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秋山夕阳红

第55章


老身自会打发。”
  二女走入庵内,忽闻庵外落足声响,知浮萍子已然追至庵前。
  只听老妪沉声道:“青莲庵不容男子涉足,犯之必死,你是何人?”
  浮萍子答道:“武当浮萍子,只为追赶一双少女而来,贫道目睹那二女进入宝庵,望庵
主交与贫道带走,免得滋生误会。”
  老妪面寒似冰,冷笑道:“玄门清修之士追踪少女则甚,分明不存好心,老身限你即刻
下峰离去,不然,莫怨老身无礼了。”
  浮萍子不禁杀机顿萌,大喝道:“贫道话出如风,如不交出二女,青莲庵立时变为平
地。”伸腕上挽,长剑立即出鞘。
  呛啷啷一声龙吟过处,亮出一支秋水一泓,寒气逼人的长剑。
  老妪勃然变色冷笑道:“你倚仗武当太乙分光剑法就可目中无人是麽?你可知老身是
谁?”
  浮萍子不禁一怔,道:“谅也未必是三头六臂人物。”
  老妪淡淡一笑道:“老身名唤钱晓莺。”
  浮萍子闻言之下不禁脸色一变,当年罗制女钱晓莺单人只剑独闯点苍,剑劈点苍三十七
名高手,名震宇内,武林中人谈虎色变,钱晓莺後改名霞山神姥,浮萍子那有不知之理,不
想如今时在乌鞘岭中青莲庵,当下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钱女施主,独闯点苍,英名
犹在,贫道有缘得见,幸何如之,不过本门‘太乙分光’剑法非点苍剑法诡异可比,博大精
深,力走内家正宗……”
  青莲庵主钱晓莺面带不屑之色,摇首道:“自吹自捧,又有何用,老身早就弃剑不用,
以臂代剑,你如走出五招之下,便饶你不死。”
  浮萍子闻言不由气往上撞,要知他乃武当名宿,剑术高手,怎能忍受如此奚落,冷笑道:
“如此贫它得罪了。”
  一剑斜斜挥出,划出一道青虹点向青莲庵主钱晓莺左肩。
  钱晓莺知这招是“太乙分光”剑法起手一招“虹飞晴空”,後面变化无穷。
  她不闪不避,只冷冷一笑。
  蓦地――
  招到中途,剑势突变“火树银花”青虹疾震,爆出漫天寒星飞袭而至。
  钱晓莺喝了一声:“好招法。”
  曲碗一伸,右掌徐徐拍下。
  一股柔和潜力逼出,宛如和风袭体,舒闲已极。
  浮萍子只觉腕脉一震,长剑几乎脱出手外,不禁骇凛猛震,喝道:“果然名不虚传。”
  身形一翻,旋腰上腾,剑走“驭龙惊凤”、“太乙无形”、“分光乱影”,三招疾出。
  立时寒飚漫空,银芒乱射,啸空刺耳,剑势宛若天河倒泻般罩下。
  这三手绝招,是武林罕见罕睹的武学,浮萍子如非今天遇上钱晓莺,也不致显露。
  钱晓莺怒道:“好辣手!”
  身形电欺至漫空剑影中隐去不见。
  忽地浮萍子一声狂嗥,漫天剑飚顿敛。
  只见钱晓莺右手已扣住浮萍子腕脉重穴,一支寒光逼人利剑也已到了钱晓莺左手中。
  浮萍子面色灰白如纸,汗如雨下,双目怒瞪,似强忍著截脉酸筋之苦。
  铁晓莺冷笑道:“道长还有何话说?”
  浮萍子道:“学艺不精,虽败犹荣,要杀要剁,任凭尊便。”
  钱晓莺大喝道:“念你尚有点骨气,饶你不死,但须废去两臂。”
  说时右腕一松,疾伸两指,飞点浮萍子两臂。
  浮萍子只觉两臂内主筋被指力点断,软垂了下来,这羞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怨毒望了
青莲庵主一眼,转身一跃,电飞下得峰去。
  柳凤薇从门内忙出声道:“杀了他免得後患无穷,放虎归山,後果堪虞。”
  青莲庵主转身入庵,微微一笑道:“你们放心,此去武当三千长途,非一朝一夕可至,
他脑门上经老身偷拍一掌,半途他已神智昏乱,语焉不详,就是被人发现,问也问不出所以
然来。”
  岂料浮萍子并非单独一人,率领武当门下投在兰州,只他一人前往三星道观拜望旧友,
不幸遭此挫折。
  青莲庵主望了两女一眼道:“你们一路逃来,谅已饿了,厨下有饭有菜,你们自去食用,
饱餐後来见老身,老身还有话说。”
  两女一天一晚滴水未曾沾唇,早就又累又饿,闻言大喜,谢了一声,问明了厨下去处,
告辞走去。
  须臾,两女饱餐已毕,双双走出庵堂拜见青莲庵主。
  青蓬庵主微微一笑道:“童碧珍义妹托人带交一函早就收到了,老身因懒於走动,厌倦
江湖,亦未出外打听,难得你找到了我的住处。”说著略略一顿,又道:“老身义妹信上说
有一册武林秘笈命你带交於我,现在你身上麽?”
  柳凤薇轻摇螓首道:“不曾!”
