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遇见

不过，这种想法都是善良的，没准还有人想得更恶毒。哎，那些恶毒的想法我也就不说了，免得打击自己。
  本来想跟着倪尚去停车场的，但敏昊却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他说他在公司外面等我下班。于是，我只好望了望远去的倪尚的身影，叹息一声，然后朝公司外面走去。
  敏昊看到我的熊猫眼，寻问缘由是在意料之中的。而我早已经背熟了的台词也让敏昊找不到怀疑的理由。后来敏昊说，以后小心些，伤到眼睛是很危险的。是的，伤到眼睛很危险。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找到了可以戏弄倪家兄妹的机会。现在暂不说倪可心是不是恨我骗了她，就倪尚我都没法搞定，这家伙怎么那样小气，不就是开个玩笑，干嘛那样生气。
  “眼睛还疼吗？”吃饭的时候敏昊问。
  我摇了摇头。
  “跟你们经理关系处得好吗？”
  “倪尚啊？以前挺好，现在嘛，够呛。”
  “为什么？”
  “做错事了，他正在气头上。”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泄气。
  “很严重吗？”
  我点了点头，而且一脸的无奈。
  “没关系，谁都会有做错的时候，能改就是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敏昊说的这话另有所指。不过，现在也没有脑子去想别的，得想个办法哄倪尚才行。我实在不习惯这样的倪尚，想起那家伙说过我们是兄弟，可现在兄弟也不值钱了。哎！
 
