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还是岳父通情达理一些，看吴童精神不振，忙把老伴劝到一边，不过也是眼泪含眼圈，看了让人心痛。
  “都怪我，如果我不去调查什么案子，她也就不会失踪。”吴童带着哭腔说。
  “你有没有报警？”伯父问。
  “报警了，可到现在还没有她的消息。”
  老头拍拍他，长叹不语。
  吴童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感到心力交瘁。他下床到水池边匆忙洗了脸，再出来的时候，看到楼长所住的平房，心里就感到一阵恐慌。
  那天下午他明明看到楼长的，原来那时那个老人就已经死了。
  吴童走出来，抬头看了看楼上。
  昨天晚上，当和庞队长还有钟树一起从楼顶上下来的时候，分明听到五楼的13号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可是那个老大娘却说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吴童在13号房门前站了一会，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李彤来，不禁低下头，觉得自己罪愆深重。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向楼上走去。
  通过地狱入口一般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可是他的心里却更加的抑郁。
 
  忽然，吴童看到在天台的一角，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一看，是钟强，脸上很安详，倒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偷偷溜上来，累极之后的小憩，可是身体的姿势却很怪异，好像遭到了坏人的袭击。
  吴童试了试他的鼻息，气若游丝，他急忙抱起钟强，飞快地走下楼，直奔医院。
  好在钟强并无大碍，只是脑部受了打击，暂时休克而已。
  吴童可是吓坏了，急忙给钟树打了电话，然后一直守护在医院里。
  过了不久，钟强就醒过来了，迷惘地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雪白的世界，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强，你醒了。”吴童显得很兴奋。
  “吴叔叔，这是在哪？”钟强活动着虾米眼，声音很虚弱。
  “这是在医院。”
  “医院？”钟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他痛苦地思索着，似乎在回忆着昨天晚上究竟都发生什么了。
  “小强，你怎么会躺在楼顶天台上的？多危险呀！”
  钟强嘴唇嗫嚅着：“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小林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林？”吴童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显得很疑惑。
  钟强双眼迷离地看着他，“那是我的小学同学。”
  “是方林吗？”吴童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失踪半年的孩子。
  “是的。”
  吴童猛然张大眼睛，他急促地问：“他还活着？”
  钟强不十分肯定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可能已经死了。”
  这句话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吴童深深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窗外，一碧万里，吴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猛地推开，“小强！”
  吴童回头，门口出现了钟树焦急的面孔。
  87 
  空气变得更为沉闷，令人窒息，钟树却感到全身发冷，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谁会那么残忍地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钟强已经出了院，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在家休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此时他正安然睡去。钟树给他披上条薄毯子，走出家门。
  钟树一眼就看到地上白线描出的人形，那里就是楼长落地的地方，看那个人形似乎随时会站起来。
  钟树一阵胆寒，抬头看了看楼顶，那里应该就是楼长飞身跃下的地方，可是他跃下时就已经是个死人，这实在太多荒谬。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一看是吴童。
  “昨天下午你真的看到楼长了？”
  吴童应了一声，“我真的看到他了。”
  “他在干什么？”
  “当时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正向房里走去。”吴童这么一说，忽然也张大眼睛。楼长穿的是黑色衣服，这不是已经证明了他就是幽灵吗？
  钟树显得十分惊讶，没说出什么。
  “小强呢？”
  “睡着了。”
  “可怜的孩子。”吴童轻声说。
  钟树好像没有听到，苦着脸走进楼里，怔怔地盯着楼上，慢慢走了上去。
  吴童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酸。
  楼道里阴沉沉的，每层楼三扇铁门的后面，永远保持着沉默。
  走到第五层楼的时候，钟树忽然站住了，他转过头看了看13号房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刚才门里面似乎有什么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昨天晚上我听到门后好像有人在说话，我总觉得这里有点古怪。”吴童跟了上来，眯着眼睛盯着门看。
