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他似乎一直站在楼门口，正抬头盯着楼上。可是那动作总让钟树有种他分明就在盯自己的错觉。
  钟树手指动了动，浑身滚过一丝寒意。他能清楚地看到，老头几道抬头纹深陷在岩石一样突兀的额头里。
  他究竟是干什么的？钟树琢磨着眼前这个沧桑的老人，实在猜不透他的身份。他也只好一转身又回来了，不由得想起曾经在楼道里一闪而过的影子，心脏开始无规律地悸动起来。
  忽然，钟树定住了。
  又是那个幽灵！
  钟树不安地盯着地板。
  它在地下。
 
  第五章、楼里有幽灵
  过去了一个星期，吴童第一次在家里感到了恐惧。
  每天晚上来自地下的声音，总让他感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他还到楼梯底下看了看，根本就没有地下室，可地下的声音又该怎么解释呢？
  昨天晚上，吴童睡得迷迷糊糊时，感到眼前蒙上一层阴影，似乎有个人正静静地站在床头，一直在盯着他看。他睁开眼，眼前却空空如也。
  当他对李彤说起时，她只是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鬼扯，我怎么不知道。”可是她的脸上还是流露出恐惧来，地下的声音的确十分可怕。
  李彤去上班了，要到晚上九点才能下班，并告诉他晚饭不用等她。
  这一整天，吴童总是精神恍惚，心烦意乱，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整个白天，他一直对着电脑打字。
  打字累了的时候，吴童忽然想，为什么楼里这么静呢？他家在一楼，应该有许多人从他家门前经过才对。可是现在他就像堕入了一个真空世界，什么也听不到。
  窗外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可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虽然房东早在他搬进来之前就告诉过他，这里很安静，正符合他的要求。可是太静了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吴童悄悄来到楼道里，仔细听了听，静得十分可怕。他忽然感到浑身一冷，禁不住想，楼里该不会一个人也没有吧。他向两边看了看，3号房间有人住，是那个脸色微黑的中年人。
  他把耳朵靠在1号房门上，里面一片死寂，大铁门上附着的那层脆薄的冷意，让他浑身突然冒出鸡皮疙瘩来。
  好容易盼到肚子咕咕叫起来，吴童看看表，下午六点钟，急忙关了电脑，抓起外套穿上，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急忙又站住了，恐惧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唉……”刚刚那声叹息仍萦绕在他的耳边，却根本找不到人。
  由于李彤的工作性质需要，每天晚上吴童都要一个人去解决吃饭问题，她倒不用他操心，单位给提供夜宵。
  这一个星期来，吴童总去一家饭店去吃饭，小店不大，价格公道，吸引不少像他这样的工薪阶层。一来二去，没几天他就和老板混熟了。
  吴童推开饭店的门。
  “来了，今天吃什么。”老板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一见吴童进来，立刻笑脸相迎。
  “红烧肉。”吴童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
  “好咧，红烧肉。”老板向厨房里喊，立刻传来激烈的烹调声。
  除了吴童，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正低头吃着饭，看到老板走过去，才抬起头同他聊起来。
  吴童忽然听到那个汉子提到“鬼楼”两个字。
  鬼楼？吴童平时就对这类灵异事件感兴趣，就留意起他们的谈话来。
  “听说鬼楼里又搬进去人了，这些人脑袋大概有毛病。”汉子以一种嘲弄的口吻说。
  “有人搬进去了？那人肯定是个怪人。现在我看那里的居民都抢着要离开呢，有谁还会往里挤呢，真是奇怪。”老板一本正经地说，表情很严峻。
  “谁知道呀，也许是外地人，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吧。”汉子飞速地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嘴边粘了几颗饭粒儿。
  “看来真是这样。唉。”老板叹了一口气。
  两人又瞎扯了一气，直到又有客人来，老板才起身忙去了。
  不大工夫，那个汉子放下碗筷，付了帐之后就走了。
  红烧肉端上来，吴童也真饿坏了，狼吞虎咽起来。
  老板刚走过来，吴童就问：“刚才我听你们在说什么‘鬼楼’？”
  老板惊诧地张大嘴巴，问：“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吴童送了一口饭到嘴里。
  “往北二百米左右，你出去就能看到，平房区里有一座独楼，那就是鬼楼。”
  吴童不由得停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他，这让老板有点不知所措，笑着问道：“这回知道了吧？”
  平房区的楼，那不就是我住的地方吗？吴童强力咽下嘴里的饭后，又问：“怎么叫这个名字？”
  老板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因为那楼里呀，住着一个幽灵。”
  吴童手上没抓紧，筷子一下落在地上。
 
  第六章、夜半惊魂（1）
