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侠影

第4章


  
  云守安道:“为什么铐住我?国法和家规,我犯了哪一条?”
  
  父亲语气低缓,却十分有力:“我是防患于未然!不铐住你,你马上就会去触犯法律。守安,我不会让你做那件事的!”
  
  云守安装糊涂,道:“哪件事?什么事?”
  
  父亲道:“静禅大师已把你的计划告诉了我,也同意我赶来劝阻你的。”
  
  云守安生气道:“岂有此理!他答应守口如瓶,出家人怎可言而无信?”
  
  父亲苦笑道:“出家人更不可打诳语!我一逼他,他只好说了,他也是为了你好。”
  
  云守安沉默良久,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一字一顿道:“我只为讨回公道,不只为我自己,也为了您!”
  
  父亲喟然长叹道:“一切如梦幻泡影。过去的事,还想它干什么?”
  
  云守安怒不可遏,吼道:“让罪人逃脱惩罚,让无辜人遭受煎熬,这是佛家的公平原则吗?佛教那些东西,不只教会你平静,也教会你懦弱。于是你在山沟沟里窝囊一辈子,不敢去讨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现在又要阻拦我,好啊!你拦吧,你又能提防我几天?过了初一还有十五!”
  
  父亲从未被儿子吼过,脸色顿时苍白,盯住云守安微微起伏的胸膛,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突然转过身去,但云守安已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花,心中生起一丝内疚。父亲以手抚额,语气沉重道:“你是怨我给你的东西太少吗?财富、权势、荣耀、甚至……还有母爱。我俩相依为命到现在,我不想在垂暮之年,再失去唯一的亲人!守安,你犯了法,就要遭到惩罚,你想叫我晚年无所依靠……”父亲真的伤心了,老泪纵横。
  
  云守安从床上坐起,两只手握住父亲瘦骨嶙峋的肩头,心头酸楚,深深吸一口气,说道:“枪林弹雨都不能损我分毫,您还信不过我的能力吗?在讨回公道的同时,我会全身而退,警察拿不到任何把柄的。您放心好了!”
  
  父亲静静听着,突然察觉到什么,悚然返头,望着云守安的两只手,惊道:“你……”
  
  云守安扭扭手腕,笑道:“我在安哥拉维和,特种小组有一个印度人,他教了我瑜珈柔骨术,从镣铐枷锁中脱身,易如反掌。没吓着您吧?”看了一下床铺,又道:“这张床很窄,只能睡下我一个人。您肯定在沙发上蜷了一夜,没睡好,脸色很差。”手指在父亲的后颈轻轻拂动,口中发出极低极柔的声音。中国点穴术和中亚催眠大法结合运用,一下子起了作用,父亲的眼皮渐渐沉重,不久便倒在床上,进入梦乡。云守安满怀歉意地看了父亲一眼,心道:“好好睡一觉,醒来后,我的事也干完了。”
  
  李田田精疲力尽进屋,何子公恶狼扑羊似的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浑不管她浑身散发着汗臭味。这个不学无术的高干子弟,天天饱食终日,性情懒得出奇,呆在家中不是面对电视机五六个钟头不挪屁股,就是皱着眉头边喝啤酒边打围棋谱。家里有的是钱,对他却十分苛刻,生活费给足,此外一毛不拔。若不是他老子手捏印把,乃威风八面的实权派,李田田尚有想头,她早就一脚把他踢到余江喂王八去了。
  
  何子公对金钱权势不感兴趣,却有着天生强烈的性欲。好在用情甚专,很有从一而终的味道,李田田看在这一点上,即使累得骨头散架,也会打起精神满足一下何子公的要求。她尽量放松四肢,任凭他火烧眉毛地把她剥个精光。何子公欢快地呻吟着,把裤衩一褪,就要深深进入,突然嘟嘟嘟手机铃响起。
  
  李田田腾出一只手,打开机盖,斜眼一瞟,屏上显示着老总的号码,如何敢怠慢?双掌一推,将热血沸腾的何子公推倒在地,立即接通电话。老总有种认识,如果下属五秒钟内不接他的电话,将认为这是对他的极度不敬,是缺乏职业道德的表现。
  
  “你搞的文章都是垃圾、垃圾!”老总的吼声把她满身的疲劳赶到九霄云外。
  
  “我已经尽力了!”李田田声音中透露出无限委屈,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没有一点新鲜的内容,老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搞屎搞尿,我的报纸谁买谁看?小姐,人咬狗才是新闻!”老总达到听见李田田娇声嗲气的目的,马上把语气变得循循诱导。
  
  “该死的老变态!”李田田心中怒骂。原来老总有一个众人皆知的私癖:和丑老婆行房事,只能靠听觉激发性欲。而他最想听的当然是李田田的声音,又甜又腻,足以勾起他的无限幻想。每次李田田也尽量让他心满意足,把女性声音的柔媚发挥到极至。
  
  她道:“哎哟!你也不看看别人装备的是什么?手提电脑都换了几代了,我至今还靠破笔头;别人坐的是什么车?我的老富康买下时就是二手货,报社只报销了一半的费用,如今它都修了几十次了。怎么和别人去比时效?老总您最体贴人的,今天怎么对我发无名火了?”
  
