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第七章、谁在呼唤
  钟强知道父亲永远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的，尤其是梦话。不过他真的梦到了幽灵，他相信那是真的。
  起初他一个小孩子家，对那些东西根本不太懂，只是总听父亲提起过，渐渐的耳濡目染久了，对这些东西多少也知道一些。
  钟树还不知道，钟强已经见到幽灵了。
  记得那时晓玲还在，那天刚好是周末，在太阳还没有落下去之前，一家人早早吃过晚饭，钟强嫌房间里热，为了躲避父母，就出来透透空气。
  不知为什么，住进来这么长时间，钟强总感到有个声音在召唤他，一次一次锲而不舍。他不知道是谁在呼唤他。
  这一次，他又听到那种声音了，飘渺而悠远，让他联想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他昂起头，努力地张大眼睛，然后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橘红色的建筑物。
  楼房像城堡一样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感到一阵晕眩。
  “小强，小强。”钟强听到了，却有些失望。这一次是父亲在叫他，声音听起来倒十分遥远。
  钟强不想回家，他要找出那个声音的来源。
  父亲的声音持续了几秒钟停止了，换作妈妈制止的声音。
  “让他出去玩一会吧，在家都憋坏了。”
  正在这时，钟强感到身后有个人，那个人一直关注了他很久。他回头一看，是住在平房里的那个老头，满脸都是肉麻的皱纹，看人的目光中，永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
  钟强盯着那人的嘴巴，突然感到很害怕，他不敢再待在楼下，一边看着老人凶恶的样子，一边飞快地跑进楼里。
  可是门明明没锁，可是他怎么也打不开。他急得用力砸着门，大声叫起来，震得整座楼里潜伏多年的灰尘都在簇簇而落。
  “小强，你去哪了？”父亲焦急的脸出现在门口。
  钟强没有回答，他一直向外注视着，等门一开就钻了进去。
  “这孩子，怎么了。”钟树向外看了看。
  平房门口，老头不见了。
  钟强回到家里，他立刻跑进厨房，从那里可以看到楼下的那块空地，包括那间破旧的平房。
  他瞪大眼睛去寻找，没有再看到那个老头。
  “爸，住在平房里的那个老头是谁？”钟强问。
  “学习去，你管人家是谁。”实际上，钟树也不知道那个老人是谁，无法回答儿子。
  “哦。”钟强眨巴着虾米眼，很听话地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翻开几页，眼前的字一直上下跳跃着，怎么也进不到脑子里。
  他在想着那个老头，他觉得就是那个老头在召唤自己。
  夜幕渐渐降临，父母的房间里传出电视的声音。
  钟强合上作业本，又来到厨房里，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那处平房就像一座坟墓，死气沉沉的，那个窄小的窗户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钟强一直盯着它，他感到在那黑糊糊的窗口里，正有一双眼睛在向外窥视着，那目光可以穿透一切障碍，一直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他离开窗户，悄悄走到门口。
  卧室里，电视的音量足够掩盖住他的脚步声，况且他的父母正在起劲地聊着什么。
  钟强悄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了看，立刻吓得躲开了。他看到外面有一颗硕大无比的眼球，几乎找不到黑眼珠，全是白眼珠。
  钟强转过身倚在门上，他想大叫，可是嗓子里好像塞着什么，只是很小声地叫了一下，微弱得如同老鼠的叫声。
  过了一分钟，钟强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才再次向外看去。
  猫眼里，那只恐怖的大眼睛消失了。
  钟强轻轻拉开门闩，然后探出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就慢慢把身体从门缝里挤出来。
  漆黑的楼道里，空气在沉睡。
  一声声热切的呼唤又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次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却让他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忽然，楼上传来一通响亮的脚步声，缓慢而又不失强烈的节奏。
  钟强张大好奇的虾米眼，扶住楼梯，心里也随着那声音打起鼓来。他听出来，那声音正在下楼，不急不缓地走着。
  他想去叫父亲一起出来，又怕一旦他离开，那声音就像阵风一样消失掉。
  那声音更近了，钟强渴望父亲能及时出现，可是他的双腿像铁铸似的无法动弹。他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个神秘的影子。那很像一只蹲伏在地上的老鹰，全身包裹于一团黑暗中。那个影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头上还顶着一个黑色的帽子，只有脸呈现出像雪一样的苍白来。
  钟强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用力一挣，双腿终于可以动了，也只是稍微让了一下而已。
  它就是幽灵吗？
