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他已经死了。”
  钟树看看吴童，对老头说：“我想和您好好谈谈。”
  一阵凉风吹过，吴童抬起头，血红的夕阳不见了，不知何时乌云已经遍布天际，黑压压直迫头顶，大概晚上要下雨吧。
  忽地，一声凄厉的叫声在耳边炸响，“启生……启生……”
  吴童的心一下子被无形之手揪紧了，她大概就是沈启生疯了的母亲吧。
  老头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憔悴，“启生一走，我家那口子就疯了。”
  “您是怎么知道沈启生已经死了？”
  “是老胡告诉我们的。”
  “老胡是谁？”
  “那是我们家一个好朋友。”
  房间里，一切都井井有条，沈启生赚了大钱，老家也装修很气派。只是由于天快黑了，房间里显得很幽深。
  刚一进来，燥热就被隔离开了，让吴童感到一阵阴冷。
  老头按开开关，如水的灯光静静泻进房间里，好像连灯光都有了温度，可吴童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老头给两人端上水果，然后就坐下来等待发问。
  “您知道您的儿子最近一年内都在忙些什么？”
  老头低下头，满面倦容，“唉，其实这些事我也不太清楚，他生意忙，很少回家，平常都做什么，我们根本一点也不知道。”
  老头开始慢慢谈起儿子的过去。
  吴童有些坐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看了看，发现了一个大相框，里面镶着几张照片，他走过去仔细端详起来，猛然发现，有一张一家四口的照片，里面有两个小孩，应该是沈启生小时候吧，另一个人是谁呢？
  吴童好奇地问：“大叔，您就一个儿子吗？”
  “还有一个。”
  钟树眼前一亮，问：“他叫什么？现在在哪？”
  “死了，早死了。”
  钟树的心沉到了水底。他看看窗外，乌云四面闭合，看样子晚上要有一场雨了。
  晚上没有车，反正他们也不能回去，老头很高兴地忙着给他们准备房间。
  吃过晚饭，三个人又闲谈了一阵，老头忙着照顾不时病发的老伴，吴童和钟树不便打搅，早早睡下了。
  他们被安排在里屋睡，里面有一席大炕，即使再添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他们怕外面的老头听到他们谈话，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原来他们有两个儿子，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
  “大叔说他死了，怎么死的呢？”吴童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是李彤。
  当他听完李彤在另一端撕心裂肺的叫喊后，一阵寒意如黑色的翅膀，猛地罩上他的身体，他的眼皮又开始飞速地跳动起来。
  “怎么了？”钟树察觉到吴童气息的不匀。
  “李彤让我回去，说——”吴童没有说下去，耳边似乎仍回荡着她急促恐惧的叫声。
  一道闪电划破了深邃的夜空，刺痛了吴童的眼睛。
  人一老，身体的各种机能显得越来越单薄，似乎连睡眠都变得多余。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感到身边冰凉冰凉的，她用手摸去，空荡荡的没有人。
  “小强。”她轻声呼喊着，以为他起夜呢，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卫生间里有什么响动，她这才下了床，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找起来。
  后来当老人看到房门是开着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钟强已经离开这里了。她吓坏了，她不知道孙子深更半夜的究竟去了哪。
  她急忙穿上衣服下了楼。
  小区里一片静谧，偶有汽车经过。
  他能去哪呢？该不会是回家了？
  如同看到了一道希望之光，她立刻小跑着来到街上，叫停一辆出租车，奔赴儿子的家。
  清冷寂寥的大街上，连灯光仿佛都是冷的，像覆盖在地上的一层冰。
  钟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家，放学的时候，在门口遇到奶奶时，她告诉他，父亲有事要做，明天才能回来，叫他到她那里住一个晚上。
  可是他不习惯和奶奶住一起，总是能闻到奶奶的房间里一股古怪的味道。
  于是，钟强趁着奶奶睡觉的工夫，悄悄溜回家去。
  钟强刚刚看到那座楼时，一道闪电像把剑一样劈开了黑暗的夜空，同时也让他猛地打了个寒战。
  天地间在短短的瞬间一片雪亮，钟强感到很害怕，飞快地朝家跑去。
  平房的玻璃上，似乎贴着一面什么东西，只能看得见一片阴影，看起来像是脸谱之类的东西。
  又有一道闪电打下，然后是滚滚雷声。
  钟强战战兢兢地刚把门打开，伶俐地钻进门里，刚要把门关上，看到隔壁的房门忽然传来“啪”的一响，虽然他吓坏了，可还是露出一只眼睛看着。
  门果真开了，两个影子走出来。当又一道闪电劈下的时候，钟强惊呆了，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是那个死去的幽灵！肩头上还扛着一只口袋。
  钟强还想偷窥下去，没想到幽灵那张古怪阴森的脸转向他，对他笑了一下。
