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契约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却很认真的说道：“放了金思洵。”
    他没有任何意外的看着我，似乎，他早已经知道我会提这样的要求一般。
    烛台上的烛芯颤颤巍巍的，似乎马上就要熄了一般，龙焘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我没有开口催促，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似乎静谧的快要凝固了一般，我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了药丸，正准备吞了下去，却听见他幽幽的声音，透着鬼魅一样的凉气：“你见过他？”
    我收起手里的药丸，回头看着他。因为距离的关系吧，我竟然看不清他的眼里有些什么，似乎，那里弥漫了什么，以至于我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睛。我定定心神，答道：“是。”
    他的嘴角微微弯了弯，走过来，轻轻掰开我的手，看着那颗看似普通的药丸，抬头看我，而我，却深深的被他眼里那抹淡淡的迷蒙吸引而久久不曾侧目。
    “你怎么了？这是什么药？”他拿起那颗药丸，对着微弱的烛火观察起来。
    我伸手抢过药丸，吞了下去，正对上他略微错愕的目光，微微笑道：“是一种解毒的圣药。”
    “你，中毒了？”
    “是。”
    “哦？什么毒？”
    “心媚洒。”
    听到我的回答，他突然深深的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拥我走到床边坐下。他捋过我鬓间还垂着的发丝，以一种轻不可闻却极为能魅惑人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我稳住心神，他的每一丝温柔对我来说，都比心媚洒毒上百倍。
    “那么，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突然邪笑起来。
    我也对他笑了笑，说道：“因缘际会，遇到来凡间游玩的仙客，他给了一年的性命。”
    回无疆，称你为仙客，可以的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展颜笑了起来，在那一刹那，他的脸苍白如纸。
    心没来由的突地跳起，我反按住他的脉搏处，连心，也瞬间冰凉起来。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失语。
    他看着我，笑笑，说道：“你发现了啊。”
    他没有疑问，他知道我已经清楚了，原来那冷漠没有温度的声音，却总是很深沉的，可是，此时的他，音调幽和，却远远失了底气。暗室里的师兄，在我面前突然温暖起来的龙焘，他们，竟然同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我凝神静气的看着他，努力平静下来，忍住内心撕裂般的疼痛，淡淡说道：“你跟金思洵……”
    “是啊，呵呵，真是不错的对手啊！”他居然笑了起来，一脸灿烂，似乎，受了重伤的人不是他。
    我刚想开口，可是，声带的哽咽，让我只能紧紧抿住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在这三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怎么在一天里赶回羌越城，并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没有看我，轻轻往背后躺去，阖上双眼，状若无意的说道：“你还要我放了金思洵吗？”
    我震惊的回头看他，可是，他已经是一副沉睡的模样了。我颤抖着手，替他盖上被褥，缓步走了出去。
    刚出了房间门，就看见如意跪在不远的地方。昏暗的灯光，致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走过去，唤道：“如意。”
    她倏地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她抓住我的衣服，嗫喏不得语。
    我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我……”如意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又低下头。
    心思一片混乱的我，没有再去纠结她的事情，只是错过她，说了一句：“让如烟和天明来找我。你，去休息吧！”
    说罢，我再不理会她，踏出院子。
    明月皎洁，照在皑皑白雪上，似乎，那里，都泛着光芒。我抬头看月，曾听说，越是明月，越是离别时了！也许，我是永远不能安安逸逸的生活，平淡如水的生活，总不会属于我。
    “小姐。”
    “主子。”
    如烟与天明恭恭敬敬地站在我的身后，我收回烦乱如麻的思绪，看着他们。他们的神色没有丝毫的闪躲，一脸坦然的站在我面前。我敛住脸上所有的情绪，毕竟，此时，我是天云阁阁主。绕了一圈，我的眼睛还是落在如烟身上，低低道：“如烟，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将如意和如心喊来吗？”
    如烟的脸上闪过一丝的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道：“如心单纯鲁莽，很多事情，交给她，我不放心。而如意，自从重逢，她便有如心事重重般，从来不笑了。不过，对于你，我只有一件事要问你。”
    这时，包括天明在内，他们两人的神色都掠过一抹古怪的神色，只是很快，又回复原初的坦荡，只是他们的那些不寻常已经告诉我，真的出事了。我忍住内心波涛汹涌，忍住逼让他们自己一一道来的冲动，只是缓声问道：“如梦，她……唉！”
    可是，这句试探的话，让如烟吓白了脸，她没有一句话的跪下，开始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这一幕的变故让我心惊肉跳，我再没能保证自己的冷淡镇定，揪着如烟的衣服，逼问道：“如烟，如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