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地点设在陆唯轩,一家由建筑大师Michael Graves和主厨David Laris共同设计的餐厅。从露台望出去,美丽的东方明珠就收在眼底。唯一果然是有些艺术家习气的,酒会选择的餐厅如此浪漫唯美。
今天,尔雅的一部分同事应邀参加酒会。这意味着今晚我可以见到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的秃头老板和梅子。
Witer引领着我们一步步走上台阶,四周静谥无边,只听得到纷杳而至的脚步声。套着白手套的的手握在一扇对开的大门上只轻轻转动,一个流光溢彩的世界如同即将上演的歌剧对我缓缓拉开大幕。而我,也是演员之一,只不知是配角还是主角。但我一眼看到了今晚绝对的主角,依旧是一身炫黑的唯一今晚选择了范思哲。昨夜还不羁垂在我胸前摆动的乱发显然做了精心的修剪,使他看起来自然而尊贵。
陆唯轩的淡黄色灯光温暖照射,映衬在纯白色的背景墙上感觉很梦幻。他晃动着酒杯不经意的与身边之人聊着什么,不时爽朗微笑。我看到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常常在电视上见到的政府要人同样在愉快的微笑。
走进去的一瞬,他几乎是本能的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清楚地看到唯一正在微笑的脸庞顿了顿,原本放松的身体绷直起来抬高了下巴朝我望过来。那对如玻璃珠子般清澈的双眼对我透射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射线。这注视竟使我的眼眸氤氲起来。这样真好,你知道不论何时何地,有一个人时刻关注着你的存在,时刻关注。
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比一秒钟还要短暂的对视中蕴含了多少情感。我眨眨快要湿润的眼,转身朝尔雅的同事走去。乐者演奏着古典四重奏,使我幸福的脚步软绵绵的,像是在跳华尔兹。
秃头老板第一个看到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小伍,你,你可大不一样了啊!”
梅子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淡淡的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的样子。客人到的差不多了,优雅的陈秘书摇曳着黑色古驰长裙走向唯一说着什么。唯一点点头,对正在聊天的政界要人摆出请坐的手势,转而朝主位走去。
应该是要宣布晚宴正式开始吧,然后再做一个简短的公式化的发言。在众人嘘声屏气之时,大门豁然开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走了进来。是秋鹏。
虽然我做好了所有唯一和秋鹏在我面前第一次遭遇的心理准备,可现实仍是显示了它摧枯拉朽的强大力量。我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大步走来的秋鹏,大脑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他紧紧盯着唯一,在我慌张端起酒杯试图掩盖不安的时候闪电般刺了我一眼。我喉咙一紧,酒液趁机滑进了气管,使得我在全场静默的时刻很不协调的剧烈咳嗽起来。
绣绣吓了一跳,拿起餐巾递给我。我的脸在咳嗽和心慌的双重作用下烧红的惊人,急忙躲进了不远处的露台。我抚着剧烈起伏的胸脯隔着透明的落地窗注视着生命中的两个男人。他们,真的是不分伯仲的。
唯一离开主位走向秋鹏,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看不清他们各自的面目表情,心里紧张的冒汗。唯一引领着秋鹏走到他的位置,两人似乎相谈愉快。
伍语侬真是胆小鬼!躲在露台上看着唯一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陆唯轩里忙碌起来,穿着制服的Witer来往布菜斟酒。红男绿女浅声交谈,觥筹交错,灯光旖旎。然而这于我像是放大了的玻璃橱,精彩纷呈却永远不属于我。眼前炫黑的唯一和炫银的秋鹏面容都模糊起来,夜晚的风一阵吹送,我这才发现面颊上的点点湿凉。
我心痛吗?不。
那我为什么哭?
