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第2章


  钟树一直以为,正是因为可恶的幽灵,才有了晓玲与他的离婚。
  那天,晓玲流着泪对他说,她很爱他,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在爱情和事业上,她选择了后者。他在她的面前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狂野而下流。
  晓玲被他笑得有些发毛,问:“你笑什么?”
  好一阵子,钟树才停住了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恭喜你可以有自己的事业,难道这不该笑吗?”
  她冷冷地看着他,紧紧闭着嘴巴,最后长叹一声,像一块铅压在钟树的心头。
  就这样,他们离婚了,儿子归钟树。她没有争取儿子,或者,她的心思早就扑在那个可恶的南方老头身上了。
  钟强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可钟树真的很害怕儿子总纠缠自己,问妈妈去哪了,怎么总也不回家。
  天下所有的谎话几乎都被钟树说遍了,他实在担心如果儿子再问,他还会不会编出合理的瞎话来。
  钟树醒来时,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嘈杂声。
  因为近水楼台,加上和晓玲的离婚,气愤的钟树认为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幽灵,于是他找到领导,主动请缨,决心一定要查出幽灵之谜。
  最近一段时间,钟树总是睡不踏实,正想在白天好好补上缺失的睡眠,不想被这阵吵声闹得心烦意乱,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整栋楼似乎都在摇晃。
  钟树走进厨房,透过窗户一看,心里一阵凉。
  又有人要搬走了。
  钟树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搬离这里,因为这里的住户大多是政府退休职工,楼道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如今因为有一部分人搬家,楼里就更加显得冷清,有的时候他走在静谧的楼道里,听着自己响亮的脚步声,总感觉有一个影子在伴随他左右,想得入神时,连身上的寒毛都能立起来。
  钟树掏出一支烟,刚要点着,眼睛又张大了一圈。他从嘴下取下烟来,盯着进来的那辆车。
  他十分不解,人们都在千方百计想离开,还有人竟然迎风而上。
  听着死一般安静的楼道里终于有了难得的喧哗和热闹,钟树不安地走来走去,好奇地打开门看了一眼,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居然就是他的新邻居。
  看了对面的1号房间一眼,钟树轻轻关上门,用手使劲地揉着太阳穴,脑子里忽地回荡起那阵恐惧的敲打声。
  有多久了?
  半年前吧,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当钟树被那阵猛烈的敲打声惊醒时,眼中流淌着金黄色的阳光。他像往常那样想去叫醒晓玲,可手一推出去,身边空空荡荡的。
  他恍然大悟,她已经离开这个家远走高飞了。
  “这是谁呀?吵得人连觉都睡不好。”儿子钟强睡眼惺忪地由自己房间走出来,揉着虾米眼,嘟哝着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看着儿子,钟树叹了口气,向墙上投去一瞥。
  那里正挂着三年前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合影,相片中的晓玲似乎对他咧嘴笑了一下。
  钟树打了个激灵,再去看照片,没有丝毫变化。
  隆隆的敲打声仍在继续,连自己的耳朵里也像在应和。
  钟树打断思绪,刚把房门打开,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简直就是噪音。他想发火,苦于无处撒,强压怒气仔细听了听,目光最后锁定在1号房间,声音就是由那扇门后传出来的。
  可是,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呀!
  钟树心里笼罩上一层阴影,他住了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有人出入过那个房间。不过从那以后,有事没事钟树都会朝1号房门投去一瞥,这成了他难以改正的一个恶习。
  那扇门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钟树的思绪又回到昨天晚上,眼前飞快地掠过一团阴影。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昨天晚上1号房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那是在晚上十点钟,儿子睡着之后,他就把灯熄了,一个人在客厅里徘徊着。今天晚上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睡不着,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来。
  死寂!