  钟树看了他一眼，继续向上走去，到了顶楼六楼时，浑身猛地颤抖了一下，空气似乎格外冷了一些。
  通向楼顶的大门虚掩着，被风吹得不时发出“咣咣”的撞击声。
  钟树走上楼顶，立刻感到风大了许多，把他的头发吹得狂舞起来，像群魔的手指。
  他来到靠近楼北面的天台上，那里正是楼长跳下去的地方。他仔细看了看，平台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也许本来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跳楼又不是杀人，当然不会留下血迹等线索。可是钟树还是不甘心，他隐隐觉得，整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只黑手在暗中操纵着，楼长就像一只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身后的门咣当一声开了，钟树一回头，吴童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
  “昨天你们检查13号房间了吗？”吴童突然问。
  钟树奇怪地看着他，问：“当然检查过了。”
  “结果呢？”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钟树冷冷地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来，当时听住在四楼一个老大娘说，13号房间里根本没有人住的。
  “你确认那里有古怪吗？”钟树最后问了一句。
  吴童坚毅地点点头，“本来楼长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跳楼呢？那么不是被人从楼顶上扔下来的，就有从某户人家的窗口里丢出来的。”
  钟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概心理有问题吧。”
  吴童的话忽然让钟树想起儿子，那次去看心理医生，他一直以为儿子没什么心理疾病，可是现在想想，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钟树记得当时从看到楼长躺在地上，一直到同事来现场勘察，没有一个人离开，说明那个人还隐藏在楼里。从楼长落地的地方看，凶手无疑在进门右侧的房间里，只有1、4、7、10、13、16号房间和楼顶七处，可是他们检查过，从一楼到六楼，这六个房间里早已人去楼空，楼顶更没有线索。
  最后的结论是，一个死人自己跳楼，经历了第二次死亡。
 
  第三十二章、方林是人是鬼
  李彤再次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脖子有些发僵，充斥在鼻孔里仍旧是无尽的腐臭，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也仿佛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眼睛和嘴巴上还蒙着布，她感到自己和一个又瞎又哑的人差不多了，眼前总是一片茫茫黑暗，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有地狱才是黑暗的。
  李彤几乎就要崩溃，身体每动一下，听到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牙酸般的响声。刚才她记得那个影子来过一次，同时有一股饭菜的香气扑过来。来人先是解来了她背后的双手，然后扯掉眼睛和嘴巴上的布，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她说：“不许叫，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李彤没有叫，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好半天才看到四周黑糊糊的，一个如墨的影子就站在面前，同时扔给她两块东西，一股香气弥漫开来，她仔细一看，那是盒饭。
  “快点吃。”影子命令着。
  这时她才感到肚子里的饥饿，即使身边臭气浓厚，她也顾不了许多，鼻子里只有香气。
  很快，她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
  “我还想方便一下。”
  李彤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方便过了，身体里的各项功能似乎都在黑暗中停滞生锈。
  “快点，真是麻烦。”影子嘟囔着。
  她费力地站起来，摇摆着向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很开阔的地方，没有窗户，大概现在是黑天，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隐约可见地上乱糟糟堆着一些麻袋，还有干草。
  她感到自己的脚正踩着什么东西，软软的，像踩在馒头上。
  她忽然闻到一阵猛烈的恶臭从地表上升起来，她大叫一声跳开了。
  那是一只不知是什么牲畜的腐烂的腿！
  “不许叫！”黑暗中，影子如石头般生硬的声音在叫着。
  总算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她站起来后，向四面看去，寻找着出口逃跑。
  可是黑暗如一潭浑水，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她感到脖子后面吹来一阵冷气，即使是大热天，仍让她感到一阵刺入骨髓的寒意。
  “别想打算逃跑，你跑不出去的。”影子在身后说。
  “救命呀！”她不顾一切地大叫着。
  “嘿嘿，你叫吧，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不会有人听见的。”
  李彤感到胳膊一疼，影子把她拖回到原处，重新给她捆上双手，蒙上眼睛和嘴巴。她再次堕入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隆隆声从某个地方穿透空气扑来，她猛地哆嗦了一下，头转向那个方向，可她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一道黄色的光束从蒙着她眼睛的布上划过，依稀是手电筒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