  夜幕深沉，伫立于平地里的大楼，看起来像是个高大的魔鬼，静静地守侯着无知的人走进它的大嘴里。街上昏黄的光线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朝这里走来。她走得很快，不时去看一眼手机，已经快十点了。
  街道四周见不到一个人影，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诡异。
  响亮的脚步声扑打在街面上，传得格外远，总让她感到身后正有个影子在紧紧跟着自己，这让她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该死的吴童，死哪去了！
  一边走，李彤一边气呼呼地骂着。
  本来她应该早点回家的，总经理又让她加班，满腹的牢骚无处撒，想给吴童打个电话来接她回去，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没办法，她只好一个人回来。
  终于看到家了。
  李彤紧绷的一束神经松了几根，好像看到家就安全了似的。
  楼上一排排黑洞洞的窗口里，只有零星几个还亮着灯光，一楼那个熟悉的窗口里尤其明亮。
  犹如卸下一身的重担，李彤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把脚步放慢了一些。
  身后有个人！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脚步声，可是仔细一听，身后的确还有一个人。她猛地转身向身后看去。
  墨染的夜色里，有一个影子就隐藏在不远处一根路灯下面，连光线似乎都浑浊不清，她也咬不准那是不是人。
  李彤感到恐惧像团影子一样慢慢爬上她的脊背。
  每天晚上她都对地下那幽灵一般的声音感到恐惧，好在身边总有吴童的陪伴，否则她真的就要崩溃了。
  难道，会是总经理吗？
  李彤的上司叫莫少林，是个大胖子，真应了他的名字，头上一跟毛也没有，俨然少林寺出家归来。他的一双几乎被肉所掩盖的小眼睛里，总会放射着暧昧的光线来，尤其看到年轻漂亮的女性，不但眼睛，原本冰凉如石的胖脸都会发出红光来。李彤长相出众，又位居公司的高层领导，与他接触的机会很多。每次汇报工作，她都能感受到来自那双小眼睛里放射出的激情火焰，这更让她加倍小心起来。
  本来每天九点钟，吴童都会准时出现在超市大门口接她回家，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这个家伙迟迟没有出现。她看着同事们一个个在丈夫或男朋友的陪伴下兴冲冲离去，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碰到有人问她为什么还不走，只得强颜欢笑说吴童一会就来。
  同事们走得差不多了，莫少林才开着他的奔驰车出来，看到她还没有走，就拉下车窗，探出头来问道：“小李，我送你回家吧。”
  “啊，不用了，吴童一会就来。”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空虚得很，渴望着能坐车回去，可是她实在对总经理没什么好感。
  莫少林犹犹豫豫地看着她，又问了几声，得到了她外强中干的拒绝后，才开车一溜烟走了。
  望着四周空旷的街道和寥寥的行人，李彤忽然感到一阵孤独，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开始慢慢向家走去，直到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才想起该拦辆出租车，偏巧一路上一辆车也见不到，她只好边向家走，边指望着能看到辆出租车。
  眼见快到家了，路上连个鸟影子都见不到。
  现在听到身后有人跟踪，李彤自然想到了莫少林，在她眼中，那是一个无所不为的可怕的男人。
  李彤放弃了淑女形象，撒开双腿朝家跑去，她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虽然看不到人，可她的身后仍旧有脚步声，就像猎人在跟踪猎物一样，着实让她寒毛战栗。
  李彤再扭回头时，心里一阵抽紧。
  一个黑糊糊的人影仿佛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她身后，飞快地向她走来。
  刚巧头顶的路灯坏了，李彤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她加快了速度，张大嘴巴想大声叫出来，可是嗓子里仿佛堵着什么垃圾，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双腿也不听使唤，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影子向她逼近。
  那个影子追了上来，飞快地从她身边经过，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样。
  李彤吃惊地盯着那个影子，这才放慢了脚步，却发现浑身都是黏黏的汗水。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李彤才看出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头上还顶着一个黑色的礼帽，而那张苍白的脸即使是如墨的黑夜也难以掩盖，十分醒目。
  刮起的微风中，有一股浓郁的烟草味。
  那个男人快步走进不远处的楼门里。李彤不再感到恐惧，小跑着走进楼里，那个男人早已不见了。
  李彤没有多想什么，想起吴童，气愤之余，猛力地敲起门来，忽然发觉手掌摸到了粘粘的东西，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