我被自己未知的情绪吓坏了,滑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蜷缩起来。身旁叫不上名字的绿色植物随风起舞,快乐的让人嫉妒。
“语侬。”梅子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碟子,上面摆了一客波尔多烤羊排。“看你瘦的,吃点东西吧。”
“梅子。”我艰难的抬头望着她,拒绝了她的好意。“对不起我没有胃口。最好,能让我自己静一静。”
她不复以往的善解人意,径直坐在我旁边。“伍语侬,你真的很幸福。”她望着我莫名其妙地说:“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也会如此幸运呢?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是给你预备的吗?秋鹏,唐唯一,秦坚?”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望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梅子。她还是我认识的梅子吗?我的过往,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她嗤笑起来,尖利的说:“你难道以为我和你在报国寺的重逢是偶然吗?还不是某天秋董事长找到我以提携我的老公为条件要我照顾你的!”
“你老公在千秋世纪工作?”我的思路渐渐清晰。
“是,托你的福现在已经荣升部门经理了。”她一脸的讥诮,愤恨道:“若不是他要求我,我怎么会答应?伍语侬,我人生最抬不起头的年华就是在你身边当绿叶的那几年。我嫉妒你,嫉妒你的一切,却无法不受你光芒的吸引。你不论做什么都是全校男生瞩目的焦点,就连谈恋爱都是让人不敢想的学生会主席。可你呢,你不珍惜,玩一玩就丢掉了。我,梅子,唯一的大学恋情不过是吃了你的剩饭而已。我原发过誓希望一辈子不要再见到你的。可是你的情人不过一句话,我老公就恨不得跪下去求我去见你。后来我想,帮你又怎样,还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可你真的太厉害,才去了MQN几天啊,唐唯一这样的极品就被你钓上了。哦,不对。应该说你在朱家角装可怜自我放逐的时候就跟他勾搭上了!哼,还真以为你是内疚自责躲在暗处反省呢。没想到鄙锁至此!”她终于发泄完了,鲜红的唇干裂紧抿。
我蜷缩的身子在她的攻击下渐渐伸展、柔软,而后我竟绽放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慵懒娇媚。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美,不然她不会一看之下楞住了神。“梅子,没想到,你对我竟有如此高的评价。”我的姥姥从小就看透了我,她常常指着我,用她那干瘪的只剩下骨骼筋络的手指着我对我的父亲说:“这丫头特毒!长大以后一定会飞的远远的。”是的,我就是毒。谁想看到我痛哭流涕满脸悔恨的痛斥自己水性杨花人尽可夫?想都不要想!伍语侬只对自己忏悔。在我的世界里,罪人是我,神父亦是我。我即是一切。
梅子像是看到了满头毒蛇却美的致命的梅杜沙。属于她的女人的那部分被击溃的体无完肤,自诩正义的情感被丢进了污水横流的垃圾沟。没有如愿收获我的惨状,她扭曲起来,狰狞而丑陋。“伍语侬,你该下地狱的!你绝得不到幸福!”说完,她仓皇着离开了。
我笑起来,笑得前伏后仰,笑得不可抑制。“谢谢你的祝福。”我喘息着说道。
“我可不觉得那是祝福。”一个在我梦魇中纠缠了三年之久的魅惑声音在耳边蓦然响起。我赶忙抚住心脏跳动处,因为那里正在隐隐作痛。
转过头望去,秋鹏一只手斜插在兜里,另一只同样端了一客波尔多烤羊排。他看看我放在一旁的另一份,耸耸肩笑说:“看来你并不饿。”
我望着他,像是望着自己前世的恋人。“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坐下来眼望着闪烁的东方明珠。“因为知道了唐唯一的真实身份。知道你一定会离开朱家角。到时候,我的语侬又该在何处栖身呢?那个顽固的、倔强的、不知道喊痛的语侬?”
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我的心拼命叫嚣着——不要如此温柔的对我说话!
伍语侬不怕刀子,不怕□□,不怕死亡,唯独害怕承受不起的温柔。
我的喉咙哽咽的厉害,好半天才平静的说道:“我们,过去了。”
他似是笑了,立体五官的侧影柔和无限。“我们曾经蛇一样钻进了彼此的心。语侬,钻进去了就是进去了。那是肉做的心!你撕扯的出来吗?”