  “不是给你配置了一台高性能多功能数码相机吗?”老总的呼吸粗重起来,开始有反应了。
  
  李田田得意的同时,不免纳闷:“想搞我就上嘛!这家伙怕老婆,有色心无色胆,要不就是性自卑。”这么一想,顿时对上司生出鄙夷之心:“老鬼,别憋不住,全射到裤裆里?”口中继续催情:“您一直关心我爱护我,这次再饶我一回,好不好嘛?”嗓音放得极低极嗲,心中又感奇怪:“我在疯人院足足呆了一整天,自认为得到的都是第一手的资料,老家伙还不满意,难道又让别的报纸抢先一步?”
  
  何子公的忍耐超过限度,悄无声息爬过来,抱住李田田浑圆的臀部,脸蛋贴上去,轻轻磨擦。李田田左脚踩出,使劲把他踹翻在地。
  
  “哎哎,”只听见电话里发出一种又像叹气又像呻吟的声音,老总气喘吁吁道,“好了好了,报纸正在排版,头版头条需要与众不同的消息。”
  
  李田田有点不服气,道:“杀人狂逃出疯人院,难道还不够刺激,不够有爆炸性?”
  
  老总道:“小姐,人单只长得漂亮是不行的,还得动动脑子,否则就是绣花枕头红漆马桶。”红漆马桶的比喻可能引起了他的某种想象,忍不住又呻吟两声,接着道:“杀人狂在世界杯期间跑出来,群众知道了,是要发生恐慌的。国际友人知道了,谁还来看世界杯?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怎么搞新闻?GBT派了重案组来中江,足见中央对这桩事的重视。你这条所谓独家新闻,上面如果允许报道,别的报纸早就长篇累牍到读者那里讨好卖乖去了,还轮得到你来发独家头条?”
  
  李田田委屈道:“那,那怎么办?”
  
  老总语气急促起来:“省人民医院谭护士长提供独家线索:前几天中英球迷冲突中身负重伤的小球迷,刚刚不治身亡。你速去采访,不要再让别人抢在前头。”他迫不急待结束谈话,想必老婆催得厉害。
  
  “总算完了!”何子公长出一口气,硬梆梆地爬过来,搂住她的大腿,吐出猩红的舌头四处乱舔。李田田没好气,一脚又把他踹翻在地,风驰电掣穿起衣服来。
  
  “怎么了?”何子公无限绝望。
  
  “怎么了,怎么了。”李田田学他的腔调,“还不是拼命赚钱,好给你买牛鞭虎鞭!”
  
  “那我怎么办?我都进入状态了!”何子公直挺挺跪着,高举双手,悲痛欲绝。
  
  李田田抓起背包提起数码相机,扭开门,返头嫣然一笑道:“要么等我回来,要么自己解决。”冲出门去,只听见身后传来惨绝人鬟的叫声——天哪!
  
  李田田在“老富康”上构思采访计划。首先大脑复习了一遍新闻背景:H小组第一场比赛,在中国队和英格兰队之间展开。耐人寻味的是,组委会居然将这场比赛安排在虎门大球场,时间是6月3号。众所周知,历史上的这一天发生了著名的虎门销烟,鸦片战争便是以之为导火线的。祖宗所受的屈辱,谁忘记,谁是数典忘祖!在林大人后人的号召下,数万名中国球迷,齐聚虎门广场,群情汹涌地向天发誓:必与中国足球队并肩作战,击败英国佬,雪我国耻,扬我国威!
  
  英国人自然不高兴,向组委会的“别有用心”提出抗议。臭名昭著的英格兰足球流氓岂能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摇身一变,个个成了爱国者,扬言他们将站出来维护国家的尊严。中国人民当然不怕,现在可不再是华人与狗相提并论的年代,我们虽是礼仪之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英国人主动挑衅起来,我们也决不会像某些领导所期待的那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中国世界人口第一的优势,不需动手,一人吐口唾液,英人便有灭顶之灾。
  
  赛场上英格兰攻势如潮,中国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在数万名现场球迷和几亿电视观众的助威声中,死保球门不失。两国球迷对垒是意料中的事,威风八面的中国锣鼓震耳欲聋,完全遮掩住英国人的歌声,搞得英格兰的百万富翁们个个心浮气躁,结果九十分钟劳师无功。
  
  自视甚高的英国人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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