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的动作,不仅吓到了苟于东,还吓到了包括他在内的其余几人,甚至阮秀。
朱颜翻着白眼,皱着眉头,这般动作,使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上下的老肉相互挤压,横向收缩,几乎完全藏住了她的双眼。
老人的心境从头到尾都很淡定,即便是身处这样的危险当中,在做出决定之后,也不再有过丝毫的情感变化。
到了她这般年纪,生死都已经看透了,死不过就是刹那间闭上眼睛的事,或许会有疼痛,但那无妨。
作为一个人,决定不了生,难不成还决定不了死吗?她随时可以选择痛快的死去,没有令人畏惧的痛苦。
所以,做出留守的决定时,朱颜的内心是平静的,甚至毫无波澜。
可当目睹周阳走上前去敲那扇青黑巨门时,朱颜久无动静的心,淡如湖水的心境,突然起了波澜。
她,有些惊慌失措,有些坐立难安。
仿佛看见了一件本不应该发生的事,这件事虽然和她无关,却令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着周阳的背影,朱颜陷入沉思。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老练,能够在一切情形面前保持理智,可现在看来,那只是我的幻觉。”
“这个孩子,有着我难以企及的勇气,和我难以相比的智慧。”
朱颜一时间找不到周阳如此做的原因,但她很快将其归咎于周阳的智谋。
年轻人不可能是心血来潮,这么做一定有原因在。
有原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事在于,这么做需要巨大的勇气。
直面未知,**自己,和深渊中的存在对话,很少有人具备那样的勇气。
而周阳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巨门内有异变,周阳将会是首当其中,他自然知晓这其中利害,但正如他的选择一般,决绝而富有冲击性。
“我本以为自己压根没在怕,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仍旧有所焦虑,只有这个孩子,才真正做到了无惧。”朱颜自惭形秽。
在老太婆身旁,阮秀的脑瓜子也嗡嗡的,周阳大胆的行为,令她刹那间失神。
她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是一路下来的诸多因素聚集导致。
无论是在马家山腹部的相遇,还是在三江市凤凰街的种种,亦或是前段时间救人于生死关头的时刻,周阳一次有一次用自身实力书写,什么是“深不可测”四个字。
每当阮秀觉得自己已经看透周阳时,这个年轻人总能玩出点新花样,并展现出自己从未见识过的能力,近乎于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令身边的人折服。
每一次都是这样。
阮秀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看不透的人。
周阳所具备的能力已经品性,就令人看不透。
更关键的是,周阳是个低调的人,压根就不喜欢炫耀,这更加深他的神秘感,同时强化他的影响力。
而周阳这种低调的处境,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境界。
很有实力,走在人群中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不给他人造成困扰,也不会乱于心。
这才是令人羡慕的人生境界,大隐隐于世,真正的大师,往往低调如此。
“我应该多向他学习,他活成了我羡慕的模样。”阮秀看着周阳的背影,暗暗慨叹,甚至都忘了周阳是在做什么举动。
“我滴个亲娘,姑奶奶,小姑奶奶,你们快劝劝他啊,可别让他乱来,我弟会被他害死的!”
“别说我们兄弟俩,包括你们,以至于刚刚抵达地面的队伍,都可能因为他这般冲动的行为而付出血的代价!”苟于东讲这些话时,声泪俱下,仿佛在演话剧。
实际上,那并不是他在演,而是他真实情感的流露。
在苟于东看来,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青黑大门,所有人都谈之色变的敲门声,自然是不可预料的危险,应该远离。
你一个孩子,凭什么主动接近,又凭什么做出这般出格举动?
这是极不负责的表现,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在开玩笑,是愚蠢!
“你们既然不好意思,那就我来!”苟于东见两个女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便自行越过二人,来到距离周阳大概二十步远的距离。
他当然想上前把周阳拉回来,让青年远离那扇大门,就算是一记闷棍将其敲昏都无妨,只要能够阻止这种行为发生。
但他不敢,他不敢靠近那扇三米巨门,二十步以内,哪怕是多一步都不再敢尝试。
所以他只敢在这么远处喊话。
“臭小子,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你在玩火**!”
“你敲门的本意我能理解,无非是想和门内的人取得沟通,初步判断这扇门后倒地是人是鬼。”、
“隔门交流,事情若真如你想象地那般简单倒还好,如若这门后有大危险,我们的性命,都将因你而丧失。”
“他们不愿意劝你,多少是碍于熟人面子,不好言明,但我不需要考虑面子。”
“你快滚回来吧!”
周阳转过身来,白了苟于东一眼,鄙夷道:“安静点,你的音量,打扰到我的判断了。”
周阳随手折过一根树枝,先是在地面写下一字母,接着丢掉树枝,捡起石块,继续用石块在门上撞击。
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约莫数秒,门后再次传来敲门声。
周阳摊开手掌,不知道在掌心写些什么,嘴里也在情不自禁念叨。
“四短。”
“咚-咚-咚-咚-”
门后传来四声敲门声,每一声都短促而迅速。
“三短一长。”
“咚-咚—咚-咚-”
门后果然又响起了四道敲门声,先是一道急促的短音,紧接着是一道绵延的长音,最后又是两道快速的断音,长短变化正如周阳所做出的预判,丝毫不差。
周阳缓缓点头,基本能够确定,再度验证道:“两短两长。”
“咚—咚-咚—咚-”
门后果然再次传来四道敲门声,还是如周阳做出的猜测那般,两道长音之间间隔很开,两道断音之间基本间隔很短。
周阳就像是发现了某种规律,能够预判到门后面那种敲门声下一步会怎么发生。
在这之后,那敲门声虽然还在响起,不过周阳却没有继续记录,而是离开大门,一幅心中已有判断的模样。
后方,苟于东离得最近,自然目睹了这一切。
他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这个就职于彩电生产线的高级技术工种,熟练掌握各种电路图,逻辑思维强得惊人,却仍旧弄不明白,周阳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这是预判吗?”
“周阳他…究竟是什么神仙?”
苟于东咽着口水,灰溜溜跟在周阳身后,看着这个年轻人,仿佛在看一个老妖精。
为什么能够周阳能够知道并预判那道敲门声?
为什么周阳在面对未知危险时,还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并找到那道敲门声的规律?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能,唯独周阳能?
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一言不发,分明心中有所判断,却还如此低调,以实际见真章?
“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阮秀甘与之为友。”苟于东自言自语。
“我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这不是人,这是个神!”
…
“怎样?”阮秀问。
周阳摇头:“收获不大,只是初步断定了门后究竟是什么。”
朱颜:“???”
苟中天:“强!”
苟于东:“我的小祖宗,这叫收获不大?”
苟于东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他羞愧地低下头,在周阳面前站着,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跳梁小丑。
面对自己的无知,周阳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给了自己一个白眼,并让自己安静。
对方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境界。
苟于东自言自语:“让神不要胡来,不要异想天开,我是怎么敢的?”
另一边,周阳没有卖关子,直接交代:“在后面敲门的,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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