
太子不言,脸色阴沉。
“小时候,您去上朝,三姐就眼巴巴在门口等着您,直到您回来。五岁那年,她赴叶老夫人的寿宴,临走不忘在怀里塞几颗荔枝,只因为想着您喜欢吃,想拿回来给您尝尝。”
南明嘉后知后觉其中蹊跷,也满眼通红,强忍泪水,跪行上前,眼巴巴看着太子不敢出声。
言罢,南明德立马磕了几个响头,道:“此事纵然冲动无知,归根结底是想为父亲分忧,求您饶她一命吧。”
小二心下感叹,别说这老四心术不正,还挺疼姐姐的。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有闲心替同父异母的姐姐磕头。
这时,无论是太子,还是小二都没开口。
很明显太子不想处死这个女儿。
小二笑了,道:“父亲,女儿对杀人放火不感兴趣。三妹这条命让她留着吧。”
太子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瞬间喜笑颜开,喝道:“孽障,还不快谢过二姐深明大义?”
小二摆手阻止道:“父亲且慢,女儿还没说完呢。”
先后活动了一下左右手,继续道:“她挑衅伤人在前,恶意诬告在后,若不吃点苦头教训教训,东宫岂不是人人都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她虽先后踩伤我两次,但女儿不是个贪心的人,我就要她一只手。”
听了这话,太子立刻皱起了眉头。
南明嘉转头,对着小二就开骂:“呸!你算什么东西!父亲一定不会听你这......”
“啪!”
话还没说完,南明嘉便被脸色铁青的太子掌掴在地。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内回荡,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暴怒的太子对小二冷语道:“三妹好歹是你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她既然已经知错,若留下残缺,日后如何嫁人?”
小二闻言,心道,呵,她踩我的时候可没见她顾念血缘亲情,我这人天生的记仇,谁敢踩我必然加倍奉还!
小二笑意更深了,道:“女儿怎敢威逼父亲?只是我这被踩伤的右臂,怕是今生都拿不起刀,刻不了字了。”
太子深吸了口气,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少女竟真的这般狠心绝情!
南明德闻此,已自知无力回天,目眦欲裂道:“父亲!您不能受她威胁啊!”
南明嘉听完二人对话,心里愈发没底,泪眼婆娑地问道:“父亲,您......要砍女儿的手?”
眼见太子神色似有所动,晏清洵语气平缓道:“殿下,大局为重。”
言罢,又补充了句:“这并非威胁,而是对名士起码的尊重。二女公子已是十分留情,若是晏某在灵嶰谷的同门,只怕是死......”
太子耳畔充斥的各种哀求、劝诫、逼迫声,忽然变得如同天边遥远,最后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拿刀来!”
南明栀听到这里,脸色早已煞白如雪,缩成一团不敢抬头。
小二看了南明德一眼,忽然心生一计,喝止道:“且慢!”
太子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构建,不耐烦道:“你还要闹哪样?”
小二道:“这等血腥污秽之事,怎敢劳烦父亲?我瞧着他们姐弟情深,不若四弟亲自动手挥刀?也好下手轻点。”
南明德立马惊得站了起来,指着小二怒极:“你!!!”
太子暗自咬了咬牙,转过头,算是默认。
于是,几名侍卫立即上前押住南明嘉,同时呈上一柄明晃晃的刀子。
南明嘉拼命挣扎、哭诉,却无济于事。
只见南明德面色凝重,几番踌躇之下,还是拿起了刀子。
“啊啊啊啊--”
伴着一阵凄厉的惨叫,手起刀落!
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被砍落在地,血沫四溅。
紧接着便是南明嘉一路哀嚎着被侍卫拖走,她痛苦愤怒,更不解父亲明明一向对自己爱护有加,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既陌生又可怕!
南明德跪在地上,紧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不止,不停喘着粗气。
太子走过来,踹了地上的南明德一脚,冷冰冰道:“至于这个孽障--其母侧妃卫氏乃前朝公主,事关归顺前朝老臣的态度。重打三十大板,闭门思过,你看如何?”
小二观太子神情已然十分恼怒,不好再做多求,道:“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太子给徐侧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处理善后。看了看满殿狼藉,有气无力道:“都散了吧。小二与晏先生随孤来。”
等几人离开后,徐侧妃才如释重负地开始善后敲打。见南明栀仍旧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看着地上的血迹,气得敲了她一脑门,道:“早让你别管闲事,如今可算见识到人真面目了。”
南明栀被打得眼眶泛红:“母妃,父亲为何突然那般疼对小二?还有小二,怎么......怎么......”
徐怀漪嗤地一笑:“你那好妹妹为殿下献计对付秦王呢。卫狐媚子生的儿子见功心起,占为己有,不想是卷被掉包的假货,险些在关键时候坏了殿下大事。若非晏先生力挽狂澜,也扯不出今日祸事。”
南明栀猛吸一口气,惊呼道:“什么?那书简真的是小二所刻?怎么会?”
“怎么不会,一个妖孽有什么做不到?此事有晏清洵死谏作保。今日瞧二人模样,只怕早有交情,刻意设圈套引人上钩。”言罢,徐怀漪戳着南明栀脑门,道:“你这傻孩子掏心掏肺视人为姐妹,她可有告诉过你半句?长点心吧......”
南明栀咬着苍白的嘴唇,想要辩解几句,但每每话到嘴边,便会想起那看着鲜血淋漓的场景仍能含笑的女子模样。
纵然三妹刁横跋扈,此事中亦有很大错处,但轻飘飘夺去别人一只手,实在凉薄狠辣,令人心寒!
“别说了!”
南明栀心中烦闷痛苦,喝止住徐怀漪的教训之语,神情恍惚地从殿内跑了出去。
此举直接把徐怀漪气得身子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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