  钟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影子，他似乎听到一阵“咯咯”的叫声，正从影子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它飞快地飞掠下来，好像蝙蝠一样长着一对翅膀。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钟强分明看到，那张脸，天哪！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那是一张大理石雕琢而成的脸，苍白得吓人。
  它看了他一眼，似乎还笑了一下，然后冲出楼去，消失了，只留下一阵冷腥的气息。
  钟强感到鼻子开始发酸，他匆匆跑了出去。
  茫茫夜色中，除了若即若离的死亡气息外，影子已经不见了。
  16 
  因为门上那个恐怖的红色手印，李彤担惊受怕了一夜，一大早也没吃东西就上班去了。
  吴童起床后，看到穿衣镜中的自己，眼圈也黑了一块，几乎不像个人样，心中一阵震颤。
  吴童草草洗了把脸后，刚想出去吃点东西，刚要锁门，看到门上那个恐怖的图案，心里就一紧，决定先把它除掉再说。
  他找来水桶和刷子在门上擦洗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洗得差不多了。吴童抬起头看了看，会心地笑了。
  一个老太太正好上楼，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门，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显出极度恐怖的神色，急匆匆上楼去了。
  怕什么呢？吴童又看看门上变得浅淡的痕迹，自己摇了摇头。
  到了街旁一个小摊前，吴童要了几根油条和一碗豆浆吃起来。
  春天就是风大，风掀得门帘飘忽不定。猛然间，一阵大风把门帘刮了起来，吴童刚好正对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黑衣男子，帽檐几乎把整张脸都挡住了，只能看到刮得铁青的下巴。
  吴童急忙跑出来，老板以为他要赖帐，在身后喊他：“喂，小伙子，你还没给钱呢。”
  他匆忙从口袋里掏钱，再出来一看，那个黑衣人早已不见了。
  经过楼下时，吴童有意地朝平房里望了一眼。窗上的玻璃十分肮脏，里面显得黑洞洞的，让人产生一种想要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的冲动。
  吴童刚打开房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四下看了看，鼻子一阵搐动。
  房间里一定进来人了。
  这个恐怖的想法不是空穴来风，吴童确实闻到了一阵死亡的气息，冷腥而又恶臭。
  这种古怪的味道再次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记忆。
  十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刚从一个好朋友家里出来，正急匆匆地赶路。这时，他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像根杆子一样一动也不动。
  天都这么晚了，谁会站在那里呢？
  那时的吴童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他走近一看，是同村的张三叔。他一走近张三叔，就闻到一阵刺鼻的冷腥味，他感到鼻子开始发酸，几乎连鼻涕都要流出来。
  “三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吴童问。
  “吴童呀，你三叔再也回不去了。”他长叹一声说。
  “为什么？”吴童不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回家去吧，已经很晚了。”
  他回家之后，家里人很为他操心，父亲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说去同学家玩，后来玩累了，在同学家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天就黑了。
  母亲从锅里给他端来一盆烀烂的地瓜，让他快点吃。吴童一边吃，一边说，他在路上看到了张三叔，叫他回家，他却说回不去家了，不知道为什么。
  父母面面相觑，你看到谁了？
  张三叔啊，怎么了？
  你张三叔今天下午刚死，得肝癌死的。母亲睁大眼睛说。
  一口地瓜噎在嗓子里，吴童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一直以来，儿时那段玄妙的经历始终无法让他释怀，每次他对别人说起这事，他们都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当吴童几乎就要把这件事忘掉时，那阵冷腥的味道又让他体会了身边的恐惧。
  而今天，吴童一闻到这种冷腥的味道，他依稀又看到张三叔模糊的身影，正像片风筝一样在房间里荡来荡去。
  吴童用力捂住心口，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来，他赶紧扶着门框喘息了一阵。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一遇到恐怖的事情就要发作，好在李彤并不知道这件事，即使与她做爱时，他也一直没有发作。
  吴童不知道自己还会隐瞒多久，他实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即使是最亲密的伴侣也不例外。
  吴童休息过来后，像疯了一样寻找着味道的源泉，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到处留下了他急促的气息。
  该找的地方他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吴童只好坐到电脑前，盯着黑色的屏幕，隐隐感到身后站着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