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一帘梦

赵云雁有意无意的朝着这个地方走去……
  到了跟前，在值班岗亭约两米多远的地方，他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破烂迷彩服的男孩子，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手里拿着一块香蕉皮，口里不停的喊着：“指导员，我饿呀！指导员，我饿呀！……”可能老是有这样的人在周围转悠吧，所以四周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因此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观看，除了赵云雁自己！这几天遭遇的种种经历，在此刻仿佛再现，让他的心里酸涩不已！他看着那个人，心里想：“也许，他和自己有过同样的经历，不堪精神之重负，才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兄弟，你真可怜！”
  深圳好象是改革开放的代名语，而富裕又好象是深圳的代名词。在这个富裕的地方，有人过着天堂般快乐的生活，也有人经受着地狱般痛苦的煎熬。这里是中国财富的窗口，钱财遍地，但也并不是有的人夸张的那样：走在路上，都能被钱拌倒！这里需要你付出努力、辛劳与勇气还有智慧！才能寻得你需要的一份暂时的安逸……
  他把手伸向“财政重地”，摸出了那仅有的十元钱，走到了那个人面前，握住他的手，把钱塞到他的手里，望着他愕然的眼神说：“兄弟，你保重！”然后，他在路人好象发现了“尼斯湖怪”的目光下，离开了。
  背后，有一双膝盖重重的跪在了水泥路面上……
 
                  
十六
  “喂，云雁，是你吗？”孙玲拿起电话气喘吁吁的说。
  “呵呵呵……”一串笑声传过来，“老大，我是现祥啊！听兰兰说云雁也去了你那边，所以打电话问一下！”
  “啊？！噢，是现祥啊！”孙玲有点吃惊的说，“你现在还好吗？”
  “嗯，还好啊！呵呵！前些天的时候，我有事回了家一趟，经过兰兰的学校顺便过去坐了会儿。本来我还想去学校看看云雁读‘三二’的事，落实好了没有，你也知道的，我们当初毕业的时候都有承诺的！到了兰兰那儿才知道云雁原来去了你那边！他现在是不是早到了？工作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吗？”李现祥在电话里说明了缘由。
  “噢，我……”孙玲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现祥，我对不住云雁，也对不起大家！”
  “嗯？！老大，你怎么了？云雁出事了吗？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电话那边一阵急促的问话。
  孙玲终于哭出了声音，李现祥急了：“喂，喂，……玲姐，你怎么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要坚持住啊！不要哭！你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云雁到现在还没有到我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现在。”孙玲哭着说。
  “啊？！怎么会这样呢？玲姐，你先别哭，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嗯！”孙玲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一边抽泣着一边和李现祥说了起来，从铁路故障、火车晚点开始，这几天大大小小的事，在电话里和李现祥说了一遍。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也许是心里受了委屈；也许是这几天精神太紧张了；也许是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好；也许是听到别人说风凉话而心里烦闷了；也许……几天以来，一直没有找个人倾诉一下，现在全都说完了，心里反而好受点了，慢慢的就不哭了。
  “云雁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电话那边的传来李现祥的声音。
  孙玲刚有一点舒缓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声音都有点变调：“这是我最担心的，这两天我一睡着就做恶梦！”孙玲再次哽咽起来。
  那边一阵沉默，随后传来李现祥的声音：“我收拾一下，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明天一早就开始往深圳赶！去了我们再想办法，好不？”
  孙玲犹豫了，她从内心里希望现在能有个人帮她分担一下目前的困境，那帮小姐妹们，整天要上班，她不可能也不想去麻烦她们，再者说了，毕竟就这种事来说，大家的关系还是相隔那么一层什么的，不象他们四个人在学校时建立起来的感情深厚、纯真。而现在李现祥提出了这个事情，她的心里好矛盾：一个声音想让他来；而另一个声音坚决不能让他来！终于，她开口说：“现祥，你还是先不要来了，路途这么远，在路上我也放心不下你！我们留下电话，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联系吧！”她这个样子说，就意味着自己要承担全部的担子！
  “不，我还是去的好！我想！”李现祥说。
  “不用争了，我是老大啊，你得听我的啊！暂时你不用来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一定会找到云雁的！”孙玲很坚决的说。
  “这个……那……”
  “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子好了！你把电话留给我吧！”李现祥还想说什么，孙玲打断了他的话语。
  “好吧，你记一下。”李现祥说。
  “小萌，帮我拿支笔还有纸。”孙玲喊道。
