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遇见

如果不收，反倒显得我小器了。
  “尚，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把江成贺送到门口，他让我别出来了。看着他走到电梯口，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然后，他回过头来看我。
  “谢谢！还有你的百合！”
  江成贺冲我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屋去。
  半夜，听到客厅里有声音。怀疑有强盗进了屋，轻轻打开房门，看到倪尚坐在客厅里。
  “吓我一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倪尚回头看了我一眼，无精打采的，说是本来该早到的，但飞机晚点了。
  “早说你要回来，晚上我就不过来了。”
  “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怕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我跟倪尚，就好比女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没有半点的异性相吸，也自然不会觉得他会对我怎么样。只是觉得，他既然回来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待在这里。
  “去洗个澡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我拍了拍倪尚的肩，准备回房间睡觉。
  “怎么不问我去上海做什么？”
  “应该问吗？跟我又没关系。”
  “罗菲，你就这点好，不像有些女人那样总是追根问底。”
  “所以，你跟我是兄弟，跟有些女人就是男女关系。”我冲他笑道。
  “其实，你很漂亮！”
  “我知道！因为我有照镜子！”
  倪尚笑了起来，说是给我点阳光就敢灿烂，拽兮兮的。看到倪尚笑，还知道挖苦我了，我就知道他的心情应该好些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他去上海干什么，但应该是有那么些不顺心的事吧。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把头天晚上的会议记录给了倪尚，他看了一眼后，把记录本扔在了一边，还说开会尽说些废话，没有一点建设性。我和倪尚的看法正好相反，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通过会议那样一个形式才能得到解决，这也才符合程序。一个公司，如果没有一个既定的程序，没有一定的管理和经营模式，那就真的是一盘散沙了。不过，好像跟倪尚说这些也没用，他的心思从来也没用在工作上。想起那夜他说的醉话，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但空降来这里是无疑的。只是，像倪尚这样的个性，他怎么能够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呢？
  吃午饭的时候，李洁问我昨晚的约会怎么样，我当时就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花店老板约你见面了？”倪尚问道。
  “都说了不是什么花店老板。”我有些不耐烦。
  “不是花店老板，那家里的马蹄莲哪来的？哦，还有那箱枇杷。”
  “枇杷可跟他没关系啊！”
  “那谁送的？”
  “倪尚，你很三八耶！”
  “有吗？”那家伙一脸无辜样。我和李洁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两天一直没回家，也不知道元越在家怎么样了，那个男孩还有没有再来过。带着这种疑问回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家里看到元越的身影。也许出去买东西了吧，我这样想着。
  晚上，刘旭东来了个电话，说下周六母校七十周年校庆，问我回不回去。七十周年？我们的学校成立了七十年了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学校是哪年成立的，反正有年头了，因为我的父辈们当年也是在那里上的学。挂了刘旭东的电话，我的思绪又飞回了当年的校园。不知道较园里的那两棵大黄角树还在不在，听说那两棵树是建校的时候栽的，算起来也有七十年的树龄了。
  那天晚上，元越没有回来。我有些不放心，打了她的手机，但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那一夜，没有睡好。一直担心着元越，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二天早晨，元越来了电话，说是在外地，过两天就回来，让我别担心。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但我也能理解她，她也应该出去散散心，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上班的时候去校友录里看了一下，因为校庆的事，班级留言簿里都闹开锅了。好多远在上海、广州的同学都十分遗憾的说不能回来参加校庆，错过了这个难得的好机会。离得近一些的同学都表示要回去，而且从他们的留言中还能看出心情是十分雀跃的。我呢，也回去吗？回去的时候应该能见到很多熟悉的面孔，还有我所敬爱的老师吧。
