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二天、三天……七天过去了。无法陈述的哀痛,拖着疲躯的水奴勉强安葬好弄雪,决定与寒露搬至他乡居住。
检验尸体的证明单被动了一些手脚,原来因头被撞破而导致死亡,却改成因身体欠安,不慎跌到,造成伤势过重,而无力回天。
连怀孕一事也隐瞒了。办法是寒露想出来,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害死了一人,尔今,不能再眼睁睁让水奴受到法律指控,故尔,买通医院的验尸人员,活络关系,从此造了张假证据,安然无恙地将遗体送往殡仪馆火化。
诸事完备后,寒露悄悄发短信给银髯公,说:“您好,我是许寒露,水奴因身体不适,打算迁往河南居住一段时日。水奴不想为一点小事打扰您雅兴。但是,我认为应该得让伯父知道我们三人的目前状况。所以,特发短息。祝平安!”得到的回音是:“很好,乖孩子,请与弄雪继续照顾易儿。我担心弄雪一人忙不过来,所以,就很抱歉地麻烦你了。银髯公!”寒露压抑不住悲恸内疚,曾多少次,一个人偷偷落泪,惨然嗟吁。
曾多少次,望着心若槁灰的水奴,怜爱无比。曾多少次,从格子窗遥眺月空,凄想:“好妹子,是姐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思维方式和我、水奴不同。姐一向爱我所爱,觉得再加一人喜欢水奴,也未尝不可。况且,更为热闹有趣!水奴以为你跟姐一样,冷眼笑看世俗条缚……可能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你吧,可能……你实际上不属于怀素庐,一个乐天真的地方,一个毫无心机的处所。”不由泪落两腮,悲道:“好妹子,我们都清楚,你至死恨着我们。不过,请你不要耿耿于怀,好吗?但凡你心胸宽敞磊落一些些,但凡当初不一时意气用事,根本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会自动离去,水奴也会理解、尊重你的情绪,而打消念头。但如今……”缓缓摇首,叹着:“太迟了,太迟了…”秋月照在素衣素裙的寒露身上,一抹乌发横披胸前,末梢束扎珍珠项圈,风中摇晃。
明润的杏脸惨淡苍白,捧斗彩花卉纹印盒的纤手不住颤抖。眼泪无声地流淌,心无助的疼痛。
泣道:“好妹子,你不属于怀素庐,找不到人生平衡点的人生,可悲可悯之极……是我们害了你,是我们的不拘细节、放荡不羁的个性害了你,是我们……是我们……你理应生活于群体内,过着安分守己、普普通通的日子。其实……”她抽噎着:“我们何尝不平淡?我们笑对世界,笑看人生,胸中不横半点邪念,只是物以类聚,在一块逍遥快活而已,别无所求……如果我愿意跟志同道合的男人一起,水奴也会一口应承。弄雪,理解么?我们是志同道合、无思无虑的一群人,哪怕酒肆饭馆亦能活得自在乐趣……”她打开盒盖,泪眼凝望盒里的骨灰,泣不成声,泪如泉涌,道:“请不要怨我们,请不要怨我们,是我们理解错了你……”沉浸于内疚,无法自持。
这时,被低低泣声惊醒的水奴,力不从心地挪下碧纱橱,抖缩缩地拿着一件风衣,挨到寒露前,轻轻披上,苦笑着:“露露,秋夜风凉,请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想太多并无什么用处……”眼望窗外星光,忆起往事重重,心若抽刀,猛觉疼痛难忍。
水奴面如死灰,憔悴万分,披发垂衫,眼神悲恸无比。想自己的一言一行竟杀死一尸两命,全身冷透顶点,觉得活在世上很没意思,不若一死了之,以偿宿怨。
然而,目视才色双绝的寒露,竟打消念头,恻然叹息:“易儿一生不求引得春风渡玉关‘,也不求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独愿赢得青楼薄幸命‘。唉,命吗?亦或死性不改?诚然,这也是命啊?”禁不住悲泪滚滚,随口吟哦:“世仕宦途浮生梦,百年一觉扬州渺。春风得意马上啼,烟雾茫茫遗萍踪。秦淮河畔语嫣然,赢得萧郎频频顾。露露,夜已深沉,早点歇息吧。”看光景,大有不胜往日之状。