  “好的！”赵小萌应着，在床铺上找了起来。
  “给！”很快她就找到了。
  “好的，谢谢！”孙玲说，然后她对着说筒说：“好了，你说吧！”
  “（0532）XXXXXXX，记好了吧？”李现祥问。
  “嗯，好了。”孙玲说，“对了，这个事你千万先不要告诉兰兰啊！切记！”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相信云雁不会有什么事的！同时你自己也要多保重！”李现祥说。
  “嗯，你也是！好了，咱们挂了吧！”孙玲说。
  “好，再见！”
  “再见！”
  孙玲放下了电话，回到了代诺的床铺张，坐了下来，心里好不难过！大家也都没有睡，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安慰她！她目光忧愁的望了望大家，勉强的笑了笑说：“很晚了，我们都休息吧！”
  众人望了望她，一阵无语，然后散了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孙玲也到了上铺。灯熄了，一片黑暗。
  “明天去找毛课长请一个星期的假吧！唉……”她这样想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又做了个恶梦，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朦朦亮了，外面有人走动，那是上早班的人或者是起来晨练的。她睡不着了，轻轻的起来了，慢慢的下了床，悄悄的出去了。
  来到了生活区里，找了个凉椅坐了下来。那天早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楼房啊、树木啊、花草啊、男男女女啊，全都笼罩在雾气之下，影影绰绰的，让人稍感压抑，这正如此刻孙玲的心情一样！有认识她的人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礼貌的笑笑，摆摆手。
  天大亮了，她随着涌动的人流到食堂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然后直奔车间而去。刚到车间，陈亚红迎过来对她说：“课长一大早就过来了，刚出去没有多大一会儿，她可能道听途说了昨天那事，心里也没有底，所以过来找我了解情况了！”
  “噢，是吗？”孙玲并不是十分的意外，“呃……课长说什么了没有？”
  “我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和她大概的说了一遍。”陈亚红道，“她听着听着，中途问了一句：‘孙玲昨天不是有事请假了吗？听说还生病了。’”
  “线上的员工那么多，肯定是听说了呗！当时丁嫣急的嘴唇上都起泡了。她听说了以她那性子还能袖手旁观？听我说完，课长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就出去了。”陈亚红叙说着当时的情景。
  “噢，是吗？呵呵！”孙玲笑了笑，笑意了传出对这位搭裆的信任。
  “孙玲啊！”陈亚红望着孙玲叫道。
  “嗯？还有什么事吗？”孙玲望着陈亚红有点神秘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呃……听说你六月份的时候晋升副组长并代理现在组长的职务啊！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三线哟！”陈亚红上前一步咬着孙玲的耳朵说。
  “都没影的事，你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都没有听说过，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孙玲说这话的时候，又想起代诺说起的这件事。
  “呵呵……”陈亚红笑道，笑声里有着诸多的其他成份！
  孙玲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要找课长请假，你先忙去吧！”
  “噢！”陈亚红止住了笑声，关切的问，“还是你同学的事是吧？嗯，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
  孙玲捏了捏她的手，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往车间外走去。
  她来到了毛课长的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带着湖南腔的声音：“请进！”
  孙玲轻轻的推开了门，又轻轻的把门带上，来到了毛课长的办公桌前。课长看到她进来，带着少有的慈详的笑容，对她说：“孙玲，有事吗？”
  “嗯！课长，我想请一个星期的假。就是我的那个同学，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联系上，我很是担心他！”她望着课长，眼里透出焦急又渴望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呢？”毛课长甚是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怕他出什么意外！”说着，她的眼圈红了起来。
  “我批你一个星期的假，你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你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啊！再说了，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看线上也离不开你，现在都这么忙，出点什么事，丁嫣也处理不过来！”她停了一下，接着说，“孙玲，我看这样吧，你同学的事，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大概个什么长相，你也说了。呃……你呢，就安心上班，这个事呢我帮你来办，毕竟我来了快十年了，在这边的社会关系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