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后我和乱臣贼子HE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朋友


    晏既既然回来,观若心中一下子便松快了下来。也不想就这样起身,在腰下垫了鹅羽软垫,干脆继续倚靠在床榻上,随手拿了一卷书看。
    晏既已经由桂棹引路,往宁伽所居之处去了,观若看书正入神, 忽而察觉到了窗下的一个人影。
    榴花欲燃的时节将要过去,窗外的花树一片单薄的绿意之上,一团团燃烧的火焰,也已经要燃到尽头。
    那人正站在树下,一身戎装,同她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不是男子,“阿翎!”
    观若几乎是在看见萧翎的一瞬间便坐直了身体, 也顾不得趿鞋,便径直奔到了窗户之前,几乎要将半个身子都倾出去。
    萧翎笑意和泪水同时落下来,她伸出了手抚摸着观若的面庞,“阿若,许久不见了,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比起从前更嘶哑了许多,是常年在战场之上厮杀留下的结果。
    她的面庞之上也再找不到从前属于慧黠女儿的细腻,经历过太多的风霜。
    观若握住了她的手,“我很好。你呢,阿翎,你好不好?明之没有同我说你也一同到汉中来了,今日见到你,我实在很欢喜。”
    萧翎又笑了笑,而后示意观若退开了一步,她很快地越过了窗户进了屋子,重又站在了观若面前。
    “将军是想要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诉你。这一路过来……我也很累。”
    萧翎站地离观若又近了一些,观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才骤然发觉, 她手臂之上系着一条白色的绸带。
    是哀思之意。
    萧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神也很快落在那条绸带之上。她轻柔地抚摸了它片刻,而后娓娓道来。
    “是圆圆,是我的爱人。”
    悲伤之意已然在她心上持续了太久,就像是被潮水不断冲刷的河岸,终于渐渐地麻木了。
    “裴灵献以圆圆的性命相要挟,要我为他出面安抚南郡军民,在他前往蜀中三郡的时候,也将圆圆带走,令我将南郡守住。”
    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不敢同观若,同晏既麾下的军士有任何的交流。
    害死爱人的痛苦与责任,她以为她背负不起。
    “那你如今……”
    萧翎打断了观若的话,“我如今已然想通了,这天下必须要一统,且不能交到裴灵献这个疯子的手里。”
    “这是阿姐的意思,也是我想要看到的。我不能为我一人之故,为圆圆, 便负隅顽抗, 使得许多不必要牺牲的人牺牲。”
    她仍然以爱意抚摸着她手臂之上的白色绸带, 却已经不再落泪了。
    “圆圆会理解我的,甚至哪怕她不明白,我也必须要这样做。”
    她不能继续做裴俶的傀儡了,在大错铸成之前脱身。
    室内静默了许久,萧翎没有再让这里安静下去,“阿若,你都要做母亲了。”
    “你与晏将军大婚的时候我没有能够参加,实在很遗憾。”
    观若笑起来,仍然有久别的委屈与苦涩。在这世上她其实算不得有什么朋友,眉瑾、桂棹与伏珺之外,萧翎便是唯一活着的一个了。
    而萧翎更是其中最亲密的一个,曾经同寝同卧,共同迎击外敌,饮酒作乐,每一日都在一处。
    “你如今能回到这里,我们仍旧在一处,已经很好很好。”
    “不要再站着了,你如今一定很辛苦。我们去窗下坐。”疏阴花窗,当尽诉别来之意。
    萧翎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摸一摸么?”
    观若很快笑起来,“当然可以。吴先生说她大约会在八月初的时候出生,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萧翎的手只不过是轻轻拂过观若的衣料而已,她几乎感受不到她的触碰。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当年在江陵城,庐江城,我不过也只是一个听你们故事的孩子,如今,连你们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庐江城的上元灯会,于观若而言是永生难忘的记忆。而那一夜萧翎同样也与圆圆有情人相伴在一处,观若怕又勾起萧翎的情肠。
    “陆将军父女怎么样了?”
    萧翎很快从自己的回忆之中抽离,“陆将军战死了。陆嫣还活着,在战场上一夜成人,如今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将领。”
    常年生活在战场上的人,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很好的消息。
    “这一次她也跟着我,带着隶属于我们的军队来到了汉中。她对那位冯副将很是好奇,若是可以,来日也可以让她们切磋一番。”
    军营之中演武乃是常事,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观若不免又零零碎碎地问了一些别的,彼此交谈之间,好像一下子将那些陌生的时间与距离都从彼此的生命中推了出去。
    终于到了那个不得不提起的话题。
    “阿若,你一定想问,阿姐临走之前时的情景。”
    近乡情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她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便是从前只是做过她侍女的人,也对她念念不忘,希望有一日能回到她身旁去。”
    有一个已经永远都回不去,有一个即便回去,也只能独对枯冢。
    “阿若,阿姐离世的时候,我并不在她身旁。是陈郎君一直陪伴着她。”
    “陈郎君对阿姐痴心一片,自年少起便相伴,相伴到人世两隔之时,他很快也病逝,随她而去了。”
    “服下‘移光’的人,身体是冰凉如霜雪的,所以阿姐从不在下雪时出门。那一日他们一起看了雪落,阿姐是在他怀中离世的。”
    他们并肩走过一生,有许多的事,不是她们所能窥探得知的。萧翾这一生纵然还有太多的雄心壮志,人终有一死,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归途。
    “我很羡慕阿姐,也很羡慕陈郎君。”许多人究其一生,都得不到一个如他们一般于彼此重要,忠诚的人。
    她感叹了一句,怕话题又失于悲凉了,便道:“袁音弗是否曾经来找过你,想要知道她那个孩子的下落?”
    她曾经在萧氏所辖诸城之中发现过袁音弗手下的痕迹。
    “的确如此。”
    “萧迫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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