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侠影

第31章


  
  陶小君稍一犹豫,咬牙上前,从前面抱住云守安的双臂,嘶声叫道:"一夫快跑!"她体质纤弱,一夜颠簸劳累,嗓子已然变哑。
  
  李田田扯开喉咙喊道:"杀人哪!救命哪!"叫了几句,拉着江一夫转身就往山下跑。百忙中,手里居然提着江一夫的那一箱子美金。
  
  江一夫跟着跑出几步,突然甩开李田田的手掌,停了下来。李田田急道:"我熟悉这一带的地理环境,跟着我,包你逃出生天!"
  
  别墅里一阵狗吠,江一夫返过身子,只见侧门开处,出来一位糟老头子,手里提着一条长裤,正狼狈不堪往精瘦的腿杆上套,口中叫道:"谁嚷谁嚷?还让不让人睡觉?"江一夫大失所望,哪有什么武警?只是一个看门的乡下老头罢了!
  
  李田田拉他一把,道:"小君她们缠住他了,咱们快逃!"
  
  江一夫见云守安任凭二女使出吃奶的力气,兀自柱子般晃都不晃动一下,只用一种嘲弄的眼光盯住陶小君汗津津的脸庞看,心头顿时生起一种耻辱感:"让两个爱我的女人落入魔掌,我这个男人却独自逃命,算什么回事?"怒气一生,胆气顿壮,大踏步走回去,大声道:"小君小欣,你们放开他!"
  
  李田田急得直跺脚,看看手中的箱子,拿不定主意,是逃之夭夭,还是留下来"共患难"?云守安伸出手来,一左一右掐住陶小君和司马欣的手腕。二女顿时花容失色,娇躯乱颤,脸上清泪横流。云守安似乎不懂怜香惜玉,手指继续用劲,斜着眼睛看着江一夫。江一夫见两个女人为他受苦,心如刀割,捏紧拳头,气势汹汹走过去,口中叫道:"不要和女人为难,我不跑就是。"
  
  云守安冷冷道:"你过来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江一夫心中一寒,气势顿时受挫,不敢再迈步向前。云守安松开手指,放脱二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道:"要想从我手中跑脱,不是那么容易的。"指着前方五十米远一只正在啃草的山羊,续道:"你们瞧着。"从砖头上掰下一块,用手指弹出,溅到山羊屁股上,山羊吃痛,箭似的朝山下蹿去。待它奔出一百米左右,云守安砖头在手中掂了掂,随即抛出。噗的一声,打在山羊的耳朵上。山羊跪倒在地,滑出十几米远,方才倒下。云守安拍拍双手,淡淡道:"如果你真让两个女人留下来,自己逃命,那就是你的下场。"
  
  陶小君前不久在一个友人的怂恿下加入了"动物保护者协会",见到虐杀动物的行为,不免不快,谴责云守安道:"你要吓唬人,也用不着杀它呀!"
  
  云守安冷笑道:"你倒有怜悯之心!真有好生之德,干脆吃素好了。"这话是在讽刺陶小君虚伪。陶小君脸微微一红,为保持美好身材,她一向少沾油荤,但在外应酬,免不了要吃肉的。前不久和朋友吃韩国烧烤,她甚至被迫尝了猴肉。
  
  这时"咩"的一声,山羊挣扎站起,酒醉似的踉跄几步,终于稳住身子,逃下山去。看来云守安手下留情,只让它暂时昏迷而已。陶小君心中一动:"这人不算太坏。"
  
  江一夫羞愧难当,想道:"我不逃,反是救了自己一命。"为女人慷慨赴难而激起的悲壮之气顿时一泄。
  
  李田田摸摸耳朵,把手提箱乖乖放回原处。那边看门老头已穿好裤子,把皮带使劲一扎,神气活现地吆喝道:"你们,干什么的?这是禁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你们没长眼睛吗?"伸出红萝卜似的手指使劲敲着大门上的一块警告牌,声色俱厉。吃皇家饭的底气硬是足,云守安露的那几手他似乎没放到眼里。
  
  云守安道:"老同志,这所房子,没人住吧?"
  
  老头白眼一翻,道:"我不是个人!"
  
  云守安笑道:"除了您,还有没有人住?"
  
  老头警觉起来,厉声道:"你问这干什么?"
  
  云守安道:"我们几个,赶了一通宵的路,困得厉害,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休息休息?"
  
  老头恼道:"这又不是旅馆,休息个屁!快走快走!"口中骂骂咧咧,转身要回传达室去。
  
  云守安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头,顿时让他再无法前进半步。老头拼命挣扎,一张丝瓜脸涨成紫酱色,前进后退均是不能,想反手打人,无奈手臂如灌满铅似的沉重,说什么也举不起,急得口中哇哇乱叫:"就没有王法了?就这么无法无天!"
  
