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秋山夕阳红

第54章


  柳凤薇回首一望,只见来路黑点弹丸飞射而来,仍颔首道:“好,我等最好翻墙而入,
慎勿留下一点痕迹。”
  两女扑向那屋宇处,临近发现此是一座规模甚小道观,三楹瓦屋,墙已半圯。
  她们从观侧翻入,隐藏在柴房中。
  只听两人步履由屋内走出院中,一人说道:“你我阔别已久,本当倾谈尽言,奈贫道有
事羁身,不克久留,但可随时造访,恳托观主之事,如有发现,请立即遣人通知贫道。”
  “那是当然。”另一苍老语声答道:“不料贵派也参与攘夺紫府奇书之事,看来乱象已
萌了。”
  二女闻言心头一震,柳凤薇由门缝觑望外去,只见小院中对站著一双道人。
  一道身穿蓝袍,身高伟颀,星冠笼髻,一部灰白长须,另一是个银须灰衫道人,均在六
旬开外。
  只见星冠道者叹息一声道:“武当已逐渐衰微,上代尊长在外相继凋谢仙去,本门甚多
绝学因之失传,如图挽回颓势,重振敝派威望,非紫府奇书不可。”
  灰衫道者点点头道:“紫府奇书旷代绝学,当年紫虚居士以此纵横天下,称为武圣,不
说贵派亟欲攘有,连贫道也不禁怦怦心动。”话声稍顿,接道:“贫道一发现霓裳公主及蒙
面少女露迹,当尽速通知道兄不误。”
  “如此贫道告辞。”
  两道并肩走出观外,忽见林中十数条人影疾闪而出,为首是个肥颀高大老者,须发如猬,
豹眼狮鼻,双肩斜插一对形式奇特日月双环。
  在这老者身後紧随著一个骨瘦如柴,形貌猥琐,斜眼闪烁的中年文士。
  一看这两人长像,不言而知就是镇远堡主日月双环左平及神机秀才苗冬青。
  两道一见左平等人现身,不由愕然愣住,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左平抱拳道:“两位道长请了,兄弟左平。”
  左平之名在甘兰西北道上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的人物,当下灰衣道人还一稽首道:
“不敢,原来是左堡主,贫道是本观主持,道号三星。”说著手指星冠道者道:“这位是武
当掌门师弟浮萍子,请问左堡主驾临敝观有何赐教。”
  左平含笑道:“途中发现两女踪迹,其一身怀紫府奇书,兄弟一路追踪而来,据兄弟判
断,两女定藏身贵观中,而两位道长不曾察觉,请观主俯允兄弟入观搜查,得罪之处,容後
面谢。”
  三星道人愕然望了浮萍子一眼,双眉浓皱摇首道:“未必如左堡主所料吧,敝观屋宇狭
隘,那有人隐藏在内而不发觉之理。”
  左平见三星道人拒允,心疑二女必藏在观中,当即哈哈大笑道:“与人方便,与自己方
便,观主何必见拒,兄弟只搜觅一遍决不损坏贵观一草一木。”
  身旁苗冬青突发出森冷邪笑道:“分明心中有鬼,堡主,咱们礼数已尽,搜!”
  三星道人脸色一沉,在肩上撤出一柄银丝云帚,冷笑一声道:“谁敢妄入本观一步,贫
道要他尸横当场。”
  一个大汉由左平身後窜出,手中钢刀一式“三花盖顶”,雪片似地劈向三星道长而去。
  三星道长冷哼一声,云帚挥出一片无形潜力。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中,大汉钢刀脱手飞出,身形被撞回三尺,口角溢出血丝。
  这时武当浮萍子已自身形掠入观内,他知左平之言必然有据,绝不致无的放矢。
  他发现柴门外雪地上留下几只纤细足痕,不是细心察视不易分辨。
  显然二女心慌意乱不慎真气略浊留下足印。
  浮萍子审明足印方向,双肩一振,腾身扑向观後,只见里许开外山坡上现出二个黑点,
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猛吸一口丹田真气,疾追而去。
  且说三星道长云帚一拂击退一人後,日月双环左平勃然大怒,喝道:“道长既执意为难,
恕左某出手无情了。”双环一展一磕,“日月交辉”劈向三星道长而去。
  环沉力猛,三星道人不敢硬接,斜身一闪,让开双环,云帚卷挥左平胁下。
  猛然发现浮萍子失去身影,心中大急,振吭发出一声清越长啸,回波四外,谷鸣山应不
止。
  左平避开一帚拂胁之势,见三星道人发出啸音,心中一懔,道:“他还有馀党麽?”
  双环紧接著猛攻,风狂雨骤般,破空雷动。
  三星道人身法轻灵,左闪右挪,一柄云帚抡起帚影漫空。
  神机秀才苗冬青暗暗率领五名镇远堡高手潜移向观左翻墙跃入。
  足甫沾地,忽闻一声慑人冷笑入耳,迎面人影一晃,屹立著一条身形。
  苗冬青不禁猛骇,抬目望去,由不得更是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
  苍茫暮色下,只见迎面立著一个面似淡金,秃眉无须,僵木如冰,神似殿中泥塑鬼王,
一袭宽大黄色长衫在呼啸寒风中猎猎起舞。
  苗冬青壮著胆子,迸出话声道:“尊驾为何阻住在下去路?”
