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可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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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五日的功夫，顾以安终于站在了最南边。
    不，应该说是她能走到的最南边。
    再往南走，便是万丈深渊。
    站在最高处，她终于看到了冰原的全景。
    这个地方，像一个巨大的碗。
    四周高，中间低。
    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惯常辽阔广远的蔚蓝天空。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天空底下，那浮动着的极厚冰层。
    即便隔了很远，她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
    比之冰原中的风雪更甚。
    万年玄冰。
    顾以安很快下了结论。
    极寒极冷。
    是炼制冰属性法宝的绝佳材料。
    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块。
    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
    以她惯有的认知，是无法理解什么样的通天手段能让这么大的万年玄冰浮在空中的。
    她确实不能理解。
    但她却清楚地知道一点。
    那就是，若这万年玄冰落入冰原之中，此处的人，恐怕再无生机。
    冰原中，已经足够冷了。
    再凭空多了这么多的万年玄冰，里头的生灵，就再也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了。
    可是……
    顾以安抬起头，看着冰层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座门。
    雕刻着精致华丽的花纹。
    在冰层反射的晶莹光芒下熠熠生辉。
    她很确定，那是通往无涯殿五层的门户。
    现在与她只隔了一层万年玄冰。
    若她能把这万年玄冰层打破，就能顺利进入第五层。
    然后，或许就能拿到天阶功法。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是现在，这部功法，与冰原中那些生灵放在了一座天平之上。
    顾以安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她想起了幼年时母亲的教导。
    做事，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无愧于心么？
    若她为了得到天阶功法，将冰原里头的人都给害死了。
    这一辈子，她都无法无愧于心了。
    这样的话，就算拿到天阶功法，又有何用。
    顾以安笑了笑。
    里头带着些许释然。
    其实她已经闯过了第三层，拿到一部符合自己灵根属性的地阶功法，已经足够了。
    天阶功法，有机会拿到自然是好的。
    可是若真的无缘，倒也不必强求。
    从前那么多飞升的大能修士，也不是个个都有天阶功法修炼的。
    其中修炼普通功法一路飞升的，更是占了大多数。
    而且她现在已经能够拥有地阶功法了。
    应该知足了。
    顾以安努力安慰着自己。
    可心头的那一丝丝苦涩，还是悄然蔓延。
    不浓，却持久。
    她又想起思懿真人殷殷期盼的目光。
    还有把无殇刃递到她手上时的信任。
    说是借，可思懿真人的表情，分明在说，她已经是无殇刃的主人了。
    她又想起无殇刃的种种不凡之处。
    可见思懿真人对她抱有了多大的期待。
    可惜现在……
    是她无能。
    她这般想着，咬紧了牙关。
    正要把怀中玉佩捏碎，退出无涯殿的时候，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却叫她心中一跳。
    她飞快地抬起头。
    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瞬之间就被抛开。
    维持万年玄冰在空中漂浮的阵法，出现了裂纹。
    万年玄冰晃荡了一下，顾以安的心也随之震颤了一下。
    好在最后终于稳住了。
    只是阵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纹，还是叫她心惊肉跳。
    她重新把玉佩收入怀中。
    她不能走。
    起码现在，她还不能走。
    她的脑海中闪过冰封城人亲切温暖的笑脸。
    冰原广袤无边，冰封城这样的地方，应该不止一处。
    既然已经决定了放弃天阶功法，保全这里的生灵，那不如再做得彻底一些。
    趁着她还能待在无涯殿，把这里的阵法修复好。
    若是可以的话，再加固一番。
    也不枉她来此一遭。
    打定了主意，顾以安御剑飞了起来。
    把神识扩散出去，检查着此处的阵法。
    这万年玄冰极大极厚，要维持它在空中漂浮，此处的阵法自然也不容小觑。
    顾以安粗粗看了一番，就确定阵法的品阶，绝对在六阶以上。
    她一直没有拉下阵法的修炼，进入筑基之后，钻研阵法的时间，就更长了些。
    现在她已经能很轻松地刻录出三阶阵盘了。
    那些简单些的四阶阵盘，她偶尔也能刻录成功。
    在她这个年纪，能够进阶筑基，还在阵法上有如此深的造诣，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
    只是现在，完全不够看。
    起码在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六阶以上阵法时，她并没有什么把握。
    之前含和真人给的阵法详鉴中也没有类似的阵法。
    这也不奇怪。
    毕竟卖阵法的时候含和真人就说过了，这上头的只是他在练气筑基之时研习过的阵法。
    眼下封印万年玄冰的阵法已经超过了六阶。
    阵法详鉴上头没有，也是正常的。
    不幸中的万幸，顾以安现在并不算是束手无策。
    阵法的道理，原本就是相通的。
    她虽然没有正经跟着师父学过阵法，却也不像寻常野路子的阵法师，只懂得按着阵法书刻录阵法，半点儿原理也不晓得。
    事实上，在含和真人的阵法详鉴中，几乎把阵法的每一条纹路，每一个作用，都介绍得清楚明白。
    顾以安在研习的时候，也把这些看了个透彻。
    此刻这六阶阵法虽然棘手了些，可她到底只是修复阵法，而不是布置阵法。
    难度已经降低了许多。
    只要她细细把这六阶阵法理清楚，然后照着原样把损坏的给填补上去，任务就算完成了。
    若是可以的话，或许还能再优化一下原先的阵法。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过罢了。
    顾以安也没有当真自大到以为自己有本事能够优化阵法。
    能让这么大的万年玄冰浮在空中，想也知道，布置阵法的人，定然在这方面造诣颇深。
    能够优化的地方，也绝不会放下。
    最后结果果然如她所料。
    顾以安在理清阵法之后，成功修补了阵法的缺漏，却并没有找到能够优化的地方。
    或者说，找到让她有能力进行改造的地方。
    顾以安也并没有沮丧。
    事实上，她认为自己能把这阵法修补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她对这些阵法上的东西有了新的领悟。
    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等她回去细细整理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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