真丝里底绿叶睡衣套在孱弱病体,甚觉宽松。飘飘晃晃,轻如飞燕。水奴已失昔日之光华艳姿,但更显得幽雅姝丽,世间难得。
寒露情融于水,此时此景,有口难开,有心难为。抬头爱抚他那墨丝,道:“苦了你,难为了你。我的愚蠢、莽撞害得弄雪含恨而死。其实,死的人应该是……”话未出口,水奴忙轻掩她口,柔声道:“露露,别说这么严重的话,我不爱听。论世俗理论,我们俩人皆是伪君子,自作孽,不可活。对咱们而言,一切天意安排,出乎常人意料。”携着寒露坐于几案。
寒露很是谨慎地将斗彩花卉纹印盒搁在床头柜,重又坐将下来。水奴合手沉默,痛感弄雪忽逝的悲绝,想:“我与她恩爱数月,悠情难忘。本愿你、她和我共度此生,谁能想到弄雪性情刚烈无比……我以为非常了解结发夫妻。唉……如今,她带着腹中胎儿含恨而逝。”情难自禁地簌簌落泪,口口声声念着:“赢得青楼薄幸命。”继而,长叹道:“青楼何在?梦已远去。”泪雾迷茫,痛苦难堪。
寒露呜咽着:“水奴,让我走吧,是我害死她,让我走吧!”伸手紧抓对方衣袖,身子筛糠似地抖簌。
水奴毅然摇头,哽咽道:“快别胡说了,我失去了,哪能够再失去另一个。你要我寂寞孤独而死吗?”一面说,一面牢牢抱住她,生怕凭空消失似地。
寒露软化在他怀中,觉得被重重温馨气息包裹住,道:“可我不喜欢你难过、悲伤,我要你快乐、高兴。如果是露露引起你情绪不佳,露露愿意自动消失在你的眼帘前。”说着,默默凝视对方,悲情不堪。
风敲竹枝,柯击窗板。怀素庐的树木愈来愈壮硕,像山腰一样围住房屋,很是密密实实。
水奴哀哀睇望寒露,问了一句:“你说呢?”秋叶堕地有声,池塘腐草蔓延。
惨淡景致很令世人不忍睹卒。寒露明白水奴心中难言之感受,埋在他膝上,失声痛哭道:“好易儿,我走就是了,是我们俩无意中成了杀死弄雪的刽子手,我们一定要把她的那一份,非常精彩绝伦地活下去。将来,咱们孩子的名字就叫弄雪。”水奴俯首,惆怅叹息,凝神注视拖于榻榻米的乌丝,泪珠无言滑落,仿若一颗颗夜明珠镶嵌在黑绢似的头发,艳丽浓冶。
寒露哭了好一会儿,筋疲力尽地伏在他手上,道:“水奴,我们到河南定居吧。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等安顿下来,再通知伯父弄雪不幸逝世的讣告。好吗?”水奴合上眼睛,依稀仿佛看见弄雪站在云端向他招手,似有话讲。
不禁苦笑,忖度:“若你当初不一时冲动,和我好好道来,何致于这般田地?难道相处那么长时日,竟还不知我心吗?我就算再薄幸,难道不明白你的深情厚意吗?难道我的心你看不见?弄雪啊弄雪,终究你怎样看待我呢?你怀着满腔怨愤撒手尘寰,是否依旧转世了?杨水奴之心天理昭然,绝无半点虚假。若不相信,愿发毒誓……”惟觉自身惨绝人寰,对弄雪眷恋无比。
双眼不由自主瞅着寒露,一丝温柔微笑挂于嘴角,:“想至少还有热情聪慧的露露陪伴。”不禁俯身道:“露露,大半夜了,我去作点土豆沙律充饥。喜欢吃吗?”寒露很是温顺地点点头,道:“喜欢。”接着,故意使性着:“人家还要吃印尼炒饭,最好多放点咖哩,再有……就是玉米浓汤、火腿三明治、香蕉船、日本海鲜乌冬面,如果多放一碗露露特爱吃的紫菜虾仁蛋卷和一杯开胃酒,那该多好啊!”嘻嘻一笑,忍不住鼻子一酸,又哭了出来,道:“我怎么吃得下,是我们误了弄雪,我哪有闲心呢?”水奴疲惫地靠在几案,深锁黛山,紧抿双唇,憔悴如斯。
回忆二人往昔取菜名的雅趣怡情,真真思潮翻腾,嗒然若失。久久,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搬到河南吧。”看官,水奴会去河南定居,一则因了有银髯公早年买下的住宅屋,二则弄雪曾在此地漂泊流浪三载,私心切盼感受一下她呼吸过的空气,觉得未离己而去,永远留在精神世界,成为不可或缺的慰寄。
