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果然，当这一次他砰砰地砸门的时候，看到一脸惊惶的吴童，才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
  “是个死人，是个死人。”没等他说话，吴童就大声叫起来。
  钟树感到一阵寒流正由脚底升上来。
  李彤也从房间里跳出来，早已花容失色，嘴唇变得惨白。
  一阵肉类腐烂的味道直扑鼻孔，钟树屏住呼吸，等他走进卧室一看，仿佛看到天底下最恐怖的东西。
  更让他恐惧的是，这个人正是在沈家深宅里消失的林丹妮，裸露的部分全是令人作呕的脓液和腐烂发泡的皮肉。
  钟树给局里挂完电话后，发现自己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吴童似乎不能说话，一直朝着卧室敞开着的门里惊恐地看着，好久他才鼓起勇气说：“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就是这样子。”
  警察们很快冲进房间，闪光灯不断地闪烁。
  有一个警察刚刚向吴童和李彤了解了一下情况，当然没有任何收获。
  警察很快又都走了，尸体也被带走，在吴童眼中，他们来去像阵风。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可吴童总觉得有一种死亡的气息在不安地浮动。
  死神似乎正离他们越来越近，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的确太奇怪了。吴童心口一阵狂跳，看了看钟树和李彤。
  李彤独自坐了一会，仍心有余悸，扑进吴童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瑟瑟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吴童不停地拍着她的肩，目光居然有些呆滞。
  钟树同情地看着他们，问：“我们出去调查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房门和窗户都锁好了没有？”
  吴童吞了一口唾沫，说：“绝不会错的，所有可能小偷出入的地方我都检查过，除非有钥匙，否则谁也别想进来。”
  钟树在缭绕的烟雾中沉思着，头顶淡蓝色的烟雾在慢慢地消融变形。
  地下，又传出幽灵之音。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很窒闷，让人透不上气来。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二十小时以前，和黑衣人一样，致命伤在腹部。”
  刚才拿到尸检结果，又听了李明一番说明，钟树感到浑身像爬满了蚂蚁一样不舒服。
  他想起和吴童最后一次看到林丹妮的时候，正是昨天下午。也就是说，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她就已经被害了，因为吴童和李彤回家的时间刚好就在九点半左右。
  钟树在想，究竟是因为他们的突然造访，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导致了林丹妮的突然死亡呢？
  楼里所发生的种种怪事已经引起了局里的高度重视，局长要他务必尽快破案，如果需要增加人手的话，会考虑派人支援他的。
  当钟树还在思索着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吴童的家门前，几乎是下意识地敲响了门。
  门开了，吴童看到是钟树，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
  钟树看到他脸色苍白，眼圈围着一块黑晕，就知道昨天晚上一定没睡好。相信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一具尸体都不会睡安稳的。
  警察们撤退后，吴童就把床单扯下来，飞快地卷成一团，扔进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里，连夜就把它扔到岔道口的草丛深处。
 
  尸体虽然被带走了，可是房间里的臭味总是挥之不去，令人作呕。
  他和李彤一夜没合眼，直到后来，他才劝李彤睡沙发，而他就一直坐到天明。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一直守护着李彤不受伤害。
  两个男人默默对坐着，钟树掏出烟，递给吴童一支。当钟树给他点烟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的手还在哆嗦。
  “她是在我们离开之后不久死的。”钟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吴童看了他一眼，浑身渐渐罩上冷气。
  房间里仍旧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第二十四章、雨夜
  得知吴童决定和钟树一起去乡下调查时，李彤满肚子里只有气愤。
  “我和钟树决定去沈启生的老家去一趟，大概要要明天才能回来吧。”
  吴童打来电话时所说的话犹在耳畔。当时李彤正为莫少林下达的额外工作而头痛不已，当本来就心浮气躁，一接到吴童的电话，真想狠狠骂他一顿。