  “什么好东西？”倪尚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我耳际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倪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家伙有时候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校庆啊！七十周年耶。应该回去看看。”倪尚一边看校友录的留言，一边这样说道。
  “罗姐，校庆吗？”倪尚的话也引来了办公室同事的关注。于是他们就校庆这个话题聊开了。据参加过校庆的同事讲，所谓的校庆就是让大家捐钱，而且因为都是同学，碍着面子捐少了还拿不出手。不过，也有一些不同的意见。毕竟是自己的母校，不要说学校培养了自己，就单说自己在学校生活了几年，总归还是有感情的，就算给学校捐点钱，也是应该的。其实，他们的说法都有道理，但我现在考虑的倒还不是钱不钱的事。学校和家都在镇上，如果回去参加校庆，自然是要回去家的。而我实在是受不了我妈的唠叨。她总是担心我嫁不出去，只要我回去，她就抓着机会让我去相亲，因此我都怕回家了。父亲说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太苛求，但我们家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当家，所以父亲说的话根本就跟没说一样。
  校庆的话题让同事们都开始怀念自己的中学时代，怀念那些花季雨季的日子。就在大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时，我的电话响了，而且声音还很大，它打破了这美妙的一刻。于是，一切又恢复从前。
  电话是江成贺来的，说的还是校庆的事。当他问我回不回去时，我给了他否定的答案。他也没有多说，只是说他要回去看看，因为在那里生活了六年，有很多难忘的回忆。后来倪尚问我是不是真的不回去参加校庆的时候，我给了他相反的答案。
  “那你干嘛跟江成贺说不回去？”倪尚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高兴！”
  倪尚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他问，“要我陪你吗？”
  “你给过路费就成。”我冲倪尚甜甜地笑道。
  “有够扣门的！”倪尚用文件夹拍了拍我的脑袋，但是立马招来了我的抗议。
  下午，车祸受伤的伤者给我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出院，希望能尽快解决善后的事宜。我跟他约在了第二天上午，而且我还决定，协商的时候一定把倪尚拽去，怎么说他也是经理，面对炮火的时候总不可能让我一个人迎着上吧。
  和伤者的协商就免不了讨价还价。我一直以为，带着倪尚去肯定也帮不上忙，不过是不想自己单独经受炮火的洗礼。事实证明我错了。在协商进入僵局的时候，倪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从来没有想到，他对法律是如此熟悉，对关于交通事故造成的人身损害赔偿的各个项目以及计算方式了如指掌。估计伤者的家属在之前也咨询了律师，所以，在我与他们的协商进入僵局时倪尚适时提出的这些反驳理由，对方差不多也都认可了。总之来说，最终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我们在公司给的底线内达成了协议，然后倪尚给老总打了个电话，随后公司的会计带了钱过来。于是，这起车祸的善后工作完成。
  回公司的路上，我一直打量着倪尚，因为这个一向让我视为无能的经理今天却让我刮目相看。
  “有话就说。我的脸上也没东西。”倪尚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根本就没想到要说什么。有点无语，甚至还觉得有点蹊跷。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没有。没有。”
  突然间觉得倪尚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让我觉得有点陌生。那么，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几天以后，元越回来了。我下班回家时，她正在厨房里忙着，说是晚上一起吃饭。看样子心情好了很多，吃饭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晚饭后，她说给我带了礼物，然后便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盒子递给我。
  “什么啊？”
  “看看！”
  打开以后，是一条珍珠项链。
  “太漂亮了！”我一直想买条珍珠项链的，但一直没去买。“不过，这个……”
  “我去海南了。在特产商店选购的时候一直在想，给你带点什么呢？后来就买了这个。这是个海产珍珠，就是海南当地产的。”
  “元越，太谢谢你了！”我有些激动的把元越抱在怀里。
  “也谢谢你！”元越很平静地说。
  “为什么？”
  “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啦。不过，这几天你不在家，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不是去给你们经理看家吗？”
  “他呀，两三天就回来了。”
  虽然一直想问元越打算跟那个男孩怎么办，但终是没有问出口。对于每个人来说，总有一些事是不愿意别人再提及的，就如同我和江成贺的过往一样。
  闵浩一直没跟我联系，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让他不满意了。有那么几次想给他打电话，但最终理智占胜了情感。奇怪的是，差不多一个星期了，那个花店的小伙子再也没送花来。我不由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