  空气都在沉睡。
  钟树第一次发觉,楼里居然安静到这种可怕的程度,似乎还有些耳鸣。
  室内的空气很窒闷,钟树点上烟,刚要打开门出去透透气,听到外面有一阵轻微的响声,似乎有人。
  钟树立刻紧张起来,想起楼里幽灵的故事,不禁悄悄打开门,感到门缝里有团影子闪过。
  他把眼睛对准门缝,看到楼道里空空如也,有外面的光线投在楼门口,形成一个扭曲的方形。
  他打开门,先朝1号房门看去,然后猛地抽了抽鼻子,刚才一定有个人由这里经过。
  虽然他也抽烟,可是他闻到了一种更加浓烈的烟草味,这种味道有些似曾相识。
  一直以来,钟树始终怀疑这一切都是住在平房里那个阴险的老头搞的鬼,而那天弥漫在楼道里那阵烟草味,除了那个佝偻的老头身上有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钟树对那个老头印象很深刻,刚搬来的那天,他就觉得身边总像跟着个影子似的,一转身,他就与那个老头狡诈的目光进行了一次短兵相接。他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目光居然可以变得如此可怕。
  耳边还是隔壁搬家弄出来的响动,不过已经不那么吵人了。
  日头渐渐开始向西转,天色渐渐暗下来。钟树看看表,该去接儿子了。
 
  第四章、地下的声音
  光明一小的大门口,学生们像一群激动过分的小鸟,一团团由校园里涌出来,又很快各奔东西。
  等钟强慢悠悠走出来时,校门口的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他回头看了看,校园里被安静笼罩着。他看到值班室的老头在笑吟吟地看着黑白电视,不时向他扫来一眼。
  沈贺经过他身边,对他说:“钟强,我先走了。”
  “哦。”钟强正漫不经心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抬起头看着远去的沈贺,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许多在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恐怖经历,像苍蝇一样绕着他飞来飞去,令人生厌。
  钟强迎着夕阳走去,显得那么落寞而又不合群,眼睛里仿佛刚刚流出鲜血。
  突然,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逼近,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只大手轻轻拍上他的肩头。
  “爸,”钟强抬起头,睁着虾米眼,小声地嗫嚅着。
  钟树微笑着拍拍儿子的头,说:“上车回家吧。”
  钟强又低下头,乞怜地对他说:“爸,能不能不回家?”
  钟树心里一沉,可他还是装出吃惊地样子,蹲下身子,问:“为什么?”
  钟强眼巴巴地仰起头,看着钟树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树嘴巴动了动,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不用说他也明白儿子的心思。
  “不回家去哪呀?小强乖。有爸爸在,爸爸是警察,等爸爸抓到坏人,你就不用害怕了。”钟树微笑着看着儿子。
  钟强撅着小嘴点点头,不情愿地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
  “坐稳了。”钟树为儿子套上头盔,摩托车一路呼啸而去。
  西方,太阳正恋恋不舍地坠入大地深处。
  “来,小强,尝尝你爹的手艺。”钟树把一大盘的红烧刀鱼摆在儿子面前。
  钟强丝毫不以为意,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父亲的话。
  钟树又笑着说:“小强,这可是你平时最爱吃的呀。来,多吃点。”他向儿子的碗里一个劲地夹着鱼肉片。
  儿子还是没有动一下,手指一直在餐桌上划来划去。
  钟树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潮湿,一种酸涩涌上心头。如果晓铃在的话,儿子绝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爸,我想妈妈。”钟强的一句话将钟树由对往事的回忆中拉回现实,更让他揪心一般难受。
  钟树心平气和地说:“你妈妈工作忙,过几天就会回来。”
  钟强愤怒地看着他,说:“你骗人,你总是说妈妈工作忙,可她都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钟树惊讶地看着儿子,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妈妈很块就会回来的。你要好好学习,到时候向——”
  “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钟强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
  儿子毕竟十岁了,知道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钟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也许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一切吧。他还想对儿子说点什么,钟强已经离开饭桌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钟树听到“砰”的一声门响,这一声好像彻底隔绝了他与儿子的情感交流,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怔怔地盯着桌面,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到了晚上,因为烦恼缠身,钟树怎么也睡不着,摸黑掏出烟来抽起来,忽明忽暗的火星,不时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
  四周实在很安静,约略着可以听到钟强翻身的响动。
  钟树想起接儿子回家时,看到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小伙子,在楼梯底下嘀咕着什么,神色不安的样子。
  也许,他也听到来自地下的声音,在找地下室的入口吧。
  起初钟树也很奇怪,没有地下室,那声音从何而来。后来他还到各个楼层听了听,确信那声音的确来自地下。
  钟树躺不住了,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十分压抑。他摁灭烟头下了床,先在儿子房门前听了一会,才悄悄走出去。
  钟树把门打开,刚绕过楼梯,就又看到了那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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