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

第75章


开始几乎每天一封,半年后,一月一封,一年多后,就只有例行的节日,她的生日,和零星的日子里写了。信的内容除了节日快乐,就是讲述他自己日常的生活,说是写给她的信,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她没有看完所有的信,但看过的每一封,最后一句话都是:我想你。
  耳边还能听到他在厨房洗碗的流水声,覃悠觉得胸闷鼻酸,眼睛涨得疼,走去窗边,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可以看见外面已是夜幕降临,对面大厦的窗户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
  每天深夜,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看到的也是这样普通落寞的景致吗?这冰冷坚硬的水泥牢狱,他一个人挣扎于其中,是不是和身在异乡的她一样寂寞?抱着那些又爱又恨又怀念又伤心的回忆无心睡眠?
  思及此,她觉得他们都那么得傻,为了那些所谓的自尊,带着那些自以为是,互相折磨。酸意涌上眼睛,她低头眨眨眼睛,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他进来地无声无息,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竟没有发觉。
  “想什么呢?”他探头向前,想看她的脸,被她一掌推开。
  “没什么,看夜景呢……”她偷偷擦掉了泪水,又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他又探头往外看,这夜景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她说要看,他陪着就是。他们相拥着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那毫无营养的霓虹,竟也不觉得无趣。
  “彦铭……”半晌,她终于低声开口。
  “嗯?”
  “对不起……”
  “傻瓜,怎么突然说这个了?”他在她耳边轻笑,低沉的声音让窗外的夜色更迷离起来。
  她回身,伸手轻触他的眉,“对不起,让你孤单了四年。”
  见她神色悲戚,陈彦铭收了笑,低头看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竟有闪闪的泪光。她微凉的手从眉毛,鼻梁一路往下轻点在他的唇上,他欲说话,又被她压回去。
  “对不起。其实……我也很想你。”
  她眨眨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处下坠,他刚想伸手给她拭泪,却措手不及地感觉到他唇上的手指已经被她柔软的唇瓣代替。
  他收紧了怀抱,享受她难得的主动,然而她却只在他唇上辗转碰了几下就欲退身。他一只手向上托住了她的后脑,反客为主,轻柔地再次含住了她微湿的唇瓣。
  覃悠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歉意,谁知竟是脱不了身了。他很有耐心地引导着她松开紧闭的唇,原本轻浅的吻也逐渐急切深入起来。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渐渐无力,垂下轻搭在他腰上,透过薄薄的衣料,依稀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她整个人,甚至这冷气充足的屋子,也跟着一块灼烧起来。
  在她不满地抗议,想要夺回呼吸时,他终于放过了她的唇,头靠在她肩上轻喘,放在她腰后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慢慢平缓呼吸。
  “对不起。”他微微松开她,刚才若不是她挣扎……
  她的手还拽着他的衣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没关系,其实……那个……”
  他眼睛里闪过明灭的光,手背轻抚她烫得吓人的脸,低声问,“什么?”
  她懵然抬头瞪他,他是故意逗她的吧?!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她一时羞窘难当,推开他要往外走,却又被他拉回来靠入他怀里,灼热的鼻息喷在颈后耳边,随后是他低哑的声音,“小悠……你不要后悔。”
  她双手覆上他抱在腰间的手,头垂在胸前,轻轻摇了摇。
  下一秒,她就惊叫着被抱了起来,目的地是他旁边的卧室。
  背刚碰触到柔软的被面,他的吻就追过来,她迷迷糊糊地勾住了他的颈子浅浅回应,心跳如雷。湿热的唇从唇边蜿蜒至脖颈,至锁骨……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待在桑拿浴房里,热气四面八方侵袭过来,彻底包围了她,让她不停冒汗,呼吸困难。他的手从衬衣下摆探进去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他轻轻摩挲她后腰的肌肤,待她再度放松了身体才一寸一寸往上游移。
  ……
  终于除去彼此所有的障碍物,他撑起身子看她,散乱的发,氤氲的眼,潮红的脸,微启着喘气的唇,连昏黄的床头灯也跟着暧昧起来。她抬起光洁的手臂捂住他的眼,“别看……”
  他轻笑,拉下她的手吻了下她细嫩的手心,放在她腰间的手往下抚上她光滑修长的双腿。
  她颈上带着一条长链,她一直藏在衣内,他竟也是第一次看见。一枚戒指安静地坠在胸前,他认出那是他情人节送她的那枚。他低头衔住那犹带体温的戒指,吻上她的心跳。
  疼痛袭来的那一刻,她张口咬住他的肩膀,那么用力,似乎要将这几年的思念痛楚不甘挣扎全寄在这一个齿痕上,再让它自己慢慢消失。
  晕着脑子沉浸在欢愉里时,她很想抓住什么东西来验证这轻飘飘的快感不是梦境,触手处却是他赤 裸的背,因为覆了层薄汗,她的手总抓不稳,胡乱摸索一阵,引来他更激烈的反应。
  她脑中一片轰鸣,耳朵却听得清晰,她听见自己婉转的呻吟声,墙上时钟走动的滴答声,还有他们混合在一起的呼吸声。他一次次轻唤着她的名字,吻落在她眉间,耳后,唇边,是让她安心的温柔触感。
  曾经单薄脆弱的信任,曾经热烈却易碎的爱,曾经迷惘彷徨的心,都如云烟,已经过眼而去。他们像身在漫长的时间长廊里最靠近出口的某处,安静等待,等待光亮,等待新生。
  