我胸前的伤口终于撕裂!那股令人窒息的疼痛侵袭上来,使我清醒,使我这才明白伤口一直都在,它只是被麻痹了。
秋鹏微凉干燥的手指伸过来包裹着我的。他在手臂的尽头一点点加力牵引,我眼看着自己一寸寸滑向他。对此刻的自己,我无能为力。有些事情它要发生就是要发生,就像那个砸在牛顿头顶引发他创造万有引力定律的苹果。注定了田野里长了一棵苹果树,注定它已到了成熟时,注定牛顿会来到树下小憩,注定其中一个苹果坠下去坠下去坠下去……除非,什么力量阻止了地球引力,一定会有什么力量!
无能为力的我被一双牢固的手臂紧紧揽住,紧接着,恍惚的我倒进熟悉的怀抱。那颗为我而跳的心脏很不满,叫嚣的速度极快。
“怎么跑到这里吹风?”唯一在我的头顶沉稳说道。
我知道此刻自己的狼狈和可恶,不知怎么竟嘤嘤哭了起来。“我的鞋子掉了。”说完,哭声索性大起来,泪珠儿一股脑的蹭在范思哲上。真的,我一直蜷缩在藤椅上,此刻鞋子不知影踪。我怕得要死,我懦弱的要死,我撑不下去了。
唯一扶着我低头寻找,一眼看到了无助倒在藤椅下的银色镶水晶高跟凉鞋。然后,就像童话中的灰姑娘一样。唯一伏下身子,把我的脚放进鞋子,把我所有的害怕懦弱装进去。自始自终,秋鹏没有看过我们一眼。只是他的侧影不再柔和,看起来阴郁非常。
“秋董,让你见笑了。”唯一拉起我对秋鹏礼貌的说:“这里的夜色的确不错值得欣赏品味。我和语侬先告辞了。她还没怎么吃东西。”说完,他引领着我离开露台,引领我从深陷的泥潭走出。
我们紧握的双手准确的告诉我,唯一在生气,很生气。我垂着头,唯唯诺诺的解释:“对不起,我只是……”他停下来,转身凶狠的望着我:“不要解释!”他的眼神里有汹涌的怒气,唇准确覆住我的,一直到我们纠缠的舌尖传来腥甜味道他才放手。我们隐藏在门柱后面,惩戒,被惩戒。
“去吃点东西!”唯一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到他的舞台。
回到尔雅的位置,梅子已经不见踪影。晚餐已经上罢,此刻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份巧克力布丁。送进口中一块,纯可可巧克力原料制作的糕点入口即化,口感美的惊人。可是,为什么我只尝得到苦涩的味道?David Laris难道没有放些糖进去吗?我端起Witer送来的波特酒猛灌下去,却仍是化不开那浓郁的苦涩。
“语侬姐,你怎么了?”绣绣早已吃完了自己的甜点,现在正在侵略阿诺的那份。
“没什么。”我站起身用餐巾擦试嘴角。“我需要去洗手间。”
走近水池,我看着明亮的镜子里摇摆不定的自己厌恶的要命。于是拼命的用清水冲洗着面颊,一遍两遍三遍,我彻底而粗鲁的洗着。每次我洗完,身旁的大婶都想给我递面巾,可我总是不等她上前就开始了下一次清洗。如此这般反反复复不知多长时间,我才停下来怔忡望着镜中素面的自己。伍语侬,这是你,没错。
隔着一个水台站立了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她穿了一件三宅一生黑色灯笼裙,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不祥的女巫。她的长发比礼服还要黑亮,如瀑布般飞泻在身后,额前紧贴着眉毛剪了一排整齐的刘海。她一直盯着我,眼睛四周画了浓丽的烟熏状。
“朱珠?”我惊叫出声。望着把卷发拉成直发的朱珠,望着妖艳如克莉奥帕特拉的朱珠。
她不回答,只是冷冷的望着我,稍顷,华丽的转身离开。
洗手间的门缓缓关上,我只感觉她那两道冰冷的眸光里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信息。
“小姐,侬用不用面巾?”大婶终于找到了为我服务的机会殷勤问着。
我恍若未闻,面颊的水珠一颗颗汇聚在下巴尖朝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跌落。
精彩的歌剧到了该谢幕的时候,所有的人华丽登场黯然离开。舞台是□□不摧的,冷眼旁观我们粉墨散尽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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