三则寒露希望在河南生下小弄雪,算是补偿因一时冲动卤莽,无意间犯下的过错。
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且说俩人停留杭州数天,买办新鲜茶叶、枕巾、丝织品、衣物,全部整顿清楚,方始出发。
当到达河南洛阳时,已是半夜事情。新房屋造型独特,具有欧化风情,总共三层楼房。
银髯公为它取了一个颇值玩味的名字————相思阁。因了室内设计,一律采取别致的镂木和暗黑铁闸。
弯弯曲曲的走廊墙身和出其不意的穿堂,很是引人注目。水奴与寒露住在第三层。
三百五十平方米的居室,既可为单门独户的公寓,亦不失整幢房子之美感。
毋庸置疑,相思阁耗费银髯公夫人可依极大精力。这且不提。远比南方寒冷的北边,西风平地肆刮,扫卷宽阔无垠的大马路和巨大肥硕的落叶。
暖炉、羽绒被、手套、围巾、煮酒等日常生活用品,正式成为他们必不可少的随身物。
寒露目睹潇潇秋雨荡涤尘埃,心内顿觉凄凉无比。思量:“这段刻骨铭心的内疚感,几时得消!”伤怀之余,为水奴一碰雨天就全身发热的毛病揪心疼痛不已,想:“红颜果然薄命。”掉泪不止。
听着水奴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唱着:“幽幽而来,飘飘而去。远古太空,宇宙之始。束发少女,我之心爱……”不禁疑惧、惊怕,忖度:“不要闹出人命才好。”性情耿直的寒露,觉得与其坐着出神,还不如熬一锅鱼汤,补水奴那虚弱不堪的身子。
于是,动身去厨房,刷洗菜板。一会儿,突然道:“我不是灵异会会长吗?为什么不设法利用第六感探探他为什么这般模样?”说着,转身冲进卧室,缓缓靠近睡床,屏住呼息。
两手按在水奴额前,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搜寻不易捕捉的信息,却发现,好象有一股强大的磁力阻压着极力放射出去的能量。
几次三番,屡试屡败,不禁长叹一声,睁眼拭汗。望着不断呓语的水奴,很是怪异道:“水奴的自我意识强烈到不容任何人侵犯,连我也无法靠近。这……”定睛看看通红的手掌,摇摇首,油然升起敬佩钦服之感。
说着:“惟有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大雨倾盆直下,养在圆形阳台的盆卉弱不禁雨,纷纷枯折。
窗内,月状吊灯璀璨明亮……寒露伏在枕畔,痴望水奴。掉泪不止。听着水奴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唱着:“幽幽而来,飘飘而去。远古太空,宇宙之始。束发少女,我之心爱……”不禁疑惧、惊怕,忖度:“不要闹出人命才好。”性情耿直的寒露,觉得与其坐着出神,还不如熬一锅鱼汤,补水奴那虚弱不堪的身子。
于是,动身去厨房,刷洗菜板。一会儿,突然道:“我不是灵异会会长吗?为什么不设法利用第六感探探他为什么这般模样?”说着,转身冲进卧室,缓缓靠近睡床,屏住呼息。
两手按在水奴额前,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搜寻不易捕捉的信息,却发现,好象有一股强大的磁力阻压着极力放射出去的能量。
几次三番,屡试屡败,不禁长叹一声,睁眼拭汗。望着不断呓语的水奴,很是怪异道:“水奴的自我意识强烈到不容任何人侵犯,连我也无法靠近。这……”定睛看看通红的手掌,摇摇首,油然升起敬佩钦服之感。
说着:“惟有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大雨倾盆直下,养在圆形阳台的盆卉弱不禁雨,纷纷枯折。
窗内,月状吊灯璀璨明亮。。。。。。。。。。。寒露伏在枕畔,痴望水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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