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不相离

S6 训斥


    再者崇德宫为了迎接萧绰回來.上上下下都在伺候受伤的萧绰.自然也是知道内幕的.这些又不是萧绰的亲信.随便打赏些套个话不是难事.
    随后耶律贤收回目光.对着阿语别有深意地笑了.这让阿语心中隐隐不安.强作笑脸.
    耶律贤松开萧绰的手.萧绰有些惊讶.她盯着耶律贤.
    “皇后行为骄纵.且回宫反省.朕还要与渤海妃在园子里逛逛.”
    话虽然这么说.可那口气却柔极了.像是在说什么情话.
    萧绰自然懂得耶律贤的意思.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知道他始终相信自己.于是看了看阿语.便扬长离去.
    阿语听着耶律贤的口气.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揣着的一颗心上下不安.
    “淑哥乖巧.这么多年朕沒有好好关心她.朕心中有愧.”耶律贤在前面漫步.语气平淡地说着.
    说起淑哥.阿语心中涩涩.她对淑哥又爱又恨.淑哥的到來.是她这几年间的陪伴.可正因这是个公主.也是她最后希望的破灭.所以她时常对淑哥冷漠.
    阿语接过话.讨好道.“皇上多虑了.淑哥对皇上可是…”
    “朕对她有愧.并不代表你可以再宫中翻云覆雨.兴风作浪.”耶律贤突然拔高嗓音.转过身瞪着阿语.
    阿语被吓得退了几步.不敢说话.有些颤抖.
    “苛待宫人.骄纵奢侈.朕都容你去.可你今日散布关于皇后不良的谣言.你以为朕还会容得下你吗.你做了什么.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淑哥沒了亲娘.过得凄苦.而你.屡教不改.”耶律贤字字紧逼.是一种严厉.接近于凌迟的严厉.犹如狂风暴雨般向阿语袭來.
    阿语慌慌张张地跪下.身体不住地抖.发髻上的钗环铃铃响.她的泪水流个不停.妆容都花了.
    这是耶律贤对她说过最多的话.竟然还是训斥和警告.
    耶律贤又狠道.“容你在宫中平安终老.若你不想过安生日子.尽管胡作非为.皇后不会动手.朕不会让皇后沾血.朕会亲自來.到那时.朕便不会再顾及淑哥.淑哥是朕的女儿.便是你最好的屏障.对她好.你的路才会走得更长更久.”
    良久.阿语才敢抬头.看着耶律贤已经走远.周遭只剩她一个人.还有一树掉落的叶片.她坐直的身子又屈下.抬起袖子抹了抹花妆的脸.那妒火在她的眼眸中重燃.
    对于阿语而來.无权无势.她最好的盟友就是萧双双.可当年她和萧双双撕破了脸.不愿再听萧双双的指挥.如今再找萧双双.她还愿意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吗.
    可阿语细细思量.萧双双昔日最恨萧绰夺了她的风头.而她正是看中自己这一点.才愿意帮自己的.想來再用同样的名头.萧双双也会愿意帮忙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阿语给萧双双写了一封信.让人秘密送去了赵王府.
    信中写尽了阿语的忏悔之言.和她对萧绰的痛恨.想要萧双双再给自己出个主意.助她铲除萧绰.如此便什么都听萧双双的.
    萧双双接到信.不屑地抖开这张薄薄的纸.打眼看了几下.便勾起唇角.眼睛肿闪烁着阴毒狠绝的光芒.
    她在白日里.点燃了蜡烛.将信纸点燃.让它化为灰烬.犹自说道.“小小贱婢.敢和我谈条件.真是妄想…”
    她嘟起红唇.轻轻吹灭了蜡烛.空气中飘散着烧灼的气味.她轻笑.“想借我的手.圆你的梦.真是好心思.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
    当夜.萧双双就遣一个老婆子进宫.让阿语说是她自己找的人去宫里伺候体弱多病的淑哥.至于接下來她自有妙计.
    阿语半信半疑.可仍是听信了萧双双的话.找了个由头.将那婆子带进宫.放在淑哥身边作掩护.
    那婆子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却带着谄媚的笑容.“渤海妃安.公主安.”
    阿语牵着淑哥.打量着这婆子.
    淑哥看着这婆子粗实.便往后缩了缩.轻声问道.“母妃.她.她是做什么的…”
    阿语牵着淑哥的手往前一拉.让她站在婆子跟前.“这是日后服侍你的.是…”她看向那婆子.
    “奴婢是多罗玛.多罗玛…”婆子谄笑道.看到阿语点点头.便将淑哥搂过來.“小公主可真漂亮啊.有什么吩咐就和奴婢说…”
    淑哥十分慌.挣脱了半天愣是沒扒开婆子的手.瞬间两眼水汪汪的.无助地看着阿语.