  金面人冷峭答道:“这要问你!”
  饶是苗冬青心计过人,一时之间却答不出话来。
  两个镇远堡高手由苗冬青之後疾逾闪电掠出,双双抡刀猛砍金面人,口中大喝道:“你
这是自找死路!”
  寒光电奔,只差分毫便点中金面人,端的险极。
  金面人伸腕一扬,动作之快肉眼难辨。
  两声嗥叫出口,一对身形仰面倒地。
  苗冬青不由机伶伶打了两三个寒颤,面色惨白,愣著双眼望著一对死者。
  原来死者钢刀刀尖被金面人抓断,生生嵌入死者咽喉中,鲜血汨汨溢出。
  这手惊人武功在弹指霎那完成,造诣之登峰造极可想而知,怎不使苗冬青骇然懔震。
  金面人冷冷一笑,右臂一抬,欲向苗冬青挥出。
  “且慢!”
  苗冬青话声出口,疾退了两步,接道:“尊驾武功已臻化境,在下自知不敌,死而无怨,
但话要说明。”
  金面人冷漠的脸庞上泛起一县淡淡笑容,道:“你还有什么要问麽?快说!”曲指向外
一弹。
  苗冬青身後三个匪徒齐声闷哼栽倒於地。
  神机秀士见状今宵生还希望甚渺,但不能不尽最後的挣扎,道:“请问尊驾是观中主
人?”
  金面人冷笑道:“你是说老夫无端插手麽?观主是老夫记名弟子,这你该清楚了吧!”
  苗冬青忙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尊驾可知在下何故侵入贵观,却是为了蒙面少女匿
藏在内。”
  金面人不禁一怔,厉声道:“你可是无中生有,欺骗老夫。”
  苗冬青肃然正色道:“在下一路追踪而来,亲眼见蒙面少女及另一少女掠入观中,怎会
有假,尊驾请在观中搜觅一遍就知在下之言不虚。”
  金面人因三星道人啸声引来,他一落入道观即遇上苗冬青侵入,自然不知此事始未。
  他亦是每日追寻蒙面少女下落,前次在镇远堡挟出蒙面少女又被吕松霖诡计破去,故此
急怒如疯,四出搜觅,如此闻苗冬青之言不禁怦然心动。
  天色已暮,昏黑迷眼。
  只听金面人冷笑道:“你有火摺子麽?”
  苗冬青忙道:“有,有。”迅快在怀中取出夜行火摺,刷地燃起一道熊熊火焰。
  金面人对观外喝叱拚搏之声似若无闻,右手一探,疾如电光石火扣住苗冬青腕脉,道:
“你只一言是虚,老夫叫你受尽缩筋蚀骨,阴火焚身之苦。”
  苗冬青只感一条臂膀麻木不仁,浑似不属於自己般,冷汗满面,苦笑道:“在下并无半
点相欺之处。”
  金面人鼻中冷哼一声,牵著苗冬青逐处搜觅,突然发现柴房外两对纤细足印,足尖对向
观後。
  苗冬青喟然一叹道:“她们逃啦!”
  金面人熟视足印须臾,冷哼出声,翻腕出指点了苗冬青晕穴,挟於胁下,腾身奔空望观
後斜穿而去。
  …………
  天色已是大亮,穹苍仍是彤云密压,狂风刮起弥天冰屑雪尘,乌鞘岭积雪漫山漫谷,银
白眩眼。
  柳凤薇陈玉茹一夜奔波,又累又饿,在乌鞘岭峰谷间疾驰著。
  陈玉茹埋怨出声道:“你我要逃到何时才止!”
  柳凤薇格格一笑道:“到啦,姐姐请瞧对面峰腰有一所庵堂麽?那武林前辈就住在此。”
忽地鼻中冷哼一声道:“这牛鼻子还不死心,又赶上来啦。”
  陈玉茹回眼後顾,只见雪坡上现出一个飞快的黑点,又旋面正视对面峰腰。
  果见一所庵堂藏在松梅之间,忙道:“我们快去!”
  一阵飞驰奔跃,已到得庵前。
  只见庵门紧闭,楣额横匾横书斗大“青莲庵”三字,门侧尚有一付联仗:
  “帘影静垂斜日里,
  罄声徐出落花间。”
  陈玉茹见庵门紧闭,不由一怔道:“莫非这位前辈已离庵外出。”
  柳凤薇道:“且敲敲门再说。”说著伸指疾敲庵门。
  忽向庵中传出语声道:“晚辈柳凤薇,奉了童碧珍前辈之命来此晋谒庵主。”
  两扇庵门呀地打了开来,现出一个双目晶澈如冰,鹤发老妪,望了望两女一眼,含笑道:
“进来!”
  柳凤薇道:“钱老前辈,後有追兵,请老前辈驱退。”
  老妪道:“来者何人?”
  “武当掌门师弟浮萍子。”
  老妪笑道:“是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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