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遇见

一是太麻烦，二是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三是做饭不是我的强项。所以，我在家里的做饭，顶多也就是煮点面之类的，填饱肚子就行，而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外面吃了回家。
  从菜市场出来，我们的手里都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我想，这家伙是不是要走了，所以才特地买这么多菜要跟我搞个告别宴之类的。不过，他好像也没在我那里住几天，也用不着搞什么告别宴，反正我们天天都会见面。
  “干嘛买这么多菜？”上楼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
  “当然是吃了，不然干嘛买。”
  “吃？这好像也太多了吧！”
  “那就明天再吃！”
  “那我告诉你啊，我可不会做，你自己买的，就得你自己做。”
  倪尚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的鄙视。
  “喂！你什么意思？”我三两步跟了上去。倪尚突然停住回过头来，让我差一点就撞在他身上。
  “一个女孩子，连饭都不会做，你说男人娶你做什么？”
  “男人娶我，又不是找保姆，干嘛得会做饭。再说了，现在不会做饭的女人多了，我有什么可丢人的。”
  倪尚冲我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有时候我也觉得女孩子还是应该会做饭才好，但是我也不觉得女孩子不会做饭就是缺陷。再说了，我本身也不是个完美的人，肯定也不可能各方面都出色。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倪尚，我一直挺不放心，因为不知道他做的饭菜能不能吃，吃了会不会拉肚子，如果再严重点，搞不好还有食物中毒的可能。所以，当倪尚把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我不敢轻易的下筷子。
  “吃啊，光看着也不会饱。”
  “这些，这些真的能吃吗？虽然它们看起来还不错。”
  我的怀疑马上招来了倪尚的白眼，他赌气似的吃了几大口，好像以此来证明那些菜都能吃，不但能吃，而且也味道还不错。虽然这样，我仍然不敢下筷子。我是不会做饭，但对于吃的我还是比较挑剔的，不是什么饭菜都能往肚子里倒的人。如果味道不好，我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让那些垃圾时我的肠胃。当然，它们最终也都会变成垃圾。
  “喂！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倪尚见我仍没动筷子，有些急了。
  “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你也知道，我的肠胃是比较娇气的，我不敢虐待它们，不然它们会给我颜色看的。”
  “你跟那个叫江敏昊的吃饭，也这样？”
  这家伙，干嘛说敏昊啊。我跟敏昊吃饭自然不会这样，因为敏昊他也没跟我做过饭。
  “你管我！”
  倪尚见我不吃，他也不再说什么，一个人吃得很香的样子。肚子早已经饿了，而且看着倪尚在我面前吃得津津有味，我还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但是，基于刚才对饭菜的怀疑，我又不好意思自己动筷子。菜，闻起来很香，照理来说应该不难吃的。
  “尝尝吧！要真的难吃，一会再去外面吃。”倪尚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往我的嘴里夹了一些菜。
  “尝尝？”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倪尚盯着我，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啊！”
  倪尚笑着摇了摇头，还说我这人麻烦。事实上，倪尚做的菜很好吃，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真的难以置信，你居然还会做饭。”
  “罗菲！”倪尚放下了筷子，“我在你的眼里，真的就那么无能吗？”
  “不是！”我有些心口不一。
  “你可真不诚实！”
  我笑了笑。“男人，有能力，才有魅力。一个无能的男人，哪怕家财万贯也有耗尽的一天。但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他就像一支蓝筹股，即使是现在没有多大价值，但因为增值的空间很大，所以值得长期投资。”说完这些，我突然觉得我说得不是太露骨了，好像很打击倪尚的自尊心。
  “江敏昊就是蓝筹股了？”
  “不知道！”我冲倪尚做了个鬼脸。是的，江敏昊的确称得上是一支蓝筹股，在将来，他升值和空间很大。不过，这都是后话。我和敏昊现在还说不到那么远。
  “江成贺知道你跟江敏昊在一起吗？”
  “有必须让他知道的理由吗？”
  倪尚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笑说，好像是没有什么理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倪尚好像是有什么话，但是没有说出来。