    阿语看着淑哥的样子.有些不忍.可还是忍下了.只要萧双双派來的这婆子能助她给萧绰使绊子就好.
    一连几天.阿语追问这婆子.萧双双有什么计谋.何时准备实施.多罗玛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是说.等着萧双双传信儿进來.让阿语敢怒不敢言.
    萧绰大好之后.曾派人去看过韩德让.知道韩德让在李芷岸的精心照顾下.定会痊愈.于是放下心來.毕竟再对他多施恩赏.藕断丝连会让韩德让心存幻想.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要做.
    她时时关心着朝政之事.回朝后更是和耶律贤窝在永兴宫里.废寝忘食.
    “刘继元怕是要投降了.若当日我们答应北汉驸马都尉卢俊发兵救援.北汉也不至于亡国灭家.我们错了吗.”萧绰捧着卷宗.窝在高高的书架的一角.望着在窗边站着的耶律贤喃喃道.
    永兴宫里的宫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此翻阅史书.想着之前北汉的事情.
    耶律贤随手翻开书架上的一本书.望着萧绰.“那日斜轸虽带兵解得北汉一时之急.可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兵力大损.帮不了他.虽表面上获胜.可实则内里亏损.一时之强也可逞得.不过这后果便是由大辽的百姓來承担了.”
    萧绰的手指比在书卷侧面.书页哗哗翻动着.她有些失神地蜷缩在角落.
    “燕燕.赵王妃对你很重要吗.”耶律贤换了一个完全不搭边的话題.却问得十分认真.
    萧绰下意识地看向耶律贤.发了一个词.“啊.”
    耶律贤耐心地说道.“你的二姐姐.萧双双.你怎么看.”
    萧绰慢慢收回惊讶的目光.垂下眼帘.将自己的膝盖抱得更紧.“很重要.从小就很重要…”
    可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人.会对自己如此冷漠.或许她懂得为何.可她不愿面对.
    耶律贤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其实他已经猜到答案了.还用问吗.可他只是想要更确定而已.
    “为什么这么问.”萧绰抬头问.
    耶律贤笑了笑.轻声道.“沒什么.
    萧绰为了萧双双.在大殿之上就向他示意切莫牵累萧双双.在他们的关系最僵的时候.萧绰仍然为了萧双双.敢直接找上他.
    若说萧绰沒有将萧双双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萧绰哀叹了一口气.便将头埋得更低.
    隔阂这东西.不知为何生.等到知道的时候.便根深蒂固铲除不掉;不知为何灭.或许油尽灯枯之时.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才会明白当初的执拗是多么荒唐.
    宋与北汉这场战争.终于在五月初六之日刘继元的出城投降划下句点.
    刘继元也是被逼无奈.大辽耶律贤不肯出兵帮助.再加上宋太宗下令再次决汾水灌城.使太原城内一片**.内外交困.于是如此.
    六月.刘继元降宋.汉亡.甲子.封刘继文为彭城郡王.卢俊同政事门下平章事.
    宋太宗考虑到太原城城坚难克.便毁了太原城.
    萧绰在崇德宫的庭院中.荡着秋千.看着花圃中深红浅紫的芍药.不住地感慨.“若我们拉刘继元一把.或许就不至于城毁人降…”
    耶律贤在萧绰身后推着秋千.听着萧绰的话忽然低头一笑.抓住了秋千.让秋千停了下來.他将手搭在萧绰的肩头.低身在她耳边道.“燕燕.尽人事.听天命.莫要怪罪自己如何如何.北汉覆亡.总有它的缘由.”
    萧绰侧脸扬起弧度.耶律贤从她的一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用食指抚平了萧绰眉间皱起沟壑.吻了吻萧绰微微嘟起的唇瓣.眼神中透着心疼.他淡淡一笑.“一切有我.你和孩子们只要依靠我就好.不要为难自己.”
    萧绰抿了抿湿润的双唇.亦是致以一个信任的笑容.
    耶律贤笑着推着秋千.被秋千带到空中的萧绰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烦心事.只记得耶律贤给她的温暖.她笑得灿烂.俨然如同一个活泼的小姑娘.
    “啊呜…母后.母后.父皇.”观音女慌张失措地跑进崇德宫.一路跑还不住地回头看.像是怕什么追上來似的.
    耶律贤和萧绰一听观音女这惊慌、颤抖的声音.心中大惊.连忙下了秋千.萧绰将跑來的观音女紧紧搂住.
    “燕哥.你怎么了.”耶律贤拍拍观音女的肩膀.面露奇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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