  刚刚莫少林的奔驰车又停靠在路边，那张肥大宽阔的脸从车窗里伸出来，邀请她上车送她一程，被她婉言拒绝。
  惊悸中，总算到家了。
  门上的手印依旧那么吓人，李彤故意不去看它，可是越这么想，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向上翻。她颤抖着手去掏钥匙，鼓捣了半天门才打开。
  为了让自己感到更安全一些，李彤把房间里所有能亮的灯都打开了，似乎这样做还不够，她把电视放到最大音量，这倒不必担心有邻居来打扰，楼上没准根本就没有人住，至于隔壁，相信那个警察早把自己儿子送到别处去了。
  电视上正上演着一部十分枯燥的肥皂剧，看的她直犯困，刚想关掉去看会书，忽然听到客厅里有一阵奇怪的响动。
  又是幽灵吗？
  李彤感到呼吸又加紧起来。
  她慢慢走到客厅里，一切都安然无恙。她又回到房间去看电视，不时回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一眼。
  看着看着，李彤感到身后一下子空虚了许多，回头一看，客厅里的灯居然关上了，里面一片漆黑。
  刚才灯明明是开着的呀。
  李彤立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瞪大眼睛盯着门口，仿佛那就是一张怪物的大口，正把光线吞噬进去。她几乎不敢再回过头看电视了，仿佛黑暗中正有一双邪恶的大手，随时会从后面伸向她的脖子。
  李彤急得头上开始冒汗，忽然听到外面有阵脚步声在向她靠近，那种步步进逼的压力使她心慌意乱，此时才感到危险即将降临，于是她慌忙抓起话筒。
  “喂，吴童吗？你快点回来，家里有鬼！”
  卧室里的灯忽然熄灭了。李彤置身于黑暗中，有种暗夜中一脚踩空的茫然，在她的双眼能够适应黑暗之后，她看到一个影子向她走来，同时她也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败味。那个影子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她几乎没有看清对方究竟是怎么站到自己眼前的。
  “你是谁？”李彤惊恐地大叫起来，同时她开始向后退。她想求救，可是喉咙里压着千斤重物，根本没办法叫出来。
  对方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阵石头碰撞的声音，听着让她牙齿发酸。
  “你——”
  “嘿嘿，我是地狱的幽灵，下一个下地狱的轮到你了。”一阵沙哑得极度不真实的声音由对方的喉咙里冲出来。
  “咔嚓——”
  一道闪电如同一只剑，凌厉地把暗夜分割成几个部分，天地间在一瞬间亮如白昼。
  “啊！”李彤吓得大叫起来。
  闪电亮起的瞬间，她看清了对方那顶黑色的帽子，还有一张雪白如纸的脸。这张脸她是看到过的，不禁想起那个可怕的黑夜，那个快速行进的黑衣人。
  还没等李彤做出反应，那团蝙蝠一样的影子飞速地扑上来。
  窗外，豆大的雨滴打了下来，万物都在沉睡……
  钟树从沈家保姆小周手里要来沈启生父母的地址，那是一个离城市很遥远的乡下。他们很纳闷，沈启生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把老两口接到城市里生活呢？
  吴童给李彤打完电话后，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天边的云朵正幻变出一头怪兽的样子。
  钟树看出他心里的顾虑，说：“没关系的，我想明天怎么也回来了。如果你有顾虑的话，这次就别去了。”
  吴童摇摇头，笑了笑，那笑容十分牵强。
  长途客车穿过城市，一路上沿途风光秀美，可是吴童怎么也看不进去，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他不迷信，可人心思的古怪有时比迷信更可怕。
  出了市区，渐渐的客车进入到了一片山区，路上开始崎岖起来，坐车大概要花6个小时，听路熟的人说，如果碰上坏天气的话，可能得跑大半天。他们是在上午出发的，本来以为下午怎么的也到了，谁知道这辆车跑到半途抛锚了，司机嘴里骂骂咧咧地下车去检修，急得一车人直骂娘。
  车子总算又开动了，在坎坷不平的路上颠簸近七个小时，总算到了那个村子，有炊烟在上空冉冉升起。在车上钟树向对这一带地形很熟的人打听过，这里就是沈启生的老家。
  下车时，西方的天边一片西红柿酱般的红色。
  与城市的喧嚣相比，这里宁静得十分透彻，就像一个死人。
  见前边有一个扛着一个袋子的老汉，钟树走过去问：“大叔，您知道沈启生家怎么走吗？”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指着前方，“有一扇黑色的大铁门，那里就是他家了。”
  钟树问：“大叔，他家里都还好吧？”
  老汉白了他一眼，“好啥呀，刚听说儿子死了，老两口儿哭得死去活来，老婆子就疯了。唉……造孽呀。”
  看着老汉蹒跚着走远，吴童心里百感交集。
  四周是广袤的原野，不少丘陵在这一带往来盘旋，像条巨大的怪蟒一样将村子团团圈在当中。钟树和吴童翻过一座土岗，走出不多远就看到了黑色大铁门。
  门半掩着，里面隐约有人在说话。
  两人推门走进去，看到有一个瘦小的老头正在拾掇庄园，一见有生人来访，挺直了弯下的腰，十分警觉地看着他们。
  “大叔，您是沈启生的父亲吧？我是市公安局的。”
  老头看着他们，脸上立刻显出悲伤的神色来，说“你们是来找启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