  一看到那副笑容，真好比大冬天里咽下一块冰块，钟强感到从心口开始，一直有一道寒流通过全身。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猛地把门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一串轻轻的脚步声。
  钟强吓坏了，从门后跳开来，一边向后退，一边一个劲地大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小强，快开门，是奶奶。”
  这声音十分熟悉，更让他感到暖融融的亲切，他快步跑到门前，一打开门，他就扑进了奶奶温柔的怀抱里。
  “奶奶……”
 
  第二十五章、镜子的秘密
  大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吴童走到户外，感受到乡间甘甜清新的气息，当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心情也格外舒畅。
  可不知为什么，吴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昨天晚上李彤那个电话像团铅块一样压在胸口。
  这时钟树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说：“我们走吧。”
  他们对老人表示了感谢，两人上路了。
  虽然没有打探出沈启生最近一年的行踪，可是早饭聊天的时候，他们知道沈启生还有一个弟弟叫沈启明，小时候就是村里的一个混混儿，不过没有做过太缺德的事情。他早在多年前就离家打工去了，后来在外市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仅此而已。
  他们很同情老人，两个儿子就这么离开了人世，太让人心酸了。
  “幽灵真的回来了，幽灵真的回来了。”当他们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楼长就一直在唠叨个不停，仿佛中了什么邪。
  “怪人就是怪人，整天罗嗦着奇怪的话。”吴童对他显得有些不屑，当闻到楼长身上那种令人窒息的臭味时，更加对他深恶痛绝起来。
  吴童走进卧室，忽然发现地板上有几点猩红的液体，他慢慢蹲下来，用手指蘸了一些，那是血液！
  吴童急忙抓起电话，传来李彤手机已关机的提示。昨天晚上他一直在不停地拨打，可是无人接听。
  吴童在房间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皮不知为什么又跳起来。
  他打开门站在楼道里，空气有些冷，打在身上很凉。他觉得楼道里刚才好像有人刚刚经过，可是眼前一个人也没有。
  吴童只好又回到房间里，看着这个家，心里涌起一团酸涩的滋味来，难以下咽。
  他走进卫生间方便完之后，无奈地看着镜中自己僵尸一样的脸来，忽然感到背后滚过一阵寒意。刚刚他发现身后似乎站着一个人，模糊不清。
  吴童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定下神来，他的另一只手一下按在了那面镜子上，低头看着脚下。他拄在镜子上的那只手稍稍一用力，似乎按在一块活物上，把自己吓了一跳。
  镜子竟然活动了。
  他立刻躲开了，恐惧地张大眼睛看着那面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向自己颤巍巍地伸出手来，似乎要把现实中的自己拉到镜中的世界。
  他平定了一下狂乱的喘息，把手再一次按在了镜子上，稍稍一用力。
  好像镜子的正中有根轴，它缓缓地旋转起来，渐渐显露出另外一个神秘的世界。
  那是隔壁的房间。
  大雨滂沱，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邪恶的雨幕中，狂野不羁的大雨仿佛要冲刷掉一切，耳边的轰鸣声震得他瑟瑟发抖。
  他不安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彷徨着，一阵阵冷腥的雨水味道扑打在他的脸上，他感到一条条冰冷的蛇正在他的身体里面横行。
  他冷得要命。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
  三年了，他一直守在这里，转眼已经三年，可是他感到自己正在从事一项愚蠢至极的工作，也许还会葬送自己的性命。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问题。三年前对他施以恩惠的恩人也许会因此而危机四伏。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雨水猛烈地拍打着窗户，玻璃上顽固的污点永远也洗不掉。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然后从破烂不堪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灰布口袋，捻出一小张烟纸来，然后又捻出一些烟草屑儿，仔细卷起烟来，最后用肮脏的舌头在烟屁股处舔了一下，脸上呈现出幸福满足的微笑来。
  “嚓”的一下划着火柴，火星就明明灭灭地在房间里划动，像一个小幽灵。
  他眯缝眼睛看着外面朦胧的雨世界，耳朵里充斥着雷鸣般的雨声，让他有些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