  第六十六章·神秘礼物
  呼吸慢慢平缓,摇摇欲坠入梦乡时,覃悠又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怎么了?”黑暗中,他只能看见她光洁的背部线条,又见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回头表情惊骇地对他说,“完了完了……”
  他跟着坐起来,想问清楚。她慌乱地探身去捞床下的衣服,嘴里又嘶得痛呼一声,坐回床上。他抱住她软绵绵的身子,再问,“怎么了?”
  她欲哭无泪地回头,指着墙上的时钟说,“快十二点了!我得回家。”
  他黑线,他还以为这丫头清醒过来在害羞呢。
  她趴在床上探手从衣服里摸到了手机,自言自语,“我得先打个电话回去。”
  他凑过去,低笑,“你不累吗?”
  正拨号的她听到这暧昧的问话,脸颊微红,却仍是不服气地转头赏了他一个白眼。她当然累!但不给家里报备一下,父母会担心的。
  他又在她耳边说,“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她再瞪他,他倒是很清楚她在想什么。
  电话接通。
  “妈,呃……我今天就在田妮这里睡了……嗯,她一个人在家……好。”
  挂掉电话,她拍开她腰间那只不安份的手,拉过被子蒙住脸发出呼呼声,表示她睡着了。
  刚才给妈妈撒谎脸都不红一下,现在安静下来只剩他们了,她又害羞了。躲在被子的脸烫得愁人。她流过一轮汗,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一会儿她就起身,裹着被子往浴室冲。
  脚才着地,就被身后的人抱了起来。她蹬脚,他笑得开心,“我们一起洗吧!”
  被轻放在客房干净整洁的床上时,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嘟嚷几句就在身边的怀抱里找到满意的位置,咂咂嘴睡着了。
  他低头看她,这么多年,她睡觉时的小习惯依旧未变。
  紧了紧手臂,他满足喟叹一声,脸蹭蹭她柔软的发顶,也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爱,就像是彼此难以更改的习惯一样,多少年,都不会变吧。
  第二天覃悠提心吊胆地回到家,正巧赶上午饭,朱洁娜给她盛了碗汤,问道,“田妮的先生又出差了?”
  “嗯……”她喝着汤心虚点头。
  “那你怎么不让她一起过来吃饭啊?一个人在家弄多麻烦。”
  “呃……她今天还有事。”
  朱洁娜点点头,不再多问。
  事后覃悠请田妮对口径,逗得田妮哈哈大笑,笑毕又捏捏她的脸,惋惜地说道,“唉……陈彦铭也太不是人了,我们可爱的小悠悠,这么轻易就让他吃干抹净了。”
  覃悠直接红脸,交友不慎,田妮以后又会常拿这件事调侃她了。
  几天后,她又去当义务煮饭婆,正好钟亦晨带着齐筱来蹭饭,酒足饭饱后聊天说起她的工作问题。
  “老师?”钟亦晨啧啧感叹,“也太大材小用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覃悠淡淡回答,又冲身边的陈彦铭扬扬下巴,“对吧?”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彦铭摸摸她的头发,笑答。
  钟亦晨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筱筱,我们还是消失吧……”
  “我正有此意!”齐筱完全是夫唱妇随啊。
  送走钟亦晨和齐筱,覃悠站在厨房门边看着陈彦铭洗碗,突然说,
  “其实我选择做老师还有一个理由。”
  “我知道。”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橱柜,他解了围裙,擦擦手回身。
  “你知道?”他伸手过来,她自然地牵住,往外走。
  “你不就是看着老师假期多吗?”她的小心思,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覃悠冷哼一声,“是这样又如何?假期多不正好吗?某人要享福了。”
  “那是那是……”他抱着她坐下,亲亲她的脸颊,“小悠,你搬过来住吧?”
  她摇头,“那可不行,我得陪爸爸妈妈。”
  “你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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