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世人痴

    天色暗沉，染着血色的黄昏，透着几分阴森。
    “陌儿，记住娘的话，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女子不舍的放开男孩的手，温声对着他交代。
    “娘，那你还会回来找陌儿吗？”陌染伸手抓住女子的衣袖，眼中泛着几许泪光。
    “等到什么时候浮云山上的紫杉树开花了，娘就回去看你，现在你赶快走。”女子说完把陌染向前推开，自己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陌染被推开后楞了一会儿，然后向前跑去。
    跑出一段路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却看到一个男子挥刀向女子砍去。
    “娘”陌染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大喊。
    “快……走……”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两个字，然后便没了生息。
    陌染看着男子向自己追来，转身向前跑去。
    害怕、怨恨、惊恐、悲痛。
    陌染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的向前跑。
    跑，努力跑，不能停……
    不知跑了多久，陌染面前突然出现一处悬崖，看着涯下一望无际的水，陌染的头一阵发晕。
    这时男子追了上来，看着退到悬崖边的男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怎么不跑了？”
    “回去告诉卫林渊，如果我不死，一定会回去屠了他的山庄。”陌染愤恨的看着男子，双拳紧握，指尖掐进肉里而不自知。
    “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男子不屑的看了陌染一眼，伸手向他抓去。
    陌染后退一步，看着面前的悬崖，决绝的跳了下去。
    ……
    碧水湖边，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在湖边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岸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一步一步向湖水的中央走去。
    晨起的湖水冰冷异常，男孩每向前跨出一步，牙齿便忍不住打颤。
    浑身的血液仿佛要被冻结了一样。
    男孩的嘴唇被冻的发白，但还是努力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就在男孩几乎要坚持不住时，突然看到湖的中央漂着一个身影。
    “师父，师父-”男孩转身向岸边跑去，同时嘴中也在大声的呼喊。
    老人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惊慌跑到岸上的男孩，责备道“钰儿，可还记得为师对你的教导？”
    “钰儿知错了。”楚钰说着，心虚的低下了头。
    老人看了楚钰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责备他，而是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啊”楚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什么后才又道“是碧水湖，里面漂了一个人。”
    “你怎么不早说”老人瞪了楚钰一眼，赶忙向湖中飞去。
    “是你没有给我机会嘛。”男孩看着御剑飞行的老人，不满的撇了撇嘴。
    半响，老人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孩飞了回来。
    看着还一脸不服气的站在原地的楚钰，嫌弃的道“还不跟上。”
    说完先一步抱着男孩回去，楚钰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
    陌染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醒来看到陌生的房间，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老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秀气的小男孩。
    “你们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看到走进来的两人，陌染下意识的走下床，但却一脸的防备看着他们。
    “这里是绝尘谷，本尊法号无铭。”无铭老人和蔼的笑了笑，随即指了指身边的小男孩“这小子叫楚钰，是本尊的徒弟。”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陌染看着老人和蔼的面容，渐渐放下了防备。
    无铭老人摇了摇头，“你是本尊从碧湖中救起来的。”
    这时楚钰跑到陌染身边，笑着看他“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陌染点了点头“我只记得我叫陌染，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想不起来可以慢慢想，你别伤心。”楚钰安慰的拉着他的手。
    无铭老人看着两个孩子拉在一起的手，笑了起来“不知你可愿拜本尊为师？”
    看到陌染呆愣在原地，楚钰赶忙碰了碰他的手臂“你快答应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陌染看了看一脸渴望的楚钰，又看了看笑的和蔼可亲的无铭老人。
    弯腰对着无铭老人跪了下来，郑重其事的拜了三下“师父再上，请受弟子一拜。”
    无铭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让楚钰把陌染扶了起来“你们先休息，三天后钰儿带着陌儿去无忘山上练功。”
    说完又高兴的笑了起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无铭老人离开后，楚钰拉着陌染的手向床边走去，边走边道“我今年十岁，而你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所以我是师兄，你是师弟，从今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陌染看着楚钰拉着自己的手，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话，心中一片暖意。
    ……
    太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照在无忘山上的两个小小身影上。
    在崎岖的山上跑了一天，又练剑练到精疲力竭的两人并排躺在树下。
    看着夕阳西下，月亮升上高空，楚钰一边啃着手中的果子，一边吐字不清的道“师父做的饭你就不用想了，吃了会死人的。”
    “为什么？难道师父在里面下毒了吗？”陌染扭头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满是不解。
    “笨。”楚钰嫌弃的用手敲了敲他的头，又道“是因为师父做的饭太难吃了。”
    “是你自己说活不清楚嘛。”陌染撇了撇嘴，一脸的委屈，看着就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似得。
    楚钰被他的表情弄得罪恶感深重，赶忙道歉“好了好了，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陌染瞬间变脸。
    看着明亮的夜空，良久楚钰忽然道“阿陌，等长大了，我们就一起去看四海河山，八荒世界，你说好不好？”
    “好啊。”陌染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看着眼前的景色发呆。
    月光如水，星空璀璨，耳边是虫子在唱歌，微风习习，带来阵阵花香。
    年少不知愁的年纪，一句随口的承诺，却成了往后两人一生的执着。
    ……
    日升月落，流年翻转。
    春秋冬夏从身边走过，日月无数次的交替。
    不知不觉中六年的时间就这样从指尖溜走，当年的两个幼稚的孩童也长成了身材挺拔的少年。
    思过崖上，一个长相俊美的白衣少年手中拎着一个食盒，转过几个弯走进了一个山洞。
    刚走进洞口，迎面便飞来一把长剑。
    白衣少年放下手中的食盒，一个侧身便躲过向自己袭来的长剑。
    先前向白衣少年袭击的青衣少年见白衣少年轻松的躲过了自己的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