          
目录 二十四
    半夜，倪尚没有回来。打车去江成贺那间酒吧时我也不敢确定倪尚一定在，因为倪尚除了回家，可以去的地方还很多。在门口遇到正欲离开的江成贺，对于我的到来，他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是去接倪尚的。事实上，我的判断并没有错，倪尚还真在成贺的酒吧，这是不是也说明我对倪尚够了解。
  “尚，好像心情不太好。”成贺说。
  “他喝得很多吗？”
  江成贺摇摇头。“正好相反，一杯没喝。”
  “啊！”我有些吃惊。这家伙一向把酒当水，怎么可能来了酒吧还一杯没喝。
  “所以，我才认为他可能心情不好。”
  “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已经很晚了，我能搞定那家伙。”
  虽然我说得挺自信的，可我根本不知道那家伙一会是不是会理我，也就别什么能不能搞定的话。
  “好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江成贺就是江成贺，他永远那样细心，永远那样体贴。我想，在我的世界里不可能再遇见像他那样完美的男人了。哎，是不是有点遗憾呢？要是当初，要是当初我们在一起，那又怎样？就完美了吗？嗨！我甩了一下头，想太远了吧。
  在倪尚身边坐下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讨厌他的视而不见，讨厌他当我是透明的，讨厌他不说话，讨厌他跟我生气，讨厌……哎，想太多了。我是来干嘛的？来哄他的！如果再讨厌下去，我恐怕也会自己堵气走了吧。
  “给我一杯跟他一样的。”
  调酒师很快就行动起来。说点什么呢？虽然是来哄他的，可这家伙摆明了是铁了心不理我，总不能让我一来就热脸去贴冷屁股吧。再说了，我这人最不会的就是跟人低头，而且我也没有想好台词，真是让人头疼。这个时候，我平时那些摆平难缠客户的本事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好像什么办法也没有。想想我罗菲在RT给人擦屁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三年下来练就的本事，这会脑子怎么就秀逗了。
  “成贺说你一个晚上一杯酒也没喝。”发现他总是盯着酒杯，我这句话就顺着嘴出来了，半点没有思量过。是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思量一下怎么说更妥帖比较好。
  倪尚没有理我，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生气就说生气，咱别冷战，行吗？”
  还是没理我。
  “你应该知道我的耐性有多好，所以……”我还没有说完，这家伙站起来就要走。我也赶紧跟着站起来，紧跟着倪尚出了酒吧。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没有开车，还是根本没打算开车走，所以他一出酒吧就顺着街道往前走。这个时候我真后悔出门的时候穿了双高跟的凉鞋，因为走起路来实在不如运动鞋方便。平常倒也没觉得倪尚的腿长，可今天这家伙走得特快，我还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倪尚，你去哪儿？”
  依然没有理我。我甚至怀疑他的耳朵里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根本没听到我叫他。一般来说，人对自己的名字都很敏感的，听到有人叫自己，出于人的本能也应该稍微的停顿一下，可这家伙连这稍微的停顿都没有。
  夜晚的大街上没有什么人，偶尔路过的出租车甚至会停下来问我要不要车。一路追着倪尚跑，我能感觉出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我都跟不上了。在一个红绿灯的口子，眼看着倪尚过街了，我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急驶而来的汽车。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这回完了，要与这个世界作别了。
  很刺耳的刹车声！
  “想找死啊！”车里伸出个头来骂道。
  我愣在那里，完全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
  被人拉到一边的时候，逛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真险，差点就把小命丢了。好半天，我才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回头去看刚才拉我的那个人。
  “我以为，会死掉！”
  “司机并不是每次都来得及踩刹车的。”倪尚终于开口了。
  “所以，对不起！……”
  “因为把我当傻子吗？”
  我不知道倪尚为什么会那样想，虽然我一向认为他败家，但从没觉得他是傻子。
  “我才傻吧。为了追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有那么好吗？”
  “有啊！”
  “哪里好了？”
  “因为你说过，即使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就是我的眼睛。”
  “我要那样说了，我就是笨蛋。”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我知道，倪尚是真的担心我。倪尚摇了摇头，他也笑了。但是，这个时候另一个问题出现了。也许是刚才受太大刺激，这会我的两条腿本来就不听使唤，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的脑子根本指挥不动它们。但是，我很庆幸有倪尚在。他背着我，漫步在午夜的成都街头。
  “倪尚！”
  “嗯！”
  “还生气吗？”
  “当然了！”
  “为什么？”
  “你太重了！”
  我在倪尚的背上笑了起来，我知道这家伙是在挖苦我，会挖苦我了，就说明烟消云散了。我的心也踏实了。
  “倪尚！”
  “又怎么了？”
  “喜欢我吧？”
  倪尚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侧了一下头，我脸就正好贴在他耳边。我以为他会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或是‘做白日梦’之类的话，但是他没有。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知道！因为从来也没想过。如果不讨厌就是喜欢，那我也应该是喜欢你的。”
  “切！这什么理论啦，没创意。”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的耳朵出气，那样会让人想入非非。”
  “喂！我说你想什么呢，赶快把你脑子里的那样肮脏想法统统扔掉。”我对着倪尚的耳朵大喊。而我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倪尚扔在了地上。他说他不是故意的，耳朵的鼓膜突然受到剧烈振动，本能的想用手把耳朵捂住。可是，摔在地上的是我耶，当然疼的也只是我而已。
  后来倪尚说，他当时真的害怕我的左眼再也看不见了，害怕我这美好的一生毁在他们兄妹的打闹里。我可能没办法去理解倪尚当时的心情，所以也没办法想象我的行为到底给倪尚带来了多大的伤。没有被人这样戏弄过，所以不会明白这种无形的剑到底多伤人。当然，我希望自己永远不用去经受这样的伤，因为伤过了，就算结了疤，也有可能疼，而且这种疼会让你说不出来。
  倪可心之所以那么安静，是因倪尚告诉她，我的眼睛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当时医生没有跟我讲清楚，让我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他说，如果倪可心知道我当时是骗他们的，搞不好会跟我玩命，因为那天晚上她吓得都睡不着，甚至还问倪尚，像这种情况她可不可能会被以‘人身损害’的名义起诉。听倪尚讲这些，我真的觉得自己很万恶。但是，能把一向无法无天的倪可心吓成那样，我又觉得自己挺有成就感。
  倪可心在知道我的眼睛不会瞎后便打包去了西昌，说是要压压惊，而泸沽湖便成了她治疗惊吓的首选地。倪尚是巴不得倪可心能离开成都，那样他就不用时刻准备着妖精的侵袭。其实，倪尚是不知道他们这样有多幸福。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兄妹，那是我所向往的事。可是，这辈子我都与此无缘了。已经五十出头的父母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违反计划生育国策给我生个弟弟或是妹妹，所以这辈子我是无法体会那种幸福。
 
        
目录 二十五
    我以为倪可心走了，倪尚就会回家住，但是他没有。下班后，我们一起回家，又一起去市场买菜。当然，去市场买菜是倪尚要求的。基本上来说，我都不会在家里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