  后来我问倪尚，可心走了，为什么还不搬回去。而他给我的理由也相当充分。他说，可心最多一周就会回来，而且这边的房子他已经交了房租，没有理由不住下去。
  果然，几天以后，可心从泸沽湖回来，而且还带了不少的东西，简直就跟大采购一样。可心给我带了一条带有民族风的裙子，说是她精心挑选，希望我能喜欢。说真的，我没有想到这丫头会给我带礼物，一下子这样，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对她不够好。只是，有件事情让我不是很能理解。倪可心对于倪尚搬出来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事没有半点反应，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在倪可心回到成都的那天晚上，我为了答谢她给我的礼物，特地请她吃了顿饭。倪尚因为有应酬，晚上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倪可心第一次有机会单独在一起聊天。我很好奇这对兄妹这样的生活方式，哥哥不像哥哥，妹妹不像妹妹，有时候虽然闹得吃了对方的心都有，但却让外人感觉到很亲近，让我有些羡慕。
  “因为寂寞吧！”倪可心叹了口气说，“总是跟倪尚打打闹闹，但又从来不厌倦，是因为寂寞吧！”
  “寂寞？”
  “嗯！”倪可心放下了筷子，“从我记事以来，生活里除了哥哥就是奶奶。可是，后来奶奶没了，我的生活里就只剩下哥哥。小时候，我们都觉得自己是被父母遗忘了。一年到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在身边，但我们没有。”
  “你们的父母呢？”
  “外出打工。他们算是比较早一批外出打工的，广州、深圳、湛江、上海等等，沿海的很多城市他们都去过。”
  “后来呢？”
  “随着他们在外打工的日子越久，我们家的条件也越来越好。吃的、穿的、用的，一点不比城里孩子差。”说起这些的时候，倪尚没有高兴，反倒是有些伤感。
  “后来，你的父母买了房子，但仍然很少回来。因为父母没有参与你们的成长过程，所以父母在金钱上给了你们很大补偿……”
  “倪尚跟你说的？”
  “有一次喝醉了。不过，他后来不承认。”
  “嗯。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一段心酸的往事。唯一很庆幸的是，我们除了花钱多一点，倒也没有别的恶习。”
  “倪尚一个月花得比挣得还多，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这得怪我妈。虽然我花得也不少，但从源头上讲来还是我妈的教育方式不对。你知道吗？我妈所以的教育都是用金钱换来的。比如说，我很想去西安旅游，但自己没钱。我妈就会说，考到全年级第一，她让我放假去西安玩一个月。所有你想实现，而自己又不能实现的，她都以金钱的方式来诱惑。虽然这确实让我们很努力去学习，但学习的目的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那倪尚呢？”
  “他也一样，甚至比我更惨。在我妈的诱惑之下，倪尚放弃了自己想学的中文，而改考法学院。大学毕业时，倪尚想要一辆车，我妈就说，过了司法考试就给买，于是倪尚当年就考过了司法考试，然后拿到了车。”
  倪尚学法律的？还过了司法考试？天啦！司法考试堪称中国第一难考的。哦，对了，难怪在处理那起交通事故的时候，倪尚对法律那么熟悉。
  “那倪尚为什么又来成都呢？好像他很讨厌这个地方的。”
  “嗯！反正不是成都也会是别的地方。倪尚来成都前在上海做了一年的律师。事实上，他既不喜欢法律，也不喜欢当律师。但是，我妈那个人，是很难有人拗得过她的。她想让倪尚当律师的理由也很简单。几年前她曾经因为一个合同损失了不少，而且还被扯进一桩官司。读书不多的母亲觉得，如果儿子是律师，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说到倪尚来成都，那就是他跟妈的另一个交易了。”
  后来倪可心是这样跟我说的：倪尚当律师那会儿，也没少闯祸。不是因为他没能力做不好，是想让这些祸打消母亲还让他当律师的想法。为此，倪尚的母亲还赔了不少钱，给倪尚收拾烂摊子。后来，母亲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际，也担心家里的那点钱会让倪尚给折腾光了，所以以给倪尚自由为条件，让倪尚到成都RT来工作两年。只要在这两年中，倪尚不出什么差错，两年后他就自由了。母亲也不再管他干什么，一切都由他自己作主。至于倪尚空降的空降，那完全是因为倪家在RT拥有的18%的股份。RT第四大股东的身份，他完全有资格空降到市场部做经理。
 
           
目录 二十六
    晚上，倪尚回来得很晚，而我也一直没有睡着。听到开门的声音，很想起来去跟他说点什么，但也就是想想，没有变成行动。说什么呢？难道去对人家那段不愿意回首的心酸成长史刨根问底？那我好像就真的太坏了。每个人都有一些事是不是愿意去回忆，因为回忆一次，就是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再掰开一次，让别人痛，自己看了也难受，但我还是很介意倪尚没有跟我讲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