  陈玉茹目露诧异之色,只觉柳凤薇前言不对後语,不禁用一对明若秋水双眸凝视在柳凤
薇面上。
  但见青莲庵主面色一变,道:“那本紫府奇书呢?”
  柳凤薇星眸中闪出一抹异样光芒,但一闪即隐,恭谨回答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晚辈
因身怀这本紫府奇书,屡经凶险,几次死里逃生,晚辈不欲为此丧生,择地埋起,待日後起
出。”
  “埋在何处?”
  “镇远堡地穴复径石壁下。”柳凤薇便将此行经过说出。
  她将前半段出京情形隐约交代,从老君观起以迄於今经历讲解甚详。
  青莲庵主叹息一声道:“也难为你了,你可记得藏处。”
  柳凤薇略一沉吟,答道:“镇远堡地穴乃由巧匠布设,机关重重,复径密如蛛网,甚难
说出确处,如假晚辈纸笔,静静思索或可绘出,镇远堡中有一诡谋多端的神机秀才苗冬青,
只擒住此人,以图察址,不难得出。”
  青莲庵主垂目沉思,有顷,睁目说道:“日月双环左平江湖小卒,如无奥援在後,决无
如此猖獗,你知道左平身後还有何人麽?”
  柳凤薇摇首不知。
  青莲庵主又道:“那金面人又是谁?武林中老身就从未听过有此人。”
  柳凤薇陈玉茹均默然无语。
  青莲庵主望了陈玉茹一眼,微笑道:“请问陈姑娘师承来历?”
  陈玉茹答道:“家师一心神尼。”
  青莲庵主面色微变,倏又转为和颜悦色道:“原来陈姑娘是一心神尼高足,失敬失敬,
神尼佛门高人,禅门绝学已臻化境,老身缘吝一面,至今犹为之憾然,名师出高徒,陈姑娘
定然不凡。”
  陈玉茹娇靥一红,低首道:“老前辈夸奖,晚辈资质鲁钝,得自家师真传中万不及一。”
  青莲庵主微笑道:“这是陈姑娘自谦。”说著出声长叹道:“看来老身又要重出江湖了,
得手紫府奇书并无所用,而必须要擅甲骨文,据柳姑娘说霓裳公主也隐迹在兰州,那就是说
非她不能辨识,幸老身是女身,如找得她接近比较方便。”
  说著欠身立起,道:“明晨,老身自会准备纸笔,柳姑娘可默记藏书所在绘出图形,两
位远来谅已奔波劳顿不堪,老身引两位去卧房早早安眠为是。”
  伸手握住香桌上烛台,领著二女走去。
  二女共宿一榻,辗转不能安眠。
  柳凤薇在被底低喟了一声。
  陈玉茹低声问道:“贤妹叹气则甚?”
  “童碧珍前辈所托非人,看来庵主亦非善类。”
  陈玉茹大惊道:“贤妹何以瞧出?”
  “童前辈修书之时,小妹在旁瞧得一清二楚,书中只说须请鼎力相助,详情小妹到时自
会禀明,并未提及武林秘笈紫府寄书之事,此可疑则一,其次贸然说出紫府奇书时,面色突
变凶狠毒恶,可见其人伪貌良善,最後姐姐说出师承来历时,她不觉面色微变,无疑她与令
师曾有过节。”
  陈玉茹沉思前情,果觉可疑,道:“这样说来,紫府奇书妹妹并非埋在镇远堡地穴中
了。”
  “择地埋藏,确是事实,但非镇远堡,只待明晨细察庵主神色以定去留。”
  说时,房门忽起了一声极轻微咿哑之音,二女忙闭上双眼,打出微微鼻息。
  柳凤薇因侧首向外,轻启一线眼帘,偷觑门首。
  只见房门悠悠地推了开来,走进青莲庵主,缓缓走近床沿。
  柳凤薇心头小鹿怦怦直跳,但见青莲庵主只望榻上瞧了一眼,拉了拉棉彼,飘身退出房
外,木门又轻轻合上。
  二女方始定下心来,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大亮,二女起身梳洗,向佛堂走去只听磐色争廷,知青莲庵主晨课
未毕。
  来至佛堂,只见青蓬庵主闭目默诵梵呗,一手执槌,一手捻数著佛珠手串。
  显然青莲庵主耳力锐敏,睁开双目微笑道:“老身晨课将毕,两位先去厨下用膳。”
  等二女转回佛堂时,香桌上已拂拭洁净,铺好一张雪白上品贡宣,笔墨砚均是上等极品。
  青莲庵主立在桌旁微笑道:“老身失陪,柳姑娘请静心默记藏书所在绘出,不能丝毫舛
误,性命所系,万宜慎重落笔。”说後转向庵後而去。
  陈玉茹嫣然娇笑道:“贤妹,愚姐与你磨墨吧。”
  柳凤薇笑道:“濡笔挥毫,一伸私衷,鬓迎香腮,吐气如兰,有甚於画眉之乐。”
  陈玉茹玉靥绯红,嗔道:“你那学来的油嘴薄舌。”
  柳凤薇妩媚一笑,默忆镇远堡地穴布设,缓缓挥笔。
  青莲庵主不时走出张望一眼,停午时分,见柳凤薇只绘就一半,不禁双眉微蹙,冷冷出
声道:“竟有如此难绘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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