  云守安恶狠狠道:"我这只手有些劲道,要不要放到你脖子上,试试压不压得断?"
  
  老头当然不敢试,口气便软了下来:"唉……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守安松开手,厉声道:"开大门!"
  
  老头没法,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把锁打开,推开铁门。云守安把车开进院内,正要让老头带路,却找不到他的影子。正奇怪间,只听见几声凶恶的狗叫,屋后转出四头藏獒,张牙舞爪,朝众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吐着猩红的舌头,它们脖子上的铁链,尽数掌握在老头手里。原来那老头趁云守安不备,帮来了援兵。老头见众人脸现惊恐之色,哈哈狂笑,丢开链条,口中咄咄有声,指挥藏獒攻击云守安。
  
  云守安泰然自若。他曾孤身救出法国外长,徒步横穿非洲大草原,狮子豹子豺狼成群结队追赶,他也毫发无损。区区几只狗又能把他怎么样?
  
  藏獒来势凶猛,似要将云守安立即撕成碎片,哪知扑近他一尺远的地方,似乎撞到一堵墙上,反弹回来,在地上打几个滚方才爬起,夹起尾巴,呜呜哀鸣,不敢再找云守安的晦气。
  
  老头急了,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条鞭子,虚劈几下,口中不住催促。藏獒见主人逼得紧,围着云守安转了几个圈子,突然四下散开,逼向陶小君等人,只想胡乱咬坏几个,好向主人交差。
  
  老头倒有怜香惜玉之心,连声喝止。可惜狗和人一样,在一个地方失了面子,就想从别的地方找回来,居然不听指挥,朝着三女一男猛吠,一步一步逼近,尖利的牙齿上滴着涎液,恶心之极!恐怖之极!
  
  陶小君和李田田抱成一团,浑身筛糠般抖动。不怕狗的女人,世上还真没几个!江一夫小时被狗咬过一回,更有三年井绳之怕,强撑几秒钟,不由自主缩到了司马欣的后面。云守安见他们吓够了,鼻子里哼出一个怪异的曲调来,倒像西藏喇嘛的念经声。藏獒耳朵竖了起来,慢慢安静,再听得一会,眼睛一眯,被云守安催眠成功,腿下绵软,伏地睡去。这门杂学,他从尼泊尔黄教僧侣处学来,对付猛兽,比下药还灵验。
  
  看门老头瞠目结舌,见云守安刀一样的目光直射过来,心中一怕:"该不是大白天见鬼?"拔腿就往门外跑。云守安脚尖往地上一点,一块碎石跳到手中。陶小君啊的一声,心想:"老人家怕要和那山羊一样了!"
  
  老头跑起来不如走路那么灵活,一瘸一拐,似乎腿有残疾。云守安嘿的一声,石头出手,当的一下,这次居然失去准头,石头打在了铁门上。老头正要抱头鼠窜,只听见云守安厉声道:"站住!"
  
  老头浑身打个寒颤,慢慢转过身来,一脸苦相。云守安道:"过来!"等老头依言过来,他的目光却落到老头右腿上,问道:"这腿犯了什么毛病?"
  
  老头低眉顺眼,道:"很严重的风湿,几十年的老毛病了。"
  
  云守安道:"听口音,你是北方人。大把年纪,为什么不告老还乡,养养你这条腿?"
  
  老头听他语气和善,胆气稍壮,陪笑道:"老骨头卖命,还不是为个钱字?家里十几号人,就靠老头我这点工资吃饭。唉,倒霉啊,前不久,我大儿子又得了个尿毒症……"老头伤感起来。
  
  云守安从车里提出箱子,打开箱盖,往老头眼前一晃,道:"这里面的东西,你可认得?"
  
  老头眼睛发直,吃吃道:"好像是……美金。"
  
  云守安砰的关上箱盖,淡淡道:"让我在这里住上一天,这箱美金就是你的。"话音甫毕,江一夫和李田田同时惊呼出声。
  
  江一夫亢声道:"我抗议!这五十万美金是我的,你没权支配!"
  
  云守安道:"你的命都是我的,还提什么钱?"
  
  李田田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怒道:"真是强盗逻辑!"
  
  云守安懒得理睬他们,对老头和颜悦色道:"这笔钱,治好你儿子的病,养养你那条瘸腿,再把你的家人养个七八十年,不成问题吧?"老头使劲晃脑袋,怀疑大白天做梦,口中自然不敢答应。
  
  陶小君和司马欣虽不看重钱,却对云守安的慷他人之慨有点迷惑不解。陶小君心想:"他对看门人的态度,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绑架一夫,难道不是为了钱?这么多美金就这么随便送人,简直有点视金钱如粪土了。"司马欣却想:"肯定是哄老头开心,谁信?"
  
  云守安把箱子突然抛向李田田,李田田眼睛发光,一把抱在怀里,只听见云守安笑道:"多